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种不同怎么谈恋爱!
“是吗,秘书长?”
前脚拿钱后脚抢水,以后还能做出什么事来他都不敢想!
最关键的是,抢水就算了,连瓶盖都给拧好了?
奚迟这段时间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桑游阴阳怪气的调到底是从哪里学的?
奚大秘书长不遮不掩:“别看了,是你那瓶。”
桑游:“奚迟,你没有心。”
奚大秘书长极其敷衍:“是,我没有心。”
没见过世面的廖争嘴皮子一张,压着声音在桑游耳边说:“桑主席,你和西山秘书长是在为了我们黎哥吵架吗?”
桑游:“……”
他这暴脾气!
江黎听着奚迟那句“我没有心”,很轻地笑了下:“盖子给我。”
考虑到这人刚跑完5000米,奚迟没应,说了一句“我拿吧”,随手拿过江黎手上的水,盖上,握在手中。
桑游:“?”
妈的,又是这种胳膊肘往外拐,旁若无人的感觉!
桑游视线近乎灼热,奚迟额角一抽:“行了,就一瓶水,等下去超市给你买。”
水?
听到西山秘书长的话,廖争才想起来自己这趟过来的目的。
水他有的是啊!
廖争刷地拉开自己手上的便利袋:“黎哥,没事没事,不麻烦西山秘书长了,你喝我的,我这边什么喝的都有。”
廖争说的“什么都有”是真的什么都有,便利袋里大大小小三四块补充体力的黑巧,十来瓶饮料,饮料种类也很齐全,从运动饮料到碳酸饮料再到矿泉水,应有尽有,拎出去都能在操场开一个移动补给站,矿泉水甚至都还分常温和冰镇的两种。
先紧着他黎哥,多的再给西山主席。
这么想着,廖争立刻从袋子里拿出一瓶冰水递过去:“黎哥,本来跑完5000米应该喝点常温的,但我看你平时喝冰水多,我就多带了一瓶冰的,喝吗?”
江黎抬手接过。
奚迟没太在意江黎接了廖争水的事,但廖争非常兴奋:“黎哥,巧克力要吗?我这里还有……”
下一秒,江黎把那瓶冰水扔给了桑游。
拿着水站在原地的桑游:“?”
看着水被无情抛出去的廖争:“?”
廖争便利袋里饮料很多,但冰水也就那么一瓶,奚迟想起之前在教室江黎也的确喝冰水比较多,下意识问了一句:“你不喝?”
“有了。”江黎说完,从奚迟手中重新拿过那瓶水,拧开又灌了一口。
桑游:“……”
在许副一声声“你面子大”中迷失了自我,过来送水,结果他黎哥宁愿喝一瓶从西山学生会主席那边抢来的水也不喝他的水的廖争:“???”
说好的“面子大”呢?
廖争还抱着便利袋迟迟没挪步,奚迟看着挺沉,偏头问江黎:“不挑一瓶?”
“要哪个。”
“我不渴,我是说你。”
“有了。”
两人自顾自说着话。
桑游和廖争被迫听了全程。
在这一瞬间,廖争没头没尾地想起之前在人类互联网上冲浪的时候看到的一句话——我好像一条好端端走在路上,突然被踢一脚的狗!
“我真是……”
桑游没能“是”完,因为口袋里手机响了。
他拿过一看,主席台那边要他赶快过去一趟,只好朝奚迟和江黎扬了扬手,边接电话边往主席台赶。
廖争措手不及,被丢在原地。
他抬着头,和他黎哥以及西山秘书长对视了十几秒,才突然清醒,仓皇出逃,怀里还紧紧抱着十几瓶饮料。
奚迟:“……?”
…这叫身体不舒服?
