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人设崩塌中
河边那人已经死得彻底了,地上却有一个荷包是牛二掉的,她怕牛二会回来毁灭证据,就将那荷包藏了起来。
再过了没两日村中便有巡夜人被女鬼吓疯了的消息传出,可是巡夜人根本就没见过女鬼。
而更可恨的是,姜大的死也被归结到了女鬼身上。
女鬼苦于没有肉身,受到污蔑也无法诉说,心中苦闷又愤怒,她想把真相告诉村民,于是想了个办法,就诱使张小双拿着牛二落下的荷包给那疯子看,牛二的荷包所用的布料很昂贵,全村只有牛二有穿,那晚牛二穿的就是同样布料的衣服,那巡逻的用灯笼照见过,他该记得那图案。
于是疯子就想起了牛二杀人的事,嘴里无意识地喊着,“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牛二别杀我”
可惜没有被别人听到,反倒被每日谨慎地前去探查的牛二听见,牛二一不做二不休,如法炮制杀死疯子,又嫁祸女鬼。
罗云绮很生气便欲附身牛二身上教他自首,但奈何牛二身上有辟邪的宝贝,女鬼附身不成反被伤。
被女鬼吓到的村长一家却不肯轻易放过女鬼,以女鬼杀人的由头请来诸多道长对付她,那日女鬼便将凤盷与慕韶错认成牛二找的道士,才大打出手。
凤盷见她所说与自己猜测得差不离,便没有细问,只道:“姑娘说的荷包我已经找到,过两日自然有人去公堂鸣冤,这杀人的名声到时候自然会摆脱。”
女鬼却道:“那牛家之所以这样明目张胆的,是因为他家与乡里官员有勾结”
凤盷看了柏信一眼,道:“无碍,这些都有人打点,不妨事。”
女鬼闻言松了一口气,施了一礼,道:“如此便多谢诸位仙长了。”
凤盷道:“不必,既然此事已有安排,还是来说说让姑娘不肯入轮回的执
念吧。”
女鬼沉默了片刻,似是不知从何说起。
凤盷提醒道:“罗姑娘的执念想来定是与陈秀才有关吧。”
女鬼闻言,目光颤动,片刻轻叹一口气,缓缓道来。
“我亲朋早已不在,我也一生未嫁,孑然一身没有什么牵挂。只是”女鬼叹了一口气,道:“我等了他十多年,从我年轻时一直等到我死去。唯一地遗憾大概就是没有等到他。”
“我其实没有什么太深的执念,我等了这些年,从生等到死,从满怀希望到彻底死心,原以为该放下的早就放下了,只是每每醒来总觉得心里空落落地,才觉仍是割舍不下。”
“我也说不清是为何成了现在这幅模样,只是觉得睡了一觉,浑浑噩噩地醒来,竟成了孤魂野鬼。
初时我意识不清,脑海混沌一片,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往何处,只晓得每日去那红玉兰树旁等着,无聊时会唱一支我也说不上名字的小曲,就这么日复一日地等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等什么。
后来渐渐清醒了些,想起了从前,才想起自己在等一个人。
别人都说他不是良人,他不会再回来的,可我总是不信。
别人的话,我都不信,我爱过他,我知道他是怎样的人。
他只要活着,就一定会回来见我的。
他不来见我,或许是死了,或许是将我忘了,又或许是不敢回来羞于见人
我与这世间本无牵挂,大概唯一能说得上执念的,就是我想再见他一次。”
“我终归是等了一辈子,不管是怎样的,总想要个答案,也算是死得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还是晚上更新~
第31章 、第二十九回(虫)
凤盷点头, 向她确认道:“姑娘只是想见陈秀才一面?可姑娘有没有想过陈秀才或许已经死了。”
罗云绮眼中闪过一抹痛楚,喃喃道:“怎会他不是命薄之人”
凤盷道:“罗姑娘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吧,姑娘可还记得临终前的年号?”
那姑娘皱了下眉头,点头, 她死的那一年正好是她等他的第十年, “是宣武十二年。”
凤盷道:“宣武十二年离现在已经过去了有五十二年了。若是陈秀才活着至少有八十岁了, 姑娘觉得他能活到这般大的岁数?就算他活到如今还能记得姑娘吗?”
