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辇道增七

作者:西鹿丸 时间:2023-09-06 04:18:03 标签:HE 穿越 架空 悬疑

  “兄长,你不必担心,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一旦有了消息立刻会回来禀报。”叶述安对陆愈希说道,声音温和地一如往常。
  以星临的角度,他能看见陆愈希戴的面具最上端伸出乌青色的狭窄两翅,面具上方绘同样颜色的半圆,大抵是个软翅纱帽的绘样,眼睛绘得是圆瞪,凛然正直的模样,最下方是络腮胡须的墨色点缀,大抵能判断出是个判官典型形象。
  可叶述安在星临的正下方,他只能看到他一个头顶,以及有着精美暗纹的青衣肩头,却看不见闷住声音的面具长的是什么样子,他悄无声息地移动位置,调转角度,想要去看清叶述安的面具,同时凝神细听二人的交谈。
  “我知道,可他到现在还音讯全无,怎么让我放心得下。”听起来陆愈希面具下该是个忧心忡忡的表情,“栖鸿大典已经过去七日了……”
  “栖鸿的继任大典才过去七日!”
  星临听见席间另一道刺耳声音。七日过去,栖鸿那场耸人听闻的继任大典还没被嚼到无味,口口相传着在蓝茄花宴上继续嚼出新的花样。
  只听那刺耳的声音继续道:“今天正好寒决明的头七,你也不想想,寒老庄主能来赴这花宴吗?在祭典上被一个妓女刺得成筛子,啧啧,这死法!还能再憋屈再没面儿一点吗?”
  “你说这日沉阁也真是的,从前就无法无天,在各个势力范围内随意挑起事端,以前小打小闹的,大可既往不咎,如今前有残沙城明鬼之宴,后有这栖鸿继任大典,日沉阁何时把咱们放在眼里过?都已经这样了,看样子陆城主还要袒护这样一群为非作歹之徒呢。”
  陆愈希像是听到了那处的交谈内容,微微侧头望向那处。
  那交谈的几人警觉异常,即刻噤声。
  反而是坐席前列的一个人悠然开口了,“闻说此次的蓝茄花宴,陆城主也向日沉阁发请柬了。”
  星临心中一顿,看这人身着赭色华服,面覆鹰面,心觉这人声音听起来似曾相识,他从繁杂的声音记忆里扒拉出这道声线。或许是时日已久,片刻后他才回溯起这人是谁:残沙城主危恒。明鬼宴上一面之缘,天翻地覆地混乱了一场,也没甩脱他派的狂热追兵。
  陆愈希正襟危坐着,还是原来的转头角度,扬声道:“自然是发了。”
  “砾城给日沉阁发请柬也发了六年了吧。”危恒一副认真的口吻。
  陆愈希语气微冷,“危城主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不敢,只是听了在座各位的交谈便似有所感,砾城多年来始终在日沉阁背后帮持着,云灼他对我们这些人不屑一顾也就算了,砾城六年邀请,云灼他来过一次吗?对陆城主和叶二城主也不放在眼里,这般做派,属实想不通。”危恒感叹道。
  陆愈希劝道:“想不通就别想了,危城主那颗脑袋不像是颗好用的。”
  不知何时场上的嗡嗡交谈声已经静了不少,众人都在状似无意地竖起耳朵听着渐渐浮现的针锋相对。世间四大势力,云归谷隐没,栖鸿山庄新丧,此时砾城城主与残沙城城主又在蓝茄花宴上对呛,人间的热闹哪有看得完的时候。
  “陆城主,危某并非挑拨离间,”挑拨离间的危恒语气冷静,“只是日沉阁越做越过分,云灼两场屠戮已是让人闻之胆寒,而日沉阁人人身负烈虹之力,现下他又将那蓝血妖邪收入麾下,甚至为救那怪物不惜血洗栖鸿祭典,诸位不觉这云归三公子已然与云归族训背道而驰,走上一条邪道了吗?我本想着陆城主为人正派,又与云灼有着世交之情,能好言相劝,拉上他一把。今日见着这花宴请柬又石沉大海,深觉这世上已经没人能入云阁主的法眼了,些许感叹罢了。”
  “恕我直言,在座的各位,凡是凭借烈虹而功成名就者,谁手上没有几条人命,”陆愈希道,“而且云灼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对他十分了解,若非形势逼迫,他决计不会动手杀人,危城主此番装模作样,句句意有所指,无非是鹿渊一战的旧账未能清算,心生怨怼罢了。”
  危恒道:“那与那蓝血妖邪为伍这又何解?”
  陆愈希道:“蓝血妖邪一说的起源何处?有人能说得清吗?分明是无处可证的流言,怎能贸然将星临打成妖邪?”
  危恒笑了,“那陆城主的意思是,就算已知那位名叫星临的杀手是湛蓝血液,是银白骨架,明摆着非我族类,您也愿与之为伍,是吗?”
  话音刚落,席间的目光无数道,有意无意地向同一个方向投放,仿佛有累积的无形重量,一齐压在陆愈希身上。


