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行禁止
白风风道:“我总觉得没什么可失去的了,不过每次犯蠢之后就发现,其实还是有的。”
宁滨没有搭腔,白风风继续道:“本来我也配不上你,你也看不上我。你爸就算破产了也没把我放在过眼里啊,那次去你家,他还说我人脉广,让我给你介绍个合适的对象。”
他掰着手指复述她爸的要求:“有钱、家世好、相貌佳、身高不能太差、最好学历高点,出过国的优先。”
他记得非常熟,每一条都印在脑子里,感觉像是在扇他的巴掌。
宁滨道:“没想到你是这么懦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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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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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极恶森林(五)
“我从小到大没听过我爸的话,”宁滨说,“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她事到如今,说得很轻松,感觉终于卸掉了那些负担。
宁滨很羡慕丁了,丁了是一个这辈子无论如何都一定会幸福的人,因为丁了会不计一切代价地争取自己的幸福,如果他想要一个东西,他拼了命也要弄到手。
看上了张灼地,就设计一个游戏来陪他玩,赖在他的家里入侵他的生活。吵了架就大哭大闹地让张灼地来低三下四地给他道歉。
他注定什么都会得到的,因为丁了就是这样的人。
但她好像是丁了的另一个极端,就连好好地坐下来和白风风说两句话的机会,都要等到眼下这样的情况才能得到。
她就算是多么喜欢白风风,都不会主动去表达,更何况现在她也分不清自己对白风风到底是什么感情。
白风风道:“我那次还以为你都放弃我了。”
“我是刚放弃的,”宁滨笑了,“在看到你……”
“好了,”白风风打断说,“别老提这个了。”
白风风:“我知道你的意思,这件事是我不对。”
“其实我就是一块臭肉啊,”白风风又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我不就是这样吗?”
“是啊,”宁滨自言自语,“你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白风风又觉得不那么是滋味儿了。
宁滨:“所以是我倒霉啊,一直运气不好。我爸妈只认钱,有钱是他们的好女儿,没钱就一个电话都不会打给我,我才为了他们来玩游戏,玩着游戏又认识了你,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的人生就没有遇到过好东西啊,”宁滨说,“活着死了,都随便吧。”
她是真的觉得累了。
从很久之前,宁滨就已经开始对这一切感觉到厌倦,好像她存在的价值就只有钱,有时候她就会想问问自己的爸妈:“你们知道这钱是怎么来的吗?”
如果知道的话,还会花得那么开心吗?
但是宁滨其实自己也知道答案,所以她不问。
但如果死了这一切就可以结束,也是很好的。
白风风却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宁滨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说道:“你干什么啊。”
“说得跟个情种一样,”宁滨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你不适合这套。”
白风风仰头看着她,说道:“我是认真的。”
“不要那么认真,”宁滨道,“我们都不是认真的人。”
宁滨说:“朝不保夕,朝生暮死,我们是那种随时准备着自己的断头饭的人,谁也别装得多么深情了。”
“我说不在乎,就是不在乎,”宁滨冷漠地道,“不用你同情我。”
白风风想说自己没同情她,但是只是皱了皱眉头,没说出口。
宁滨俯下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走吧。”
白风风看了会儿,也爬了起来,等他走过去,看见张灼地手里还攥着个兔子尸体。
“死了。”张灼地说。
“没见过猫呢。”
丁了说:“猫就是死了的人吧。”
“应该很会藏,等着晚上才现身。”
宁滨道:“死都死了,还不甘心。”
白风风说:“那就再杀一次。”
下山的时候路不好走,大家都专心看路,没怎么说话。
丁了滑了两跤,身上挂了些泥,最后张灼地扶着丁了,白风风有样学样,想要去扶宁滨,结果宁滨脚下生风,一直走在他前头,没给他这个机会。
下山下了三个多小时,回去的时候,夜色将黑。
木屋里回来了不少人,李党展、高澜、白逐舟和董晚风都在。
看气氛,似乎李党展信守了承诺,没有把宁滨和丁了的事情抖落出去。
看他们回来,李党展给了丁了一个眼神,示意他记住约定。
丁了没用正眼看他,不耐烦地转过头去。
宁滨换了件衣服,然后和张灼地一起坐在门口闲聊,看见远处卜天和崔无敌的身影。
俩人看上去并不着急,但是脚步却很快,没一会儿就到了他们跟前。
“回来了?”卜天打了招呼。
张灼地看见他们身上有血,崔无敌摘下手套甩了甩,说道:“杀了只熊。”
丁了走出来,说:“你们找到线索了吗?”
这还是头回他主动和其他人交流,卜天笑道:“找到了,正要和大家说。”
“进来聊吧。”卜天说道。
所有人坐到了一起,崔无敌扔出来了一个塑封袋装着的东西,里头是一个阳绿翡翠戒指。
李党展看见那个东西的时候,脸色马上一变。
卜天问:“是你的东西?”
“从河边捡到的。”
李党展的这枚戒指价值不菲,这几天确实没再看到他戴。
“这么说,这座山上有很多东西你们丢的东西,”卜天道,“是被你杀的人留下的吧。”
白逐舟说:“这不公平吧,你们不是第一次来吗?那不是永远找不到你们头上?”
“其实不是第一次,”卜天说,“不过我们组织的人不能再游戏里杀人。”
卜天道:“还是找不到死者吗?”
沉默在房间里流淌,董晚风忽然道:“到底谁是死者,不能站出来吗?”
她有些崩溃地说:“不然我们都完了!”
丁了冷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刘艺烨!”董晚风怒道,“你以为你跑得了吗?”
张灼地不耐地说:“好了,安静。”
董晚风忽然扇了白逐舟一巴掌,白逐舟猝不及防地没有躲开,反应过来马上抓住了她的胳膊:“你疯了?”
“我为什么杀丁启,你不知道吗?”董晚风说,“如果不是为了救你,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董晚风怕极了,昨晚吴世超的惨状让她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惧中。
白逐舟反手扇了她一巴掌:“少发疯了。”
“什么叫为了我?”白逐舟说,“你杀的人还少吗?”
两人反目成仇一般吵起来,张灼地看了眼外头的天色,马上天就要全黑了。
在森林的深处,仿佛隐藏着很多双眼睛,正在虎视眈眈地望着这边,伺机而动。
高澜看不下去,在所有人上前制止前,一把拉开了要动手打人的白逐舟,将他扔到了一边,董晚风躲在角落里,抱着腿哭了起来。
丁了皱着眉头,用余光瞥了眼宁滨。
宁滨在吃压缩饼干,觉得有点干,喝了口水,看上去没被任何事影响到心情。
丁了心里有些不安。
他观察着每个人的状态,发现大家神色都不太对,心虚和恐惧让他们不再那么傲慢,白逐舟说道:“不然我们推举出一个死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