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
他拽了下祁景,示意他走,一边说:“你仔细考虑下,我再联系你的。”
祁景被他拽走了,回头看了眼瞿清白霜打的茄子似的站在原地,好像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似的,不禁问道:“你那句话什么意思?”
江隐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说:“你知道天师吧?”
“嗯。”
“从张天师创立道教开始,历经几千年的历史,分为南正一和北全真两派,其下又有无数个分支。瞿清白所在的龙门派就是北全真下的一派,是为数不多能传承至今的道教门派之一。”
祁景听着新奇:“哦,所以他是天师世家喽?”
“没错。身处世家也有不好的一方面,每到年底,门派内就会像员工量化考核一样计算功德,具体方式就是看超度鬼怪数量的多少。瞿清白身为掌门人瞿三聚的儿子,功德量化还要比普通弟子高上那么一两成。”
祁景:“所以,他现在才急着捉鬼?”
江隐点了点头:“而且,他非和我一起捉不可。”
“为什么?”
“城市里鬼本就不多,现如今学校里的都聚在你身边,方圆两公里内的鬼都得到了消息,会主动避开他,瞿清白火烧眉毛,不得不应我。”
祁景奇道:“鬼还能传递消息吗?是谁给他们的消息?”
江隐:“我。”
第12章 第十二夜
祁景眉毛都要挑到天上去了:“看不出来你这么溜呢,还和鬼打上交道了?”
江隐:“过奖。”
祁景又笑了,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江隐有点黑色幽默呢?现在看来,这人不仅不招人烦,反而有点招人喜欢。
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呢,你也是天师吗?”找那块画像砖,也是为了积累功德吗?
江隐摇头:“不是。”
不是道士,也不是天师,成天和鬼打交道,难不成也是只鬼吗?祁景心底的兴味越发浓重起来,他根本没注意到,面对这样重重恐怖和迷雾,他的反应根本不像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样子。
江隐也不去提醒他,继续道:“瞿清白虽然看似软弱,却是龙门派几代以来难得一见的天才,他驱鬼却怕鬼,一度传为各大道门中的奇谈。”
两人正说着,迎面忽然匆匆走来了一个人,差点撞到祁景,祁景心想这哥们谁啊急着投胎去吗,抬头一看,陈厝。
陈厝也认出是他,没一丝以往的吊儿郎当的样子,反而面色凝重,一把拉住祁景:“我有事和你说。”
祁景:“什么事?”
陈厝拉着他:“在这说不方便,你跟我来。”
祁景还没见过自己这个兄弟这么惊慌失措的样子,就随着他到了一边角落,陈厝遮遮掩掩的:“兄弟,我和你说一事,说了你不能笑话我。”
祁景没放在心上:“你阳痿了啊?”
陈厝急了:“跟你说正事呢!”
祁景这才稍微正经一点:“说吧,什么事。”
陈厝小声道:“就昨天,咱们一起演那出戏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祁景心里一动,就听陈厝继续说:“我从来没见过那张脸,我也不认识他,可他就掺在咱们中间,穿着一模一样的戏服,扎扎实实的站在那!”
祁景慢慢道:“兴许是你看错了……”
“我也想这么想,可不是一次,是两次!我看到了两次那个…………那个东西!我去那脸上的表情叫一个吓人,说不出哪不对,反正就不像个人……”
祁景忽然明白了,也许陈厝绊倒江隐不单纯是为了整他,也可能是为了保护他不靠近那个东西。
陈厝使劲抓着头发:“我这一夜竟想这事了,越想越觉得搞得跟真的一样,你说我是不是被招惹到什么东西了,要不要做做法啥的……”
祁景安抚他:“光天化日,那么多人,那么大聚光灯打头上,哪有鬼挑这时候作案啊。你要是真不放心,下周我让我爷爷给你请个道士驱驱邪,这总可以了吧?”
