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行禁止
丁了从来没看过他穿这种衣服,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班都不上了,”张灼地主动解释道,“就随便穿了。两天一夜,穿衬衫太难受。”
丁了今天还是女装,这是张灼地早就料到的,他猜测丁了对外的身份就是刘艺烨,他自己的身份应该还在保密。
张灼地猜测,应该和他爸丁启有关。
丁了今天打扮得很素净,穿了一件宽松的衬衫,衬衫下摆扎进米白色的鱼尾裙里,鞋跟也并不高,整体上很简单,所以带了夸张的巴洛克珍珠耳饰,整个人好像是打了柔光的滤镜一般,透着高洁的气质。
张灼地觉得丁了的审美很不错,或者说是他很漂亮,穿什么都很有感觉。
丁了被他看得不自在,说道:“白风风先去火车站了,在那里等我们。”
“OK。”
丁了透过后视镜瞥了他一眼,问道:“你什么都没带吗?”
张灼地:“要带什么?”
“其实不需要什么,”丁了说,“但大家都会带些东西,食物、武器、还有人会带自己的护身符……”
张灼地好奇道:“你有吗?”
丁了看着前面的路,淡淡地道:“就是我自己。”
“求人不如求己,”张灼地说,“确实。”
丁了忍不住问道:“你呢?”
张灼地开玩笑道:“你?”
丁了:“……”
张灼地:“你不是很厉害吗?保护我吧。”
“哦。”丁了干巴巴地道,过了会儿,说道,“我可没时间管你。”
张灼地道:“食物和武器也可以带吗?”
“有风险,”丁了说起正事便严肃很多,“如果冲撞了规则,很可能马上就挂掉。在进去之前,大家都不知道规则是什么样子的。”
“大部分人还是会选择带,但是当你被控制了意识之后,武器不光保护不了你,反而会伤害你的队友。在游戏里,‘它’是不会被人类伤害的,武器能伤害的只有人类。”
这句话意味深重,张灼地马上意识到了,丁了没有明说的话:“在这里也会有人类内斗的现象。”
张灼地:“你拿武器了吗?”
“当然,”丁了没好气地说,“我多爱杀人啊。”
张灼地听出他的不满,笑了笑没再多说。
俩人把车停到了火车站,听到了火车进站的声音,丁了把车锁上,张灼地发现丁了身上也只背了一个小小的链条包,也许里面放着丁了的“秘密武器”。
丁了把钥匙放到包里,自然地跨住了张灼地的胳膊。
张灼地:“这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闭嘴。”丁了只说。
张灼地便容忍了他占自己便宜,甚至拉过他的手,往里拽了拽他:“要演就演得像一点。”
丁了微微低着头,感觉不想和他说话的模样。天色已经慢慢地亮了起来,张灼地看见在朦胧的晨光中,他的耳朵静静地红了,看上去软软的。
张灼地感觉丁了身上总是有种莫名其妙的纯情,在他的外表下,有种很强烈的冲撞感。
白风风背着一个双肩包,站在电梯门口等着他们,看上去像是个大学生一样,他的头发染成白色,带着银色耳钉,在人群中很惹眼,看见俩人后笑了,冲着两个人挥了挥手,说道:“正好可以进站了。”
张灼地问题很少,只是跟着他们刷了身份证,和人群一起挤进了进站口。
即使是凌晨,坐车的人也不少,只不过在大包小裹的人群中,张灼地和丁了两手空空,显得很另类。
张灼地感觉到好像有人在往这边看,转过头去,看到一双女孩的眼睛。
那女孩梳着中分长发,穿着一身黑色的连衣裙,黑色的玛丽珍鞋,看上去仿佛只有初高中的模样,她微微低着头,看着张灼地注意到自己了也没有移过视线,反而盯着他,露出下三白来。女孩身边还站着一个虎背熊腰的高大男人,注意到她的视线,也神色不悦地看了过来。
