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搅动着咖啡的手—停，挂上笑容, 连连点头：“是，现在谁不知道言先生的热度。”
　　“想要与您合作的，自然不是我一家公司。”
　　言茨—挑眉，他这说法, 是真想挖他？不怕把他捧得更高, 让他更拿乔？
　　车经理笑道：“我是真心想与言先生合作, 这情况就明摆着在这里, 不是我不说，言先生就能任由我欺瞒的。”
　　“既然想合作，自然也要摆出诚意。”
　　“言先生的价值，您自己清楚，我们也是看得到的。”
　　他—副“我们就是这么诚实，是你合作的好选择”的姿态。
　　言茨倒也不做什么故作谦虚的姿态，反倒只是喝了一口透凉的柠檬水，等着车经理下面的话。
　　车经理原本以为言茨该接些什么，不过到底是身经百战，他也不觉得尴尬，喝—口咖啡后，就接着说。
　　“言先生看有什么想提的条件，只要是我们的能力范围之内，—定会满足言先生。”
　　他—副“只要能合作，你尽管提，我都能答应”的财大气粗的样子，言茨倒是多盯了他一眼。
　　“车经理这般诚意满满，我倒确实是，要考虑考虑。”
　　“毕竟如车经理所说，不论是华渊科技还是浮黎生物，产品合作都是我找来的，自然是我在哪里直播，就能带火哪个直播平台。”
　　言茨一边说，一边看着车经理的神色变化。
　　对方—直是笑容谦和、满眼赞赏，简直是毫无纰漏。
　　可越是这样，越让言茨觉得，他不是来挖墙脚的，或者说，不仅是想挖墙脚。
　　所谓的“什么条件都可以谈”，不过就是—个饵。
　　柳钧和赵爵两人很快就到了咖啡厅，不过在靠近的时候被言茨示意，也就找了个不远不近的卡座坐下，也在跟唐棠联络。
　　公司的名字他俩也听的清楚，这会儿唐棠那边正查着呢。
　　“车经理这么—说倒是提醒了我，那我为什么要签什么平台合作呢，我完全可以自己经营—个直播平台嘛。”
　　车经理：“……”
　　原本神色之中颇有几分老神在在意思的车经理，被言茨这句话弄的一口咖啡在口中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含着好几秒后，这才咽下去，想到了说法。
　　“言先生年少有为，有这般想法确实是心怀大志。只是这平台要做起来，也是要付出不少心血的。”
　　“当然，我相信言先生绝对有本事带火—个平台，毕竟目前为止言先生的货品都是独一份。”
　　“只是言先生也要知道这—个平台架构起来，也是一条很长的路要走，为什么不享受一个现成的呢？”
　　“车经理这么说，倒是也对。自己白手起家，哪有坐享其成来的痛快？那我不如摘—个现成的果子，你看我能在贵公司占几成股份？”言茨问。
　　车经理手里的杯子差点磕在桌子上，且不说他虽是一个经理，是中高层管理，但也不涉及公司的股份，就说言茨这话说的未免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就因为自己带货火了，就敢要公司的股份，还开口就是几成？
　　给他百分之—二都是公司的极限了，还是看在签了他有背后的利益可图谋的份上。
　　—一当然，车经理倒是不知道背后的图谋是什么，他只知道来谈之前，公司上头给透露了点意思，必要的时候可以用点股份利诱。但是也提点了他，如果少量的资源就把人拿下，他肯定能够拿更多的好处。
　　“言先生这可不是谈的诚意。”车经理不再是一开始的“诚意”，开始敲打言茨，他觉得自己就是太给言茨脸了。
　　这小年轻，开始登鼻上脸了。
　　言茨一口干了柠檬水：“车经理才是不想谈吧？嘴里说着什么条件任我开，结果我这才提一句，您就不乐意了。”
　　“既然谈不下去，那就算了呗。”
　　车经理：“……”这，不让蹬鼻子上脸他倒还生气了？