陈厝还是有点恍惚:“行……”
祁景又安慰了几句,把他打发走了,回来和江隐说:“他看见毓秀了。”
江隐的目光往远处,凝在陈厝背影上了一会,说:“不妨事。”
周末,江隐在宿舍里收拾行囊,只背了个小背包,和他说:“我出去准备点东西,明晚八点学校北门见。”
他潇洒的走了,祁景心想这人还真喜欢保持神秘感,也自己上床睡觉了。
睡到半夜,祁景醒了,有些尿意,就起身去厕所。
他们住的宿舍楼有点老,但也算规整干净,楼道灯时时常亮,今天外面却一点光也没有。祁景心里警觉,怕又遇到上次那种鬼打墙的情况,往窗户边看了一眼,底下树是树草是草,和平常并无两样。
进了男厕,还是一片黑咕隆咚,四周凉飕飕的,不知道是穿堂风还是夜半时分的阴气。
祁景加快速度放了水,到洗手台洗手,一排前后相对镜子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幽的冷光。
祁景早就听说过关于镜子神神叨叨的传说。
自古以来,镜子就在风水学中被称为“光煞”,不仅冲气运,还聚阴气,有人说,鬼就藏在镜子里,但凡在夜里一看,不小心和鬼对上眼了,魂魄就会被勾走。
祁景不信这个。即使经过了这么多次撞鬼事件,他仍旧无事人一般,不怪以前小孩子都叫他祁大胆,这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可是,在水流的哗哗声中,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掺杂了一点奇怪的声音。
哒哒,哒哒。
非常细微的声音,好像水滴在地面,又好像指甲敲打木板,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
祁景的神经陷入了高度紧张之中。他用湿润的手指慢慢关上了水龙头,那声音在一片死寂中被清晰的衬托了出来——
哒哒,哒哒。
祁景背后发毛,他慢慢的抬起头来,镜子中清晰的映出了他苍白的脸,和脸旁边的东西。
和他不足两步的厕所隔间门板上,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头颅的一半,那个东西怕羞似的,只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透过镜子,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他扒在门板上的两只小手,有点急促的敲着,哒哒,哒哒。
人在受惊到极致的时候是发不出声音的。祁景就处于这样一种状况下。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只扒在门板上的小鬼就合身一扑,他狰狞的脸在镜子中无限放大,一把抱住了祁景的脖子。
第13章 第十三夜
祁景脖子被扼住,他原本还在怀疑鬼到底会不会有实体感,现在不用疑惑了,事实证明鬼不是只有吓死人一个技能的。
他被勒的面色发紫,用最大的力气把身体撞向镜面,只听哐啷一声巨响,玻璃碎片飞溅,那小鬼终于稍微松开了点手,祁景趁势一甩,终于挣脱了钳制。
小鬼身轻,被这一甩摔进了隔间里,祁景剧烈的咳嗽着,从地上爬起来,只觉得身上无一处不痛,碎裂的玻璃扎了他满手,红的发黑的血刺红了他的双眼。
那只小鬼身手灵活的像只猴子,不过几秒就从隔间里手脚并用的爬了出来。他伏趴在地上的身体仿佛一只巨大的蜥蜴,转瞬间就再次扑了上来,两个人滚做一团。
手上的触感冰冷滑软,恶心至极,像只滑不溜秋的泥鳅,怎么也抓不紧,抓不牢。
反倒是那小鬼的力气奇大无比,两只铁钳般的爪子紧紧抓着祁景的肩胛骨,要抠出来一般用力。
那张青白的孩童鬼脸近在咫尺,乌漆嘛黑的瞳仁没有一丝亮光,忽然嗷的一声,嘴裂的能吞下去一个篮球,对着祁景的肩膀就是一口。
“啊!!”祁景大叫一声,额上的青筋都起来了,太疼了,被鬼撕扯的不只是皮肉,还有身体最深处的什么东西,那是来自灵魂的剧痛。
鬼童发出了野兽啃咬动物尸体时畅快淋漓的进食声,仿佛摆在他面前的是一道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