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行禁止
张灼地拉住他,推了个车,递给他一半的把手,俩人并肩往前走。丁了本来不愿意,张灼地说道:“这么多人看着,给个面子。”
丁了才勉强和他一起推车:“你昨天才说了不会惹我生气。”
“我说实话,”张灼地道,“你太容易生气。”
丁了:“什么意思?是我的错吗?”
“那女的去过你家?”丁了问,“你俩睡了吗?”
张灼地看着琳琅满目地货物,感觉有点无从下手,力不从心。
丁了看见他的神色马上就明白了:“睡过了。”
张灼地叹了口气,说道:“分了,聊天记录都给你看过了。”
看聊天记录的时候,丁了并没有很生气,因为当时张灼地根本不搭理他,完全不受他的控制,所以他并没有感觉自己可以生气,可现在张灼地离他很近,他想要得更多了,后知后觉地感觉怒不可遏。
“你怎么样才能把这个事翻篇?”张灼地问。
丁了翻不了,他听了这种渣男言论只能翻脸。
张灼地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生气总觉得他是可怜的。丁了再生气也不会想离开,昨晚在饭桌上受了委屈是跑回张灼地的卧室哭,今天生气也是到了停车场才下车,他很生气,但也很明确地在等张灼地哄自己,而不是要跑。
他是非常漂亮的,姿态却放得很低,在等张灼地分他一些爱。
张灼地反复哄了好几遍,一点看不出不耐烦来,问丁了想吃什么,还买了主食区捏成小猪和小鸡模样的豆沙包送给他。
丁了心有芥蒂,但也还是满意了,又紧紧地挨着张灼地,往他身上凑,挎着他的胳膊好奇地四处看。
他感觉什么东西都想要,张灼地有意让他开心点,没拦着,不知不觉地把购物车堆得满满当当。
丁了又看中了一个非常丑、非常简陋的小狗玩偶,大概有四十厘米高,棕褐色的,针脚十分粗糙,丁了对它一见钟情,拿着就要往购物车里放,购物车已经塞得岌岌可危就要倒塌了,他非要挤出个空来。
张灼地说道:“这个别要了。”
丁了:“?”
“放不下了,”张灼地说,“你真喜欢?”
他感觉丁了就是小孩心理,一时新鲜,这大部分东西买回去肯定都不用,丁了卷发棒买了仨,染发膏买了近十个颜色,根本用不上,就想劝丁了别拿了。
丁了说:“我喜欢,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拿?”
“太大了,”张灼地说,“你要买就自己抱着。”
“抱着就抱着。”
张灼地没办法,说道:“拿回去放哪儿?”
丁了转过头来,严肃地说:“我要买。”
张灼地:“……”
“我要它,”丁了说,“我喜欢,你不买我自己买。”
张灼地连连点头:“买,买,你抱着吧。”
他决定再也不激起他的逆反心理了,管也管不了,随便吧。
一直到俩人去结账,在结账区排队,丁了都还在往车里加东西。
结账区放了不少刺激消费的小玩意儿,这东西别人可能刺激不了,但是真的能刺激到丁了,他抓了一把口香糖,又各个口味挑了一根夹心棒棒糖,最后看到了货架上的东西。
整整三排安全套。
丁了沉默了。
这是一种非常诡异的沉默,张灼地无意间看到了他如断崖式的情绪转折,感觉异常好笑。
他抓着一把棒棒糖,抱着个丑玩偶,站在货架前仿佛看到了世界的尽头,然后他马上假装若无其事,眼神乱飘地跟上张灼地。
这点东西花了张灼地一千八,他这辈子在超市第一次买这么多东西。
“拿不回去,”张灼地看他抱着娃娃,抓着棒棒糖,说道,“让他们送吧。”
丁了说:“那要什么时候送到?”
“把需要的先拿出来,咱们带上,”张灼地挑出来调料,说道,“今天之内能送到。”
丁了:“可是这些我现在就要用啊。”
“全部?”张灼地站起来,问他。
丁了:“是啊。我都想要。”
张灼地关上后备箱的时候,感觉自己好像是养了个非常难养的孩子,不一样的是这个丁了他是打不得也骂不得。
后备箱被塞得乱七八糟,张灼地跑了两次才拿完,丁了坐在副驾驶上塞着棒棒糖,端详了半天手里的糖,很快就失去了兴趣,对张灼地说:“好幼稚啊。”
张灼地看着后视镜倒车,分心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说你要的。”
丁了:“没见过,试试。”
他显然已经从安全套的冲击中安全逃离了,把芭比娃娃扔到一边去,又去后头翻自己的染发剂,他买的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颜色,白金、粉色、红色、绿色,凑齐了一道彩虹。
丁了看着说明书,说道:“只要一小时!”
“你想染哪个颜色?”
丁了有些纠结,看着这些颜色拿不定主意,张灼地却忽然在后视镜里发现有辆车不太对劲。
工作日的上午,车流量并不多,一辆黑色的大众一直跟在他的车屁股后头,张灼地警惕了起来,正好前面是红绿灯,他正好停在了线上,一边应付着丁了,一边盯着后视镜。
那辆车没减速。
张灼地当即踩了油门冲了出去,那辆车加速撞了上来,狠狠地擦出了线,在马路上发出了重重的摩擦声,行人纷纷躲避,张灼地掉转车头,并未停留,直接把车开走了。
丁了手里的东西全掉了,他重重地被耸了一下,打开车窗便探出头去,掏出手机来拍下了那辆车的照片。
“你觉得是谁?”张灼地语气如常,伸出一只手给丁了放了首歌,安抚一下他的情绪。
“太多了,”丁了坐了回来发消息,“不知道是哪个。”
丁了神色阴郁,说道:“找死。”
张灼地深感如此,惹丁了确实是在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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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暗流涌动(三)
俩人回到家里的时候接近十一点,张灼地进厨房做饭,让丁了自己在客厅里玩。
他一边焖上米饭,顺便借着锅把豆沙包放在笼屉上蒸上,一边在想是谁要杀丁了。也有可能不是冲着丁了来的,而是要杀他。
丁了是丁启的小儿子,离继承权很远,丁了手底下似乎只有一些餐饮业的产权,和丁氏的核心毫不沾边,这些天也没听丁了谈起过家里人,他似乎已经和丁家没什么联系了。
更像是游戏里其他组织的人干的,如果真的是,理由也许也和张灼地有关,那天游戏结束,李党展就像是有话要说,也许是觉得他太张扬了。
张灼地想着,手上没停,将燃气打开,把锅加热后把一整块五花肉皮冲下放了进去,干煎了几分钟,把皮煎至金黄放在案板上,手起刀落,切成了四方块。
他擦干净手,推了下眼镜,重新再接半锅生水,下入姜片、葱段和料酒,将切好的猪肉扔了进了锅里。趁着等待的功夫,随意炒了两个青菜。
张灼地站在锅前,一只手撑着流理台,一只手掀开锅盖,拿着勺子轻轻撇去浮沫,在锅沿上轻轻磕了磕,把肉捞了出来,沥干水分盛出备用。
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很有条理,每一步都不紧不慢,油不飞溅,水也不洒一滴,很有观赏性。
张灼地倒掉焯肉的水,擦干净锅,重新倒入油,手轻轻放在油锅上感受了几秒,便把五花肉倒进锅里,瞬间肉香味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