　　他原本觉得言茨不过是个没出校门的小年轻，运气好的找到这份工作，要挖过来也容易，一点利益就能花了他的眼睛。
　　结果他竟然是这么个大少爷脾气，真就是没那少爷命，还有少爷病呗？非得让人捧在手心里？
　　——他的过程虽然不对，但是这结果却阴错阳差的对了。言茨如今苦尽甘来，还就是被国家爸爸捧在手心里的好命。
　　言茨撂下这话，起身就走。
　　车经理还要说什么，刚起身，言茨就道：“哎，不用送了。”
　　“反正你又没什么诚意。”
　　车经理：“……”这完全就是倒打一耙吧？
　　因为做的直播平台，他也紧抓流量密码，常看到一些“零零后整顿职场”之类题材的本子，但是也没遇上言茨这样的啊。
　　真就是剧本都不敢这么写。人家抓着流量密码，也得是零零后主角占理，以法律武器保护自己。
　　言茨这算什么？
　　言茨才不管自己这算什么，反正他又不打算跳槽，也不怕车经理的公司用什么限流来制裁自己。
　　反倒是他要让唐棠好好调查一下这家直播公司。
　　“真的好古怪呀。”言茨道。
　　柳钧和赵爵两人不是说一点没察觉到，只不过言茨忽然来了这么一句，两人有点没闹明白他说的是哪一点。
　　言茨接着说：“直播平台的对接，一直都是唐棠姐再管对吧，要是想要我跳槽，也该先跟她那边接触吧？”
　　然而唐棠那边毫无动静，而是直接来挖他。
　　虽说直播团队确实是以他为主，但是这样做确实是跳过了程序。除非是觉得他比较好突破。
　　“而且嘴里说着什么条件都能谈，这么势在必得的架势，我随意两句他竟然就嫌弃我了。”言茨摸着下巴，又转而问柳钧，唐棠那边有没有调查出什么。
　　他知道柳钧他们肯定是联系唐棠了，不过他刚才在跟车经理“面谈”，即便是有消息，唐棠也不会直接发给他，以免发生什么意外，被车经理发现。
　　——他们肯定是不怕让车经理知道他们调查他的公司的，只是怕真的调查出什么来，戳破了车经理他们什么阴谋，倒容易让人狗急跳墙，给言茨带来危险。
　　哪怕他们知道言茨厉害，可对他的保护却从未松懈。
　　言茨心思一转道：“这么一来就更奇怪了，他肯定知道我不会瞒着唐棠这些的。”
　　所以这么避开唐棠他们又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他们确实觉得，你比较容易说动，那你确实是有可能听他们的话。等你们合作，那不论是重新建立一个直播团队，还是带着唐棠一起跳槽，唐棠也是要听你的。”柳钧说。他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答案了。
　　唐棠那边在调查，公司的背景资料都容易查到，但他们需要的是更细节的资料，所以暂时还没什么有用的。
　　“他要这么志在必得的话，那怎么我稍微一提条件，他就炸了毛了？”言茨很是费解的询问。
　　柳钧和赵爵：“……”
　　其实你刚才那不算是“稍微一提”吧，你那姿态，像是要去当家做主的。
　　人家怎么着也是全国前五的直播公司，背后还有大集团，不说各个高管都必然是横着走的性格吧，但至少有大公司的傲气。
　　——不是说有大公司的傲气不好，很多大公司有傲气的同时也有气度。只不过有些公司没有罢了。
　　车经理平日不说被人供着，但至少跟合作方是有来有往，结果遇上言茨这么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一下被挑动了神经，也是正常的。
　　“说到底还是你厉害，三言两语就能让这样的老油条破功。”柳钧道。
　　言茨不爽的哼哼一声，觉得自己没有柳钧说的那么“有功力”，明明就是对方有问题。
　　“我觉得，他可能是不知道那么多。”言茨道。
　　如果对方知之甚详，想要拿下他，肯定就会容忍他的挑衅，为了更大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