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死亡这档子事
最后他只好咂了咂尝了个味。
“是也不是。”
王杰盯着手中的烟,过了好半天他才没头没脑的给出这样一个答案。
陈久揉着鼻头,站在窗户边,他看的出王杰心里的不平静。
“怎么说?”
这句话是陈久背后的甘离问出来的,高中的甘离虽然比陈久小上一岁,但个子却比他高上一头,他冷冷的站在陈久背后,不说话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个随行的保镖,御用的打手。
陈久的眼眶还泛着红,他转头看了一眼背后这位“打手”的站姿,瞅了瞅旁边自己靠着的厕所窗户。
果断的动了动身子调整了重心,往后一倒直接靠在甘离的胸膛上了。
甘离站的直,陈久一倒之下他竟然连点轻微的晃动都没出。
对面的王杰本来叼着烟想了半天,刚准备把他说的话给补全了,可刚一抬头便看到了对面这贴成一团的两人,惊的他眉头都跳了个来回。
他身旁的小弟更是酸的呲牙咧嘴的,看着对面这贴成连体婴的二人。
但陈久倒是对身后的靠背挺满意的,他拍了拍自己刚才靠在窗户边沾灰的袖子点了点头,示意王杰继续说。
王杰咬了咬嘴里的烟头见陈久和甘离这幅自然的模样,只当自己少见多怪了,指不定是这两兄弟关系好呢。
“我们兄弟跟池浅没什么仇怨,叶乔学姐平时很照顾我们,她喜欢她们班那个小白脸霍林深喜欢了好些年了。姓霍的长的不错,这学校里喜欢他的女生一大把,本来也没什么。”
“只是池浅这人的喜欢和其他人的不一样。”
说着王杰把嘴里的烟根咬的变了形,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
“她有点疯。”
“怎么回事?”陈久一边问着,一边嫌弃背后的靠背太瘦硌的人骨头疼,转而不停的变换着姿势。
“具体为什么不清楚,只知道她总是跟在姓霍的那小子身后鬼鬼祟祟的,活像个跟踪狂,私下里有人见过她手机里藏着一堆霍林深的照片,连霍林深在家遛狗的都有。”
“据叶乔说她撞见池浅跟踪霍林深好几次了,然后叶乔就托我们和池浅好好谈谈,让她别跟着姓霍的那小子了。我和我兄弟堵……不,我和我兄弟找池浅谈了好几次,她不想和我们谈,好几次都找不到人。后来吧……”
说着王杰顺手取下了自己拿着的烟,语气里甚至还有些唏嘘。
“后来我们再知道池浅的消息也是从别人嘴里了。”
陈久听着这话挑了挑眉,他知道这货没说实话,但没想到竟然能脸皮厚到把自己摘的这么干净。
“王同学,可我听我们班同学说,当时是叶乔学姐让你们把池浅学姐堵在巷子里侵犯了的。”
“放屁!”
陈久这句话一出,王杰立马反驳。
“明明是老子带着兄弟,亲手把那群杂碎扔到警察局门口的。”
但王杰这两句话刚说完,立马便明白自己着了套了。
他当即把半根残烟往嘴里一丢,咬紧了牙再不说话了。
“哦,是吗。那王同学你又是怎么知道那群强/奸犯的下落的?听校园里传闻你可是和他们一伙的,难不成最后散伙分家了?”
陈久一边说着一边抱着肩膀靠着甘离,几经折腾下他终于在甘离的胸膛上找到了个软和的位置。
那位置抵着身后人的心脏,心脏的颤动仿佛穿破了那略显单薄的胸膛贴上了陈久的脊柱。
陈久没注意到这些细节,但心脏上搁着陈久脊柱的甘离却微微红了脸,胸膛之上骨骼的摩挲像是一种莫名的引诱,如同钻木般心腔底端的那点拼命按压的火被摩擦的起了热,火势熊熊最终烧光了整片心原。
但甘离脸上的这点红,相比于对面王杰涨的通红的脸来说实在并不引人注意。
“谁跟那群杂碎是一伙,是他们腆着脸过来邀功,叶乔从他们老大嘴里骗出了他们的地址才把他们逮住的。”
“呸,和那群杂碎是一伙的?这群人造谣都不守基本法。”
“我不信,那难道当初把池浅堵在巷子里揍的不是你们吗?”
