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向)Gray
“闭嘴。”吴炎打断了戴焱的话:“那死胖子的话不一定是真的。而且,就算金姆真的背叛了我们……”
吴炎叹了口气:“他想活下去而已,只能说和我们不是同类人。你自己之前还跟孩子说已经发生的事情没有办法改变,做人要一直往前看呢!”
戴焱不甘地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重新振作起来:“老婆,你说的对,还好,我还有你。还好我们……”
戴焱没有将话说完。
哐啷!
牢房的铁门被人暴力推开。
“你,出来!”手持电棍的新狱卒站在门外,指着林辞道。
“干什么?”
吴炎和戴焱立刻从地上爬起,将林辞与狱卒隔开,护在身后。
“你们叫他出去干什么?”戴焱警惕地看着狱卒。
“干什么?呵,你们马上就知道了。”狱卒冷笑一声,挥了挥电棍:“带走!”
立刻就有三个壮汉从他背后出现,将林辞从吴炎和戴焱的保护中抢出。
林辞虚弱的身体始终没能恢复,不论多么奋力的挣扎,三个壮汉的辖制他仍旧挣脱不开。
砰!
牢门在林辞身后重重合拢。
……
林辞是一早被人带走的,直到晚上才被送回。
被丢进牢房的时候,他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浑身上下皮开肉绽,多处骨折,只剩下半条命。
“林辞!”
“儿子!”
吴炎和戴焱飞扑上前,却根本不敢触碰林辞。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吴炎红着眼,瞪着送人回来的几个狱卒恶狠狠道。
女人到底是做惯了上位者,明明是阶下囚,简单的一句话却气势压人。
那几个狱卒被震慑地你看我,我看你,差点就忍不住要开口回答。
“他们不知道。”回答她的是一个低沉冷漠的声音:“你问他们,不如问我。”
是史密斯的哨兵。
哨兵推开狱卒,出现在牢房门口,作战服的袖口还染着斑斑点点的暗红色血迹。
“史密斯上将让我来和你们说声抱歉,他昨晚忘了说,现在才想起来。”哨兵的表情和他的口气一样冰冷,仿佛真的只是一台用来传话的无生命机械:“上将说,他想知道你们的藏身点,金姆那个废物带来的信息已经过时,他很可惜,没能一把火烧了你们的老鼠窝。”
吴炎和戴焱仇恨地看着哨兵。
“这是他给你们的礼物。”哨兵却并无所谓他们的愤怒,随手丢给二人一件被鲜血染的完全看不出原貌的夹克外套:“你们应该认识。”
那是金姆的衣服,他被抓走时,穿的就是这件!
戴焱瞬间瞪大了双眼,目眦尽裂。
“戴焱!血不一定就是金姆的!那个胖子不是说……”吴炎一把拉住了男人。
“不论你们信不信。”哨兵幽蓝的眼珠在两人之间轻轻滑动:“上将说,给你们这个,是因为实在找不到完整的体块。”
“上将还说,好好考虑,不然明天,他会让你们看到一场精彩的现场表演。”哨兵指了指陷入昏迷状态的林辞:“就用他。”
史密斯的恶趣味从未变过。
只是这一次,曾向他低头求死的林辞不再值得他费心折磨。
这一次,他的目标是吴炎和戴焱。
第二日。
白炽灯照亮的刑室。
被铁链拴住的男女疯狂挣动,声嘶力竭地怒吼咒骂。
史密斯却如闻仙乐,他尽力冷着脸,保持着一个向导该有的仪态,傲慢的眼底却满是藏不住的兴奋与激动。
“怎么样?想好了吗?”史密斯说着,指了指脚边。
昏迷的林辞被狱卒随手丢到地面,恰好就是菲奥娜曾经倒下的地方。
吴炎难受地摇着头,闭上了眼。
戴焱眼白布满血丝,死死地瞪着史密斯。
“你们火焰帮看来盛产‘硬骨头’啊……”史密斯眼中露出嗜血的精光:“我最喜欢的,就是把硬骨头敲碎,凿骨吸髓。”
他抬手,哨兵为他递上了那把吴炎带来的锋利短刀。
男人弯腰,握匕对准林辞的左胸,笑着抬眼,看向吴炎和戴焱。
“我shu……”戴焱在史密斯挥刀的瞬间,高声嘶吼。
但他的话没能说完。
“去死吧!”
