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行禁止
张灼地接过手机,那是一块石壁的照片,在角落里,刻着一个小小的字,那并不是汉字,从形状上来看,像是甲骨文。
“你们认识吗?”
李党展说:“这是一个‘宁’字。”
“很可惜,”李党展的表情却看不出什么可惜,“我们找到了这个线索。”
“不过你们也不必担心,”李党展说,“只说要交换卡片上的名字就可以,不过那么我当然可以理解你们想要包庇同伴的心情。”
“我可以为你们保守这一白天的秘密,你不是刘艺烨而是丁启的儿子的事情,我也可以不对外公布,但今晚我们需要把生日卡片上写下她的名字。”
白风风皱着眉头道:“你会这么好心?”
“如你们所见,”李党展说,“你们的势力很强,我也要生存,能合作共赢,自然是再好不过。”
丁了冷笑一声,说道:“你是怕李向星来要你的命吧。”
李党展勉强维持着笑意:“走到今天谁手上有没有几条人命呢?你说是吧,小丁总。我好歹杀的是我的儿子,他的命本来就是我给的,你杀的又是谁家的孩子呢?”
丁了没有理他,而是道:“我们保护不了你,我们组的吴世超也死了。”
“确实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张灼地没有给他这个希望,“我可能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宁滨却说:“好吧。”
她好像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不太想把事情弄得太复杂,对李党展说:“我们答应你了。”
白风风骂道:“闭嘴。”
张灼地:“不要乱说话。”
宁滨道:“只不过我们要提一个更有价值的交换条件。”
“我不需要你保守秘密,”宁滨说,“要我履行约定,你就拿出诚意来。不然惹恼了我们组织,你也是不想的吧?”
李党展问:“你要什么?”
宁滨说:“就当你把关于丁少爷的事情全都忘记了吧。”
李党展笑了下,似乎没想到这么简单,他说道:“当然可以。”
张灼地不太认同她的做法,看丁了的表情也是不明白宁滨在干什么,丁了完全有办法自己搞定李党展。
宁滨拿出纸来,对李党展说道:“可以写在纸上保险一些。”
李党展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拿起了笔。
到如今这个时候,组织和组织之前更像是古代是国与国的对抗,强国更有发言权,而弱小的国家只能接受一些看上去不那么平等的协定。丁了的组织目前看来无疑是一个强国。
宁滨拿回了纸,放到衣服兜里,说道:“请回吧。”
高澜从始至终未发一言,转身要走,宁滨忽然问道:“在医院的时候,你救了黄玉玲是吗?”
高澜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高澜向来是个沉默寡言的女人,留着利落的短发,个子高挺,时常面无表情,让人很难想到是她和两父子的感情纠缠不清。
高澜说道:“听不懂。”
“我知道你救了她,”宁滨道,“所以你才能活着出来。你没有杀人。”
高澜一低头,俯视着她:“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宁滨挥了挥手,“只是想问问。”
“他不是什么好男人。”宁滨当着李党展的面,对高澜说道。
高澜冷着脸道:“用不着你管。”
宁滨笑了笑,给她摆手:“再见。”
高澜和李党展消失在了树林里,余下的人皆是有些安静。
丁了对于这一切感觉很不满,他对宁滨说:“你答应他干什么?”
“答应了也没事,”白风风说,“没人敢拿咱们怎么样,大不了硬碰硬。”
白风风用眼神征求张灼地的意见:“你说是吗?哥。”
张灼地:“最好还是他能保守这个秘密,因为DBC的两个人不好对付。”
如果真的要奋力一搏,他也许能打得过,但不留后患地话,就只能杀掉。张灼地轻易不想走上这一步。
丁了感觉有点心烦,对宁滨道:“你不知道自己是死者吗?”
宁滨耸了耸肩:“不知道。”
她摸着自己的心脏,说道:“好像还在跳啊。”
白风风打掉她的手,凑耳朵过去听了听,似乎有非常微弱的心跳。
宁滨道:“我只是被标记成死者了吧。”
“应该是这样,”丁了皱着眉说,“现在这样太被动了,你刚才就不应该承认。”
宁滨笑了:“怎么不承认啊。”
“如果真的是我,”宁滨说,“一直找不到我的话,不就会一直死人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找到你们头上了。”
“不过其实我都没想过能一直活到今天,本来第一次游戏的时候,如果不是你们帮我,我都是过不去的。”
丁了说道:“别说了。”
宁滨:“这没什么,我没害怕,也不在乎。”
白风风从兜里掏出根烟来,一时半会打不着火,骂了一句,狠狠地搓了一下打火机,点着了烟,深吸了一口。
张灼地说道:“也许不是坏事。”
“是啊,”宁滨轻描淡写地说,“说不定是我的免死金牌呢?”
尽管这样说,大家的心情多少都被影响到了一些。
丁了虽然平时嘴很硬,脾气阴毒得不行,但也极其护犊子,宁滨和白风风跟他混了很久,丁了已经把他们当成自己的人了,此时心情非常糟糕。
整理了一下心情,他们还是打算继续往山顶上走。大概四十多分钟,他们就到了,山顶和他们想象的不太一样,几乎看不到远方的风景,四处都是雾气,天空灰蒙蒙的。
风有些大,丁了紧了紧衣服,看到宁滨背对着他们,看着那片遮天蔽日的雾气。
白风风沉默片刻,走到了她的身边。
丁了拉住了张灼地,说道:“去那边吧。”
俩人留给了宁滨和白风风一些时间。
丁了其实自己也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他说道:“应该没事吧?”
“嗯,”张灼地说,“我会保护她的。”
丁了握住了他的手,试图获得一些力量,听见张灼地说:“也会保护你。”
“从丁启的手里。”张灼地道。
“我还一直很遗憾,知道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如果他真的敢出现……”
张灼地的话没说完,后半句隐晦地藏下了,如果真的让他见到丁启,他真的会让那个畜生知道这个世界有多残酷。
他会把丁了受的苦全部都还给他,让他痛不欲生。就如同吴世超说的那句话“死太便宜他了”。
而另一边,白风风和宁滨也破天荒的聊了天。
这是他们打完了架以来头回正经地交流。
白风风烟不离手,说道:“说句实话,你现在真是看也不想看见我一眼吧。”
宁滨:“差不多吧。”
“我就知道,”白风风嗤笑了一声,他发根长出来了一些黑发,头发剪得很短,看上去有些流里流气,“看你眼神就看出来了。”
俩人沉默许久,宁滨都没有开口的意思,白风风道:“你对我彻底失望了吧。”
“我没对你有过希望啊,”宁滨轻轻地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转了回去,“但你是一点都没给我惊喜。”
白风风:“好吧。”
他把烟掐灭在脚底下,踩了两脚,呼噜了一下自己的头皮,觉得有些自讨没趣。
宁滨道:“为什么会吸毒?”
“你明知道我家是怎么散的吧。”宁滨说,“也知道我是为什么才要来参加这个游戏。”
白风风连连点头:“知道、知道。”
“我也说不明白,”白风风胳膊放在后头撑住自己的上半身,仰着看风景,“走到这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