罗云绮愣住了,眼里满是茫然, 没有悲伤, 没有遗憾,只有一种无所凭依的空落, 仿佛她如同这世间的浮萍,无根无基, 无着无落。可是即使如此,她的身影也没有因此变得浅淡, 说明她的执念并没有消散。
罗云绮就那么站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一下,那笑温柔缱绻, 却满满都是苦涩, 她眼中蒙着泪花, 轻轻抚着飘动的鬓发,低声说, “可我还是想见他, 哪怕是一座坟包, 我也想瞧瞧,瞧瞧他碑上是不是刻了别人的名字。若是也好教我死心。”
柏信没忍住,不禁出声问她:“你等了他这么多年, 你至死他都没有回来见你一眼,你就不怨恨他吗?为什么变成了鬼还想见他。”
罗云绮闻言,却是露出一个有些坦然的笑:“这位小仙长一看就是不曾喜欢过人吧。若是有朝一日你遇见心上人,便懂得了。”
凤盷道:“既如此我们可以帮姑娘,姑娘可还记得他离去之日是如何说的,好教我们有个线索。”
罗云绮陷入回忆,脸上带着笑容,端是一派清新脱俗,端方大气的女子,实在想不到这样豁达开朗的女子竟能痴心等待一个人那样久。
罗云绮道:“他只是一个穷书生,想要出头,自然只能考科举。”
凤盷要了陈秀才的姓名籍贯,交给柏信托了人去府里查问。
这是空禅山庄的地盘,眼线四通八达,身份各异,信送出去第二天就有了消息。
傍晚,柏信邀凤盷一同去乡里,“那人找了五十年前的府试名册,一共往后翻了十年的,有叫陈阳的共三十五人,其中九成籍贯对不上,剩下能对的上籍贯的年龄却又不符,说是没找到这样一个人,但兴许是那人变换了名字或是他们找漏下了,怕耽误事,于是干脆将那名录带了出来,好叫你能亲自看看,许你能从那
堆名字里找出什么不同来。”
文书足有五箱,整齐地码放在桌边,好在这里府试是每三年一次,若是一年一次,至少要再翻三番。
凤盷自然不会自己干活,托着柏信又叫上柏信带着的人坐在一堆名册前翻看。柏信哭丧着脸,也极不情愿,但也没扔下凤盷自己看,毕竟这么多文书,单只凤盷一人也不知道要看到什么时候。
他拿起一本书,眼角余光瞥向坐在一旁喝茶水看闲书的慕韶,只觉得分外羡慕。
不由小声跟凤盷咬耳朵,“这么多文书,我们要看到什么时候,前辈都不帮帮你吗?”
凤盷翻了页书,理所当然道:“这本是我的任务,若是师兄帮我大可不必在此处翻书,只需一个玉清净化术,我们当即就能离开,何须等到现在?”
柏信闻言讷讷道;“也是。”
于是只能认命地开始翻书。
慕韶坐在一旁,如同一个无情的监工,若手上再多一根鞭子,就更形象了。
修士神识强大,到底不同与凡人,两人看得很快,五箱文书翻完却也没费多长时间。
结果与柏信最初找的眼线探查的结果一般无二,一无所获。
此地数十年来的府试都没有疑似陈秀才的人。
几人从那府衙走出来,柏信叹了口气,道“这名册中并没有陈秀才的名字,说明陈秀才并没有参加科举,或者并没有在此地参加科举,而这晋国这么大,总不能一个府一个府地去翻吧,那这得找到什么时候啊。茫茫人海找一个五十年前的凡人何其艰难。”
柏信想了想又道:“这人若是死了,魂儿被阴差勾走了,那我们可真的没办法了,但倘若那人还活着,也不太好找。最好是孤魂野鬼,知道了生辰八字和名字,只用一个牵引咒就能找到他,要不我们试一试牵引咒吧?”
凤盷道:“倒是可以一试,不过陈秀才刚好如同罗姑娘一般、是晃荡五十多年还没有迷失记忆的孤魂野鬼的可能性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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