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死亡这档子事
第25章 马克思主义的光辉与你同在
片刻的心慌很快被压下。
甘离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陈久食指上的戒指。
“没多久,就是你刚刚进去的时候。”
说着他的目光移到了陈久望着他的脸颊上,因为陈久突然靠的很近,甘离不由自主的弓起了脊背微微张开了手,他看起来像是要拥抱面前的人,或者是逃离他。
“你记起来多少了?甘离同学?”陈久注视着他投来的目光,眨了眨眼。
他站在窗户底下,白毛衣的领口反着光,阳光透过玻璃窗伴着尘埃跃动在他的眼睫上。陈久的眼中除了阳光的倒影便只有面前甘离的影子了。
甘离看着那影子下意识的握了握手,他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垂落了眸光,但在旁人看来那仿佛只是一时的语塞。
“没多少,只是一部分,第五次,第六次的循环我们做了什么,我还未想起。”
甘离放松了双手,妥善的藏好了心中的兽,他抬头又望向了陈久,眸中一片清明仿佛刚才真的只是他的一时语塞。
陈久狐疑的看着他,甘离被他看的梗直了脊背,最后只能生硬的转了话题。
“哥我们接下来要去干什么?”
陈久听的出甘离想转移话题的意思,不过他也没有想深究下去的打算。
“不干什么,只是去见见这位著名的霍林深同学。”
陈久的话音刚落,教学楼里的铃声便准时响了起来。
四周的人流开始随着那些铃声奔走,陈久与甘离夹杂在那些人流中,如同入了海的水滴不一会便没了身影。
高三(3)班的教室外,陈久和甘离站在教室末端的窗户边,观察着正被老师叫起回答问题的霍林深。
高三的的学习紧教室里安静,大多数人桌子上垒的都是高高的书本,叶乔桌面上书本稍薄,她仰起头的时候恰好透过书本便能望见前方的霍林深。
霍林深朗读书本的声音让陈久听起来竟有些莫名的熟悉,而一旁的甘离也对此感到同样的熟悉。
但他们之前几次都未和霍林深说过话,陈久想不通这股熟悉感是从何而来,他只当是第五次第六次的时候已经说过了话,他统统给忘了。
而正当他在教室外摩拳擦掌的想着,这次如何把霍林深也给骗出来的时。下一刻他一扭头却发现霍林深已经出了教室正向着前方的楼梯口行去。
陈久连忙拉起身侧的甘离便追了过去,但对方似乎走的很急只是一转眼便消失在了楼梯口处。
等他们俩赶到了楼梯口,却只见霍林深的身影正向着他们头顶的天台处行去。
陈久和甘离坠在他的身后,亲眼看着霍林深打开了天台的门后走了进去。
但当他们紧随其后将门再次打开的时候,门外的天台却变得空空如也。
倒是天台边缘坐着的池浅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回过头看向了站在门口的二人。
“你们想起来了?”
说着池浅晃了晃双腿,打了个哈欠。
“你们越来越慢了。”她叹了口气,无奈道。
但陈久没接她这句话只转而问。
“在我们之前霍林深有推门进过天台吗?”
“没有。”
池浅摇了摇头继而道。
“除了你们和江妈妈,从一开始就没人来过天台。阿乔要是恢复记忆了,躲我还来不急怎么可能来这里。”
听到这陈久回头与甘离对视了一眼,他们没有交流但也都看出了对方心中所想。
霍林深绝对有问题。
可此时回头再追却已经来不急了。
陈久望了望眼前的池浅索性踏出了步伐,向着池浅直接问道。
“如果十次之后我们还是没有成功会怎么样?”