第110章 尘嚣
  主席之上,陆愈希静默不言。
  横梁之上,星临在阴影里敛住呼吸,他与陆愈希的接触属实不多,预测不出他接下来会如何作答。
  落寒城巅被一箭射穿时,云灼他们能不顾一切地救下他,对星临来说已然是天大的惊喜,他也不奢求有更多人能认可他的存在。
  而危恒此言一出,无非是要逼着陆愈希在众人面前表态,现下蓝血妖邪已经与烈虹疫病等同,若是陆愈希当众袒护星临,即使众人碍于陆愈希的身份地位而不当面攻讦,背后也必然指指点点。砾城作为烈虹发源地,后又做蓝茄花汁的贸易供给偃人,六年来的所作所为在暗地里多少有所争议,无非是由于砾城势力渐盛,隐而不发罢了。
  陆愈希作为一城之主,此刻的回答若是有失偏颇,更是在明面上将砾城的立场推向不义之地。危恒其祸心昭昭。
  七日前落寒城巅,星临被一箭溅射蓝血,七日后蓝茄花宴,陆愈希被迫面对两难处境。
  叶述安坐在主位一侧,心里已是焦灼,在陆愈希与危恒几句交锋之间,他已经连续换了几次坐姿,他深知以陆愈希的脾性,今日这场花宴将会很难收场。
  他思虑再三,放下了茶盏,声音仍是自若得滴水不漏,“危城主,既然是来参与花宴的,本该是件高兴事,又何必再提蓝血妖邪,落寒城巅一幕,至今大家仍是惊魂未定,不如今日就将此事暂且搁置一旁。”
  危恒从善如流,“原来叶二城主也被那蓝血妖邪震住,也惊魂未定吗?”
  叶述安眉头一跳,心觉此人每一句话都别有深意,想着陆愈希全然不信蓝血妖邪这一说法,自己便决不能说出与之相悖的答语。
  “述安,不必与他枉费心思。”陆愈希伸手按住叶述安肩头。
  陆愈希根本不屑于与危恒虚与委蛇,烈虹肆虐后的世间已经与以往不同,他身上却还遗留旧日武者的快意决绝。
  “既然危城主问了。”陆愈希起身,他本就身量极高,此刻立于阶梯之上,透过面具上一双圆瞪的判官眼睛看危恒,更添居高临下的审视之感,“在我看来,蓝血妖邪实为无稽之谈,为这种流言而大肆屠杀偃人是笑话,借由此事将一个少年奉为邪神更是匪夷所思。”
  陆愈希的话语掷地有声,字字毫无转圜余地。
  梁上,星临为之一怔,他不由得转头看向房梁上一具具尸体,砾城暗卫死在暗影里,流星镖深划时也不留半寸生息,一种极为陌生的复杂情绪涌上他的心间。
  陆愈希为之慷慨陈词的蓝血怪物,已经杀死了砾城花宴的所有守卫,而伴随他身侧的亲者,就是蓝血谣言的始作俑者。
  “叶二城主也是这样想?”危恒察觉到叶述安沉默得不同寻常。
  叶述安起身,缓缓行至陆愈希身侧站定,向危恒一颔首。星临听见他闷在面具下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我自是与兄长想法相同。”
  此刻叶述安偏离了他本身的位置,角度的调转,星临终于将他的面具全貌尽收眼底——
  那张面具是灰白的底色,殷红血线勾勒崎岖的面部轮廓,嘴部牙齿裸露,仿若两排嶙峋可怖的尖刺。
  那是个骷髅面具。
  却不是人的骷髅,而是猫的骷髅,传说猫死去之后,会像人一样化作鬼。
  叶述安戴了一张猫鬼面具。看清楚的那一瞬间,星临胸腔中翻覆起一阵难以遏制的不适感,他发觉自己的手隔着衣料捏住了怀中那张黑猫面具,已经无意中捏碎了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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