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死亡这档子事
但他话音刚落便遭到了陈久的反驳。
“我什么时候答应做你公司的员工了?你不光入室抢劫,你还顺带着敲诈传销一条龙服务吗?”
但陈久的反驳并未起到多大功效,顾阙依旧笑嘻嘻的,而下一刻陈久的脑海中却响起了他神念的传话。
“明天来异事处签员工合同,不然明天之后陈天师不光会知道你装死骗他,还会知道你跟他出柜是因为眼前的甘大总裁。”
陈久剩余的反驳被顾阙的这番话堵在了喉头,他磨了磨牙最终还是挣扎的道了一句。
“我没装死。”
“哦,那就要看看陈天师信不信你说的和信不信我说的了。”顾阙道。
这下陈久最后的挣扎也被顾阙镇压了,他蔫了吧唧的叹了一口气。
他爸脾气暴又倔,怀疑他是怀疑惯了的,凭借顾阙这张不干传销都可惜了的嘴,陈久十分相信他还没等醒了先下床,他爸就能因为他暗恋甘离还装死的事给他腿打断。
而就在这时,许久未出声的甘离回答了方才顾阙的提议。
“烦劳顾先生留个联系方式,这几天我便让秘书草拟投资方案。若是能与阿久一道前去考察一下项目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陈久在一旁听着甘离的倒戈,自知自己这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了,随即他长叹了一口气,颓然抚额,就差大呼三声杀贼了。
听着甘离的话顾阙一边递上了他那鬼灯草的名片,一边状若不经意的提议道。
“那若是甘总有空的话,明日也可以与陈久一道来我公司参观,陈久刚刚入职也正有一些手续要办。”
甘离伸手接下了名片,他笑了笑并未露出多少情绪,像是方才所有的那些他不冷静的做派都是假象一般,他仍是海边的那块顽石多少的风浪都击不垮他。
“我让秘书安排一下,明天下午应有时间,届时我定会提前与顾先生说的。”
顾阙点了点头,脸上安置着与甘离相仿的妥帖笑容。
见商谈好了一切,顾阙看了看一旁捂着脑袋的陈久又看了看沙发上的甘离,自觉不愿再当个一百瓦的灯泡,于是他果断的选择了起身撤离。
甘离送走顾阙之后,回到了大厅内,他环视着满屋子的狼藉最后目光放在了空空荡荡的大厅内,他盯着陈久身影最后消失的地方盯了许久。
良久后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走回了沙发处。
他盯着面前的那处虚空喃喃自语着。
“阿久,如果这要是一场梦,我希望我永远不会有醒来的那天。”
“我没有谁了……我只有你了。”
他的声音喃喃的最后变得微不可闻,此时的甘离一改往日的精致与强硬,凌乱的发与眼底深重的阴影竟让他沾染上些落寞的意味。
陈久看着沙发上的甘离,他没有说话。
倒是甘离伸出手虚虚的摸了摸身前的空气,陈久伸出手碰了碰甘离伸出的指尖。
甘离感受到了那股凉意,他笑了笑道。
“你要是早来我的公司给我打工不就好了吗?结果现在当了鬼还要去给别人打工。当初你放着月薪几万的总裁助理你不做,你说你亏不亏?”
甘离在落寞的神情中透露着些许无奈,他继续苦笑着喃喃道。
“你要当初是没当天师就好了,你当初要是没那么傻就好了,你当初要是没死……”
就好了。
但最后的三个字被他缓缓吞进了肚子里,甘离自知不可能,所以他连一种奢望的假想都不愿给自己。
他向来是残酷的对别人也对自己,唯一一点软和的东西现在也只留给了眼前的这只鬼,世间的人和物分不去他半点。
陈久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握上了甘离垂落的指尖。
“我亏,我亏死了。等我醒了就去你公司做你秘书,领你的工资,正大光明的泡你。”
“到时候我才不管你公司里有多少个小姑娘追你,你可是我幼儿园的时候就盖过章的老婆,总有一天我得把你泡到手,然后带回家,就算陈建国把我腿打断我也不后悔。”
他仰着头看着甘离的面容,目光虔诚又温柔。
而甘离像是感觉到了陈久的注视一般,他对着眼前的那片虚空笑了笑叹了口气。
第6章 喵?