两人一走,后墙这边才重新安静下来。
隔道像是把操场隔成了两个世界,外头通讯稿、运动员检录的广播还一声叠着一声,可传到这里,像是被羽毛球馆和后墙的墙壁生生滤掉了一层,听得也没那么分明。
奚迟都有些忘了在桑游他们来之前,他和江黎在讨论什么,直到广播里隐约传来给五千米运动员的通讯稿。
“对了,怎么突然去跑5000米了?”奚迟开口,看到江黎手上的水,又想起那一袋子饮料,“因为廖争?”
两人并肩站着,江黎闻言,偏过头来看他:“廖争什么。”
奚迟回:“也没什么,只说可能是因为廖争的原因。”
江黎有些好笑,握着矿泉水的手很自然地垂在身侧,水撞在瓶壁上,发出一两声并不清脆的闷响。
“谁跟你说的。”江黎问。
“你们副主席,”奚迟说,“他说廖争本来和他说好了让他替赛,他也同意了,临跑前你说你替他。”
江黎一时没说话,良久,才很轻地扫过身旁人一眼,说:“许云锐下午有值班,时间赶。”
奚迟也没多想:“这样啊。”
“嗯。”
广播里传来5000米最后一位选手即将抵达终点的信号,奚迟扭头看江黎:“比赛好像快结束了。”
江黎“嗯”了一声,说:“我去洗个脸。”
奚迟点点头,接过江黎手上的矿泉水,站在一旁等他。
江黎洗脸的地方很近,就是操场后墙那一排水槽,几步路就到。
这边隔道平时鲜有人来,地面生了很多杂草,墙缝更是野蛮生长,山海教育理念中有一条就是敬重生命,只要不影响到日常教学生活,很少主动干预这些自然生物的生长。
整条隔道唯一被踩得光滑坚实的也就后墙水槽这一块。
因为后墙背阴,水管常年晒不到太阳,是整座操场唯一能在三伏天都出凉水的地方,只不过位置实在偏远,一来一回就要跨越整个操场,哪怕是最受不住热的南山男生,也就只有在打了一节课篮球,热到上头的时候过来冲一把。
初秋的天,水温已经不像盛夏那么高,水汽打在脸上,甚至能带起一阵细微的寒颤。
江黎身上的躁意被压下去几分。
余光中,奚迟拿着水站在一旁等他,低着头,目光似乎落在墙角丛生的野草中。
西山在这方面像是有用不完的耐心,风和雨对他们都有不一样的意义,偶尔经过教学楼,都能在窗台外面看见一两把喂麻雀的米粒。
江黎眼皮冷淡半垂着,想到那人刚刚问他的问题。
为什么突然去跑5000。
——没为什么,只是想跑。
从昨晚起就郁结在胸口的躁意提醒他,好像是安分太久了。
久违的,却也和以往不尽相同的、陌生的躁意。
江黎把它归结于是很久没出去打夜球了。
从寝室多了某个神魂不稳的人起,他夜里就没再出去过——因为怕有人乱跑。
简单冲了十几秒,江黎抬手将水关上。
水龙头是陶片做的,风吹雨淋这么些年,已经有了明显的磨损,关阀力道重一些就会发出吱呀的摩擦声。
奚迟在这吱呀声中回神,广播恰好响起五千米比赛结束的提示,还伴着一句“请所有参赛选手立即到裁判处签名确认成绩,未登记者取消成绩”。
5000米总不能白跑,见江黎还站在水槽边不紧不慢关水,奚迟上前一把拉住江黎的手腕。
收到裁判老师指令特地来喊南山某位大佬的工作人员一过来就听到一句:“去登记!”
工作人员:“?”
来猛了,他好像听到了西山秘书长的声音,还说要去登记。
可跑5000米的不是南山主席吗?
正想着,西山秘书长抓着南山学生会主席的手腕走了出来。
几人:“???”
见到来人,奚迟松了手。
打头的工作人员一时有些懵:“黎哥,你和西山秘书长去登记吗?”
话音落下,所有人突然陷入一阵诡异沉默。
等等,去登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