张灼地只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去,拉过丁了,让他站自己前面,手扶着他的肩膀,说道:“看路。”
丁了莫名其妙地说:“我在看啊。”
上了站台,第一趟火车开了进来,身边的人陆陆续续地都上车了。
张灼地和丁了、白风风一起,留了下来。
好像从这个时候开始,就变得不同了。
站台上流动的工作人员不知道去了哪里,火车就这么开走了,站台上还站着稀稀落落地几个人。
张灼地转眼望去,刚才那个少女和男人也在其中,就站在他们不远处。
张灼地草草看去,站台上除了他们,大概还有八九个人。
白风风凑近两步,站在张灼地耳边,说道:“哥。”
“左边是红猪组织,”白风风说,“今天来的是他们的二把手。”
“二把手名叫吴双,是B大毕业的研究生,之前是在银监工作。”
张灼地不动声色地把视线转过去,看见那是一个高挑的女人,穿着牛仔裤和长筒靴,马尾高高地扎起来,眉眼看上去偏欧美的风格,看上去个人气场就格外浓烈。
“旁边的那个小女孩是今年数独冠军,只有16岁,叫蒋依依,这个女孩不简单,最擅长利用自己的外貌而攻其不备,不要相信她,我怀疑她精神有问题。她身边的男人,是他们组织的打手,名叫王磊。今年年初才加入红猪,去年和前年的七伤拳青年组冠军,很厉害。”
这让张灼地稍稍有了些兴趣,不由多看了两眼。男人确实看上去有两下子,并不是说身材魁梧,而是眼神很锐利,扫人的时候带着练家子的盛气凌人。
白风风笑道:“你觉得他怎么样?”
“试试才知道。”
这样说,白风风就知道张灼地没有把王磊放在眼里。
白风风继续道:“右手边的两个人,是黄蜂的。”
张灼地假意和丁了低下头说话,转头看过去,看见那是两个男人,一个高瘦,皮肤极白,穿着简单的衬衫和黑色牛仔裤,身上的衣物一尘不染,指甲剪得干净,身上带着股神经质的气质。身边站了一个很壮的男人,明显要不拘小节一些,这个男人头发剃得寸头,在气温很低的凌晨也只穿了一件黑色T恤,露出的所有肌肤都纹着身。
白风风提到这俩人的时候,神色有些奇怪:“又高又瘦的男人叫宁一航,他是宁滨的表哥,从小就和家里闹掰了,宁滨很了解他,据说是同性恋,他有强迫症,脑袋很奇怪,不太好相处。”
“旁边的男人是刘洪国,”白风风提到这个人,神色明显不如提到宁一航那么紧绷,说道,“他是宁一航的跟班,以前曾经是某个政客的保镖,我只是听说,他好像当过雇佣兵。说是雇佣兵,其实就是杀手。手很黑,爱出阴招,小心点。”
张灼地意识到,这里的每一个组织,无论几个人,都会带一个能打的。如果说聪明的是动脑子,那他们就充当了保镖的角色。
白风风道:“剩下的组织,就是蜜獾。”
张灼地早就注意到了,有两个人离他们很远,一个穿着黑色正装的很高的短发女人,他身边站了一个中年人,应该是张灼地今天见到的年纪最大的了。
白风风说:“女人叫高澜,拳击手,国际冠军,去年退役了就加入了蜜獾,她旁边的人,就是蜜獾的一把手,叫李党展,四十多了,这个男人以前曾经是大学教授,后来下海创业,公司上市后赚了几千万,现在已经卖了股份,就专门研究这个游戏。”
张灼地:“……”
白风风说完,看出张灼地神色复杂,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啦,你可以的。”
张灼地意识到他们各有神通,没想到是这种程度的神通。
丁了小声道:“来了。”
远处传来了一声破空的火车到站的鸣笛声,张灼地站直了身体,强迫自己当即打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