解梦[无限]
多出的内容也有重复,唯一不同就是张嫱依笔迹写下的——我要做什么。
看上去,张嫱依似乎在主动领取任务。
于是‘他不是周清,他的姓名’这行字就变得有意义起来,这就是信件回复张嫱依的任务。
林随意把信重新塞回了兜里,脑海中思绪万千。
信怎么到他身上的?
张嫱依看见了信,那现在该怎么办?
他的身份又要如何解释?
因为太过冲击,林随意已经不去事先预想该怎么应对,看来他只能等着张嫱依发难。
他看向张嫱依,张嫱依还站在门口位置,一脸阴沉地看着他。
根据自己与张嫱依的距离来看,林随意看出了点名堂。张嫱依确实已经怀疑他的身份,甚至她的怀疑到了林随意无法自辩的程度,就因为张嫱依不再相信林随意就是周清,所以张嫱依不知道他是谁,张嫱依在防备他,她不敢从门口冲进来,与林随意保持着距离。
林随意就松了口气,这倒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可以是周清也可以不是周清,他在张嫱依面前可以是任何人,只要不是活人。
知道张嫱依不会轻易靠近自己后,林随意指了指书房外,示意出去说。
林随意带着张嫱依来到客厅,客厅是这套房子面积最大的地方,林随意找了个离张嫱依最远的位置,他即将会说一堆话,在张嫱依已经怀疑他的情况下拉来距离最为稳妥。
“我不是周清。”知道‘周清’这个身份没办法再利用,林随意直接承认。
张嫱依目光又沉了沉,问:“你是谁?”
林随意道:“林随意。”
不是他想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信中能知道他不是周清,就算他再捏造出一个假的身份,也依旧会被信给识破,到时候张嫱依对他的怀疑只增不减,甚至不会再相信他,还会惧于惩罚而靠近他从他的身上找线索,那样得不偿失,不如直接说出真实姓名。
且在梦中梦时,楼唳只让他保管好自己的生辰八字与毛发血肉,想来单是一个姓名还不足以与厉鬼结阴亲。
说完之后,林随意紧接着补充:“嫱依姐,我叫林随意,我是受周清的嘱托来帮助你的。”
虽然周清的身份无法再继续运用下去,但林随意要拉近和张嫱依的关系。这样他与信件之间,张嫱依会更信任他。
如果可以林随意还想说服张嫱依与自己统一战线,共同应对诡异的信件,就算不能,得到张嫱依一丝信任,他才有喘息的机会。
在张嫱依狐疑的目光下,林随意提醒道:“嫱依姐,天气冷,你要再穿一双袜子吗?”
张嫱依低头看自己的脚,她脚上是林随意给她的拖鞋。
林随意注意着张嫱依的表情,他也不催促,等着张嫱依自己想明白:是信有危险,还是给她送拖鞋的自己有危险。
这并不是什么难以思考出答案的问题,林随意的等待并没有持续太久,张嫱依霎时褪去阴沉的表情,取之是带着一丝犹豫的惊恐。
“信。”张嫱依痛苦地捂住脸说:“可是信……”
信里有给她的任务,她若是不按照信上的指示来做,她会被惩罚。
林随意将张嫱依的犹豫看在眼底。
入梦前楼唳与他说过张嫱依的八字,壬水命,代表张嫱依是一个心善的人。用别人的安危来换自己的平安,这对于张嫱依来说是良心的折磨。
“没关系。”林随意道:“嫱依姐,你可以将我的姓名告诉任何人。”
他解释道:“我让你这么做并不意味我告诉你的假名而无所畏惧,你不相信的话大可以去验证。”
张嫱依盯着林随意看了半晌,壬水命的命主也确实有一份聪颖,张嫱依抿出林随意话里有话,她开口问:“你想要我怎么做。”
林随意暗自松口气,还好张嫱依抿出了他的意思,让他不必冒着被发现呼吸的危险说一大堆怂恿的话,林随意道:“嫱依姐,我想要我们一起把鬼找出来。”
张嫱依脸色白了白:“找……找鬼……怎么找?”
