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人设崩塌中
柏信还没说话,凤盷又道:“这也可能是巧合对不对?”
“姜大死的那一日开始,孙怀瑾的爷爷孙秀才生了病连续停了三天的课。”
凤盷道:“这看上去又是巧合?”
柏信不说话了,因为一个巧合发生,或许当真只是巧合,但如果接连多个巧合碰在一起,柏信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违心地说出“巧合”二字。相比于巧合,他此时甚至更愿意相信那听起来十分离谱的猜测。
柏信喃喃道:“你是说,老秀才和孙怀瑾一起目睹了凶案现场?”
凤盷双眼微眯,笑道:“据村民说,当晚恰巧孙秀才去了乡里一同年家,当晚不在家。所以当晚应是孙怀瑾同女鬼一起目睹了凶案现场。”
柏信道:“所以这一切,老秀才并不知情?”
凤盷想起那晚与老秀才仅有的一次碰面,老秀才暧昧不明的态度,道:“他恐怕知道些什么,但我猜想他知道的并不多。”
柏信不解,“他为何不问孙怀瑾事件细节?”
凤盷道:“我只见了他一面,了解的并不多。不过可以推测,此人读了一辈子圣贤书,自视甚高,圣贤教人持身端正品,德高尚是立身之本,受熏陶一辈子的人难免对自己的品性有所要求。或许他既不愿得罪不能得罪的人,又不想为那些人遮掩而使自己的品格有所折损,于是不多听不多问,所以当得知了孙怀瑾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他或许选择不问,只教导孙怀瑾该如何自保。”
柏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既然如此,那孙怀瑾向你透露消息也是老秀才教的?”
凤盷皱了下眉,似在思索,喃喃道:“孙怀瑾。怀瑜握瑾,老人家对于孙儿的期许,昭然若揭。教孙子不要说出真相,是为自保,又不愿因此事让孙怀瑾日后成为畏惧强权苟且怯懦的庸人,便教着他该如何安全地说出真相。懂得自保又有风骨,或许才是这位老人家要教给孙儿的。”
柏信闻言不由叹息,“竟是如此。”
“既要将那女鬼超度送归轮回,自然要消除她的执念,她身上背着的杀人的罪名肯定是要洗掉的,但,”柏信瞧了瞧那脏兮兮地荷包道:“这一个荷包也不够吧。”
凤盷淡淡道:“那便是凡人
的事了,修者管的是鬼怪妖魔。”
柏信:“这里是空蝉山庄的辖地,总有些人脉,还是交由我来打点一番吧,总能快些。”
凤盷道:“如此便劳烦柏兄了。”
柏信连连摆手:“客气了。”
凤盷拍着手上从荷包上沾染地泥渍,慕韶给他丢了张湿帕子,凤盷随手接过,仔细地擦着手。
柏信见他擦得仔细,指了指河边,道:“怎不去河边洗洗。”
凤盷闻言看了看那河水,又抬头看了看红玉兰,皱了下眉,神色有些茫然,声音有些迟疑,“我感觉,这水有些脏”
柏信走到河边瞧了瞧,溪水清澈见底,“哪里脏?”
凤盷没回答他,只擦干净了手,收了帕子,从储物袋中掏出摆阵用的手套戴上,毫不客气地指使苦力,“小柏干活了。”
柏信抽了抽嘴角,有求于他时就柏兄,没了价值就小柏,啧啧。
虽然心里吐槽,但柏信却巴巴地凑过去,眼中满是期待,“终于要招魂了吗?”
凤盷点头,想了想问道:“你不是说同师兄弟一起来的吗?怎不见他们。”
柏信挠了挠头道:“昨日是因为师姐领着去逛集市了,据说市集那边这几日将军祭,很是热闹。今天我给他们分派了任务,他们去踩点布阵了。怎么凤盷兄可是想他们了?”