池浅听到这个问题愣了一下,她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陈久最终叹了口气。
“估计会被困在这个幻境里永远重复自己的记忆重复到死吧,这里的时间流速和外面的不一样,等这里的你们死了或者是老了‘男孩’就会把你们消化了,然后再把我消化了,再然后他就会有肉体了。”
虽然这与当初他们推测的一般,可陈久听到这却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
“我们第五次,第六次来到这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我们为什么会忘记这些?”陈久接着问到。
听到这个问题的池浅眨了眨眼,她突然笑了一下反问道。
“你还记得,第四次的尾端你们发生了什么吗?”
池浅这个问题成功的问住了陈久,他一瞬间有些懵,第四次循环的尾端那确实是一直被他忽视的记忆。
但一旁的甘离似乎是不愿想起般,他默默的注视前方陈久的背影皱起了眉。
池浅见他被问到了,叹了口气也没等陈久再发问转而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那次你为了救我,拽着我的手没松开但没抵过循环开始的拉扯力度,被我拖了下去。”
说到这池浅指了指一旁的甘离,继续道。
“他为了救你也跟着跳了下去,因为受了伤所以那次之后幻境就加速了与你们的融合。”
“第五次和第六次,你们倒没再摔死过,不过也糊涂了。第五次甚至都没来过天台,第六次要好些不过犯了第二次的错。”
“这一次你们是怎么醒过来的呢?”
说着池浅有些好奇。
随着池浅的话,陈久的脑海中浮现出些许记忆的碎片,虽然记不起全部但大概的全貌也便是如池浅所说。
对啊,自己是怎么想起来的?
陈久思索着,而这时甘离走上了前来,陈久的余光瞅到甘离想到了刚才他和甘离的问话。
方寸戒!陈久猛然想到。
思索到这他揉了揉眉头低头看了一眼食指上的戒指,在戒指的内侧果然刻着一圈清心咒的的咒文。
陈久叹了口气,万万没想到最后还是顾阙这个竹竿救了他们。
“你每次都坐在这个地方,你在看什么?”
甘离突然开了口,他越过了陈久的身侧走近了池浅,他坐到了池浅的身边望着她生前所望的片风景,想从中找寻出什么。
而他的面前空空荡荡,除了远处连绵的山脉以及近前几间伫立的楼房,便只剩下近旁一大片开阔的篮球场。
这时陈久挠了挠脑袋也走了过来,他走到了池浅的另一侧坐下。
天台上的风景很好,他们三裹着厚厚的棉衣在阳光底下,莫名的像三只眯着眼晒太阳的雪人。
时间在这片刻得到了短暂的安宁,池浅坐在他们俩中间,突然不知怎么的心中莫名的涌出了一股暖意,那股暖意在她的魂魄里晃荡着。
她竟也生出了一种离奇的想法,觉着身边的这两个人或许真的能把救出她也说不定呐。
她觉得这种想法太过离奇,但却又忍不住去想,像是平整的布料上滑轨的线,线头越扯越多,最终这种想法竟被扯的破壳生出了芽。
那芽生在石缝里畏畏缩缩的,却依旧生长着。
毕竟她太需要一份拯救了,生前想着,死后念着,那点幻想中的拯救在她人生中的前十几年里如同钢筋铁骨般融在了她骨髓里,撑着她走了十几年。
八岁时她幻想着能有个人能救一救她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父亲,十岁时她幻想着有什么能救一救被催债人拳打脚踢还紧紧护着她的母亲。
十五岁时她幻想着,有什么能救一救那个夜里被一个称作继父的男人压在身下不断反抗的她,十八岁时她幻想着有什么能救一救那个旧巷子里拼命挣扎的她。
到了后来,她不再幻想了,她跳了下去。
死后的日子比生前的好过的多,可即使这样到头来,她还是逃不开这个世界吗?
池浅轻轻晃了晃她赤裸的双脚。
她叹了口气依旧看向了前方。
“我在看那片篮球场。”池浅缓缓的答着甘离的问题。
“我喜欢的人经常在那边打球,他平生只喜欢两件事读书和打球,而我喜欢看着他读书,看着他打球。”
“是霍林深吗?”陈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