林随意把信重新拿出来,这次他没有私藏,而是交给张嫱依。
等张嫱依看过后,他才试探地问:“嫱依姐,你觉得这封信熟悉吗?”
张嫱依点头:“我看过的。”
张嫱依的回答并不是林随意想要的,他继续试探:“除了这个呢,还有其他的熟悉感吗?”
听见林随意这么说,张嫱依继续低头看信。
之前她都被信吓得失魂,从不敢认真看信,只有这一回,在林随意鼓励和陪伴之下,她才是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信。
看着看着,张嫱依本就苍白的脸变得更加透明,仿佛血液凝固不再循环,她颤抖着声音说:“是……是我的笔迹……”
林随意不置可否,张嫱依抖若筛糠,她紧紧抓着这封信,抬头惊恐地朝林随意望来:“可是我没有……我不记得……我没有写信的记忆,昨晚我一整晚都在房间,只是天快亮的时候,我好像听见了什么动静,我吓得唤了你两声,你没有应我,我才大着胆子出去瞧了一下。这信里怎么会有我的笔迹呢?!”
这一番惊恐地语句给林随意透露出了一个线索,他昨晚不仅迷迷糊糊睡着还睡得很沉,这不应该。
林随意没告诉张嫱依她已经成为厉鬼执事的事实,也没有告诉张嫱依信上的另一个笔迹属于自己,他开口道:“嫱依姐,弄清楚信上为什么有你的笔迹,兴许就能找到鬼了。”
张嫱依害怕:“找到鬼又怎么样……我们不会捉鬼……”
事实上,她是被鬼捉弄的那一个。
林随意知道张嫱依心里没有依靠,他只能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找到鬼就能结束这一切。”
张嫱依愣了两秒:“真的吗?”
林随意:“对。”
张嫱依低头思索了两秒:“可是要怎么搞清楚呢?”
林随意伸手,把手机横在张嫱依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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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白天,林随意是入梦以来过得最轻松的时刻。
因为轻松所以时间流逝得很快,好似就一个眨眼间,白天沾染到了黑夜的颜色,天就又黑了。
他给张嫱依想的办法就是把手机的摄像模式打开,然后将手机绑在张嫱依身上,企图继续用摄像这个办法去找在夜晚作乱的鬼。
张嫱依信了林随意的‘找到鬼就能结束这一切’的言论,她虽然害怕却也没有拒绝。
和昨晚一样,张嫱依躺在床上,林随意在稍远的位置打地铺。
他本来还想再用一个手机拍摄,但张嫱依这场梦里她没有携带手机,林随意只有作罢。他只是把自己的鞋子刻意地摆在旁边,两个鞋子的距离恰好是他一拳的大小。
入睡前的时间是难熬的,林随意依旧能听见张嫱依辗转难眠的响动。
他蒙在被子里,任脑中思绪翻涌。
信上为什么会有张嫱依笔迹他其实早有答案,今晚他想用手机镜头拍摄下的真正内容不是张嫱依在信上写字,而是他自己。
张嫱依不知不觉写下信,那属于他的笔迹是否也是他在不知不觉间写下的?
如果是,那么鬼在哪里就有答案了——鬼在他身上趴着。
有科学依据表明,人在睡前如果思绪太多会影响入眠。林随意此时在用思考刻意让大脑活跃起来,可不知不觉间他还是睡着。
甚至一睡睡到天亮。
醒来后,林随意还是先看张嫱依,张嫱依闭着眼,看样子还在睡。
他这才掀开被子,去看自己的鞋子摆放。
鞋子摆放是他从张嫱依那里汲取的灵感,林随意伸手去测量两只鞋子的间距,间距刚好能塞下他一个拳头——在他睡着后,鞋子没被碰过。
林随意又低头去看自己的脚底,这一看,他就沉默住了。
他脚底光洁并没有一丝尘埃。
林随意愣了愣,他摸了摸自己身上,不出意外地,他在兜里又找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