凤盷有些遗憾,道:“那倒不是,只是若他们来了,就不必我亲自布阵了。”
柏信嘴角微抽。
果然还是他想太多。
凤盷掏出灵石布下阵法,对柏信道:“将女鬼引到这困灵阵中。”
凤盷与柏信掐诀施法,只见一道白光闪过,红衣女鬼的身影渐渐凝实,白光散去,女鬼也终于露出真容。
那女鬼尚未弄明白情况,满目茫然,待看清在眼前的正是那日闯进他屋子的凤盷与慕韶,当即目露凶色,看样子就要扑上去,这一动才发现,她像是被什么困住了,竟然动弹不得。
女鬼挣了几下,仍不得解脱,终于明白此刻她就像是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不由慌了神,“你们想要做什么!”
凤盷出声安慰道:“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同姑娘说两句话。”
那女鬼警惕地盯着三人,冷笑道:“不知将人拘着谈话,是何道理。”
凤盷道:“我等本意也并非如此。只是上次见面,姑娘不由分说便动手,我怕若不先留住姑娘,不等说话就先打起来。”
女
鬼怒道:“你们是那凶手请来的同伙,若我不先动手,由着你们将我抓了,嫁祸于我?”
凤盷道:“我与师兄并非是那牛二的帮手,我们前来是为了帮姑娘消除执念,重入轮回。”
女鬼打量着他们,满眼怀疑,“你们会这般好心?”
凤盷道:“这倒不是,以前别的师兄弟遇见作乱的鬼怪,多半直接灭杀或净化,但我见姑娘身上并没有血气,显然并未沾染人命,反倒帮助孙怀瑾逃过一劫,便愿帮姑娘一把。”
女鬼眼中的怀疑并未消除,只道:“你相信我没有杀人?”
凤盷点头,“你若杀了人,魂魄不会这般纯粹。”
女鬼神色镇定了些,道:“可否放我出来?”
凤盷点头,“自然,不过我先告诉姑娘,我既然能招你一次,便能招你百次,你若执意不肯消除执念入轮回,我不介意效仿前辈的做法。”
女鬼咬牙,“放心,我不会逃。”
凤盷叫柏信解开了阵法,那女鬼从阵法中出来,活动了下身子,眼角余光瞥到正在树上看书的慕韶,不禁畏惧地退开了些。
她看向凤盷,道:“你们当真肯帮我?”
凤盷点头,“当真。”
“我怎么信你?”
“姑娘与我们毫无益处可图谋,若不是想帮姑娘,何须费这般口舌。”
那女鬼闻言,打量几人,见几人眉目清明,自带一股正气,周身气场与风姿气度皆区别于之前的道长,不由信了两分,身上的气息肉眼可见的平和许多。
凤盷见状,便知她已放下心防,道;“只是若要送姑娘重入轮回,还需得知姑娘的心结与执念,需姑娘先知晓。”
诉说心结与执念,无异于撕开一个人的伤疤。
听闻执念二字,女鬼似被触动,不知回忆起什么,视线渐渐转向那开得正盛的红玉兰。
这女鬼生得高挑,眉目清秀,一双剪水秋眸更是澄澈透亮,此刻望着那颗红玉兰,眼中逐渐漫上一种浓得化不开的哀思,教人看一眼都觉得酸涩到心里去。仿佛因了那棵树她就再也不会笑了,又仿佛她已将所有的悲欢尽数寄托在那棵树上。
她看了看片刻,挪开视线,道:“现下有一桩更要紧的事,便是那两桩命案。”
女鬼将她知道的大致说了一下,柏信听得不由咋舌,竟与凤盷所说一般无二。
罗云绮晚间喜在那红玉兰树下活动,那日她从陈秀才的旧屋中出现时,已经是戌时,刚
飘到河边,就见牛二跪在河边,伸回手,而姜大已经被溺死的画面。
从她的方向恰好看见在河对岸的孙怀瑾正趴在门缝上被吓得说不出话的模样。
罗云绮担心孙怀瑾叫出声,引得牛二心生歹意,便连忙跑到河对岸,紧紧的捂住孙怀瑾的嘴巴。
而此时,却听一阵打更声,再就是那巡逻的人道:“谁在那里,牛二,你在干”
那人话说了一半,突然住了口,嘴里喊着我什么也没看见就跑了。
罗云绮告诉孙怀瑾该如何保密,又怎么跟爷爷说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然后打晕了小孩,把人放到床上,关好了门,就去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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