陈久适时的激道。
“爱信不信!我当初带人去堵不也一次都没堵着吗,叶乔只让我们把池浅揍一顿,谁知道这些人这么下作。”
王杰听了陈久的话险些气的跳了脚,好面子的少年人大多不受激,还没见过外面的风霜雪雨只守着自己爪下的三寸天地,丁点面子便能争的死去活来怼天干地。
陈久默默的想着,自己当年也差不了多少。
“真的?”
他表面狐疑的问道,但心底却已经把套出来的话统统归了类。
“真的!”王杰气愤的答道。
王杰的话音刚落,陈久便拽着身后的移动“靠背”往门外走。
王杰张了张嘴还想为自己辩解着什么,但一眨眼功夫却没想到眼前的人都没了。
他望了望向着门口走去的陈久刚想叫住他说些什么,陈久却头也不回的向后摆了摆手。
“相信你了~”他喊着。
说着他打开了反锁着的厕所门,拽着甘离便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只剩下厕所里的王杰还带着他的小弟一脸懵着。
甘离跟在陈久身后忍不住笑了,冬天里他俩穿的厚,陈久尤甚。王美丽女士每到冬天都得给他严严实实裹里三层外三层的,甘离倒是不怕冷披着一身单衣都在雪地里站半天。
还是陈久严格要求了,他才穿了身羽绒服,在混岭市刚落雪的天里硬是连件秋裤都不带穿的。
所故陈久裹着厚厚的壳在前面走着,黑羽绒服搭着白毛衣走在走廊的阳光底下,总让甘离有种被企鹅牵着跑的错觉。
他俩走的慢,此时离上课还有几分钟,走廊上人来人往的。
陈久揪着甘离的袖子靠着边,他伸出了左手对着窗户上的阳光,食指上弥须银造的方寸戒此时正闪闪发着光。
“梨砸,我记得你只送过我乾坤袋不是吗?”
陈久一边说着一边拉着甘离的袖子继续不紧不慢的往前走着,在太阳底下,他俩悠闲的像是来散步的似的。
甘离在他的身后点了点头。
陈久用拇指转着食指上的方寸戒,他没有回头看甘离却已经知道了身后人的答案。
乾坤袋当年可是个稀罕玩意,陈建国攒了一辈子家当也没攒出来一个。捉妖的时候背着的还是陈家祖传的破布口袋,空间法阵小的和没有似的,拢共只有五立方米遇见大点的妖就装不下,制住了妖之后常常只能打电话让异事处的人亲自过来收。
陈久长到十几岁之后,见着了他的那些叔叔伯伯们厉害的空间法器,时常对着自家的破布口袋嫌弃的要命,心心念念想要个新法器,就连做梦都能淌着哈喇子抱着枕头亲昵的叫着法器的名字。
甘离知道他想要便偷偷的攒了好几年的钱,不知道从哪买了个乾坤袋内里有几十平米的空间,这可把当时的陈久高兴坏了,见着那个乾坤袋差点高兴的要把自己打包卖给甘离。
这笔买卖当年的甘离很动心,不过他的理智把他从买卖人口的罪恶深渊里拉了回去。
他一边嘴上说着不要紧,这袋子只是他爷爷普普通通的古玩收藏之一,他问他爷爷要过来图个好玩没想到是个法器,当即表示可以借给陈久用期限定个一百年,他俩要是真活到那时候还可以看着续。
但实际上,那是甘离攒了好几年的钱,中间甚至还跟着他爷爷炒过股,最后从混岭市市南的从心老道士手上买过来的。
价格大概值陈久家那套房吧。
想到这甘离忍不住笑了,因为想到这他记忆中陈久当年拿到乾坤袋时灿烂的笑,便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他没忍住便跟着一起笑了。
“那甘离小同学,你知道这是方寸戒吗?”
说着陈久转过了身,直直的望向了甘离。
“说,你什么时候记起来的,甘离小同学?”
陈久笑着看向他,而甘离的心却被这句话的尾端砸慌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