咚的一声闷响。
吴炎和戴焱难以置信地看着被哨兵一掌拍飞砸到墙上的林辞。
年轻人的手中握着一片沾满仇人鲜血的尖锐塑料片——是从矿泉水瓶上撕下来的。
没人想到他是在装晕,也没人知道他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将那个塑料水瓶变成了奇袭的武器。
连戴焱和吴炎都不知道。
“你!你!”史密斯紧张地捂着鲜血直流的脖子。
他的哨兵沉默地为他递上了止血绷带。
那只是一片带尖的塑料片,大小与林辞惯常使用的刀片差不多。
他虽打了史密斯一个出其不意,但因哨兵阻止及时,还是没能伤到动脉,无法对向导造成致命伤。
哨兵的攻击不是普通人能够轻松接下的,林辞眼前一片漆黑,口中溢血,四肢、胸口痛到不能自已。
他现在是真的连爬都爬不起来了。
史密斯却仍对刚刚的事心存余悸。
男人惊魂不定地大口大口喘息着,接过绷带的同时回过头来,愤怒地瞪着自己的哨兵:“你这个废物!竟然没有发现他在装晕?让他有机会刺杀我!”
高大的哨兵低着头,没有做任何辩解,但心中也忍不住疑惑起来——为什么这个Mute可以瞒过他的五感信息收集能力?他到底……
“杀了他。”史密斯打断了哨兵的思绪,脸色铁青地命令道:“去杀了他!”
听从向导的指令是哨兵的第一职责。
男人向瘫软在墙角的林辞走去。
“别杀他!我说!”
“不!放过他,我全都告诉你!”
戴焱和吴炎几乎是同时大喊道。
第150章 片刻温馨
林辞再一次活了下来。
吴炎和戴焱的松口,为他换取了治疗和活下去的机会。
滴答,滴答——
林辞眼前一片漆黑,他能感觉到有粗麻绷带缠绕在他的眼部。但他却什么都看不见。
刑室那一击,致使他脑内出现淤血块,压迫了视神经。
他看不见了。
医生说这可能是永久的,也可能等血块被吸收后就会恢复原状。
但这不重要。吴炎和戴焱在松口后被史密斯带走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林辞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
他们难道真的会只为了救自己就供出反抗军的消息?他们会不会只是为了暂时稳住史密斯而说了假话?他们会不会出事?
滴答,滴答——
吊水滴落的声音勾起了林辞不好的回忆,他更加焦躁,难耐地想要挣扎起身,甩掉那挂在头顶的药剂瓶,却无法行动。
哨兵的攻击力实在骇人,林辞全身上下裹满了石膏、夹板和绷带,仿佛一具从古金字塔中掘出的木乃伊,只能僵直着身体,等待着未知的未来。
一天后。
牢房外终于传来了纷杂的脚步声。吴炎和戴焱被重新关了进来。
“林辞!”
“儿子!”
“你们真的把大家的藏身点告诉了史密斯?只为了,”林辞撕扯着干裂的声带,痛苦道:“救我……”
没有回答。
因为看不见,林辞的听力就变得极为敏锐。
吴炎和戴焱只是轻轻地喘息着,什么话都没说。
是了,如果不是告诉了史密斯有关反抗军的信息,他怎么可能还活着?吴炎和戴焱又怎么回得来监狱?
“不该说,你们不该说……”林辞失落地喃喃着。
——即便两人是为了救他,他也不会感到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