第二天甘离醒来的时候果不其然发了烧,陈久找遍了一整个家,只在书房的书柜里找到寥寥几盒感冒药,还统统都过了期也不知道是哪朝哪代遗留下的产物了,有些甚至长了霉菌。
甘离一向身体不错,若不是他自己放任自己便不该病的躺在床上不能动弹,陈久附身在橘猫身上颇为人性化的叹了一口气,他伸爪子把那堆药推了回去。
最终他还是找到了能吃的药,昨天顾阙那个竹竿来的时候往客厅的桌子上扔了一袋东西,昨天没注意今天才发现那是满满一兜子药。
陈久叼着药递给了床上的甘离,心里想着或许往异事处走一趟也是个不错的主意,看在这袋药的面子上吧。
甘离此时烧的有些晕头,世界在他的眼中模糊成了一片。
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失重的错觉,像是浮在云端仿佛下一秒就要一脚踏空跌入无间地狱里,这种不踏实的感觉直到他摸到一旁床边的橘猫才稍微的消散一些。
但下一刻,橘猫递给他了两盒药和一部手机。
陈久甩着尾巴蹲在甘离的胸膛盯着他吃完了两片退烧药,和安安分分的打了助理电话才做了罢。
之后的甘离被赶来助理照顾的很妥帖,到了下午终于退了烧恢复了一些往日的精气神。
陈久在一旁看的很欣慰,而生病之中得以揉到陈久橘猫之体的甘离也很欣慰。
这只橘猫自从被陈久从隔壁“借到”甘离家中,现今已经呆了一天,但是隔壁的屋主人似乎出了差,到现在也没有回来,自然也没发现自家的猫已经被“借走”一事。
但幸好陈久以前经常在甘离小区楼下喂喂那些过往的流浪猫,所以甘离家中常备猫粮和罐头。
上午赶来的助理不光把甘离照顾的很好,他把橘猫照顾的也很好。
吃饱的橘猫自来熟的跟着甘离在卧室里睡了一整个上午,一直到下午甘离烧退了才被装进新买的猫包里带出了门。
异事处的办公楼处在一片六七十年代便建起的筒子楼小区里,盘亘着“长龙”裂痕的路面和随处可见的参天树木无一处不在展现这片小区的古老和神奇。
更神奇的是这片小区竟还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占据了一席之地,但它总体低矮的建筑对比着周遭的环境,就如同在一头茂盛毛发中间长成的一块秃斑,且秃的十分拥有历史感。
甘离开着车,他在被树木包裹的犹如迷宫一般的小区里七拐八拐的跟着导航,寻到了异事处的那栋办公楼。
这栋楼与平常的居民楼没有任何区别,一样灰扑扑的外表一样满是裂痕的路面,甚至在楼顶还能清晰的看到一个不知道哪家哪户开辟出来种菜的小花园。
顶楼边上长长的黄瓜藤上吊着一根翠绿的黄瓜,那黄瓜甚至已经垂落了两三层楼的距离,此时正挂在一户人家的窗户外迎风妖娆的摇摆。
甘离默默的注视着这周遭的一切,他看着楼顶那根妖娆的黄瓜,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最终他还是敲响了面前的这扇大门。
陈久乖巧的蹲在他的旁边甩了一下尾巴,他的耳朵不自觉的向后撇成了两道飞机耳。
他仰着头目不转睛的盯着顶楼的那根黄瓜,橘猫明显有些胖硕的身子与习性让他暂时还有些不太习惯。
但就在甘离敲响大门的片刻功夫后,老旧的大铁门缓缓的被人从内打开了。
原先透过铁门往里看见的一切楼道内杂乱的事物,就在大门开启的一刹那,便忽的分崩离析了,门内散出青色的光晕在甘离的眼中晃动,下一瞬大门被打开,一个小姑娘从门后探出了脑袋。
那小姑娘看起来只不过五六岁,她穿着一身白裙扎着马尾,脑袋上还别着一个海绵宝宝发卡。
她看着大门外的一人一猫。笑了笑脆生生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