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种不同怎么谈恋爱!
江黎:“……”
江黎很快松开手,这次没再去扯床尾的床单,给他盖好被子便起了身。
走廊里传来走动和打闹的声音,江黎靠在椅背上,肩背松散微躬着,抬手微曲着食指从书架随手拿过一本资料,也没挑,随手翻了几页。
他垂眸扫了眼手腕原先带着念珠的位置,几秒后,忽然起身,走到奚迟书桌旁,从最角落的位置找出一罐薄荷糖,倒了三四粒,扔进嘴里咬碎。
第23章 “别乱碰。”
奚迟醒来的时候,天将将放亮。
酒后种种不适感似乎比他醒得更早,还没睁眼,太阳穴就泛起一阵细密的僵疼,像被一柄钝刀子敲着,从上至下由前向后,从太阳穴一路连到后颈的位置。
他睁开眼睛,盯着上铺床板间的缝隙缓冲好一阵,才让稠着的大脑勉强清醒一点。
拿过手机一看,6点不到,然后顺手点进微信。
一排的未读消息。
奚迟都没一一点开,打眼一扫,全是“酒”这个字。
酒?
对,昨天吃饭喝了酒,然后桑游把他带到宿舍…带到楼梯口,然后回宿舍发现没带钥匙,然后…然后他好像把江黎喊回来了?
记忆以一种极慢的速度一帧一帧回笼。
奚迟看着手机上那个月轮头像右上方的红圈,标着恍眼的5。
5条未读的消息,来自江黎。
而头像旁边的聊天框停留在一条信息上。
[牛奶和面包在桌上的便利袋里,起来先吃点面包垫胃…]
聊天框长度有限,后面小半截没显示,但右上角显示着时间。
昨天22:09。
潜意识告诉奚迟,昨晚他睡得很早,最后一条信息不是留给昨晚睡着的人,而是给起来的人,也就是现在的他看的。
为什么还有4条未读消息?
手指在距离聊天框还有两三公分的时候,奚迟诡异地一僵。
复盘的记忆暂时性地停留在“他没带钥匙,他好像喊了江黎”这个层面上,没再往下,可现在,心头忽然生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奚迟眼睛微闭,默念了两遍“人身如一小天地”,来回一个吐纳,确认静心之后才点开聊天框。
然后,入眼的就是5条语音条。
一条他的,剩下4条,也就是未读的四条都来自江黎,时间比最后一条提醒他喝点牛奶养胃早了将近3个小时。
3小时,如果他的记忆没错的话,那个时候,他应该正在等江黎…等钥匙。
江黎的四条语音后边都跟了一个红点,昨天的“他”一条都没听。
先别说没听过的这4条……奚迟视线缓慢上移,最终停留在语音条的开端,也就是他发给江黎的那条4秒长的语音上。
奚迟:“……?”
他说了什么?
那个时间点,江黎应该还在和南山那边聚餐。
人身如一有点一不下去了,“小天地”隐隐有崩塌的预感,那预感告诉他:不要听。
奚迟伸手在枕头下胡乱摸了两下,找到耳机,犹豫片刻,最终转了文字。
然后就看到一行——“我没带钥匙,我来找你。”
奚迟:“……”
奚迟麻木地点在剩下的4条语音上,转成文字。
江黎每条语音条都不算长,但语音转文字都需要缓冲,每弹出三两个字,奚迟的心就跟着跳一下。
【回来了。】
【站宿舍门口等我,别乱走。】
【很快,十五分钟。】
还有最后一条。
【奚迟,说话。】
奚迟:“………………”
“小天地”彻底崩塌。
这4条语音像是拦住记忆洪堤的最后一道闸门,从未读变成已读的瞬间,闸门开启,记忆决堤。
“你来得好慢。”
“等了很久?”
“嗯。”
“嗯”什么?自己没听语音,还说江黎来得慢。
妖族灵酒既是酒也是一种滋养的药,药效吸收后,灵台彻底清明起来。
除了说过的话,奚迟甚至想起了昨天江黎出现在403门口时的模样。
他校服外套宽松敞着,拉链没拉,袖子随意地束在手肘,露出小臂——是跑回来的。
问那句“等了很久?”的时候,尾音都有些重。
记忆没有触觉,没有体感,奚迟却似乎隔着时间空间真真切切感知到了那个时候江黎身上腾着的热意。
没带钥匙就等等,或者给桑游打电话,或者去学生会,这么多选择,为什么非要折腾江黎?
奚迟放下手机,在床上静静躺了三分钟,三建“小天地”三塌之后,认命起身,从抽屉里囫囵取了一把通宝,放进了吞金兽的抽屉。
期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直到看到江黎挂在椅背上的校服外套,奚迟才忽然反应过来,寝室里似乎有些安静过头了。
奚迟偏头看着床上的江黎。
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比江黎醒得早。
江黎似乎睡得有点沉,呼吸很平稳,带起胸腔轻微的起伏,他平躺着,不知道是为了遮光还是什么睡觉习惯,右手小臂很自然地掌心朝上,斜搭在眉眼上。
奚迟没吵他,很轻地调整了一下椅子位置,取出一张物理卷,将小台灯调至最暗一档,跳过选择填空,直接开始做大题。
大题翻过第二面的时候,奚迟听到江黎的声音。
“这么暗,也不怕伤眼睛。”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沉哑。
“什么时候醒的?”
“6点不到,”奚迟放下笔,看了眼挂钟,“8点半才集合,再睡会儿?”
江黎已经从床上起来,身上是一件灰黑色短袖上衣,同色棉麻睡裤,发尾被睡得有些乱。
他眼皮有些冷淡地垂着,整个人泛着散漫的懒意。
模样很少见,以往奚迟起来的时候,江黎都已经洗漱好换好校服了。
以至于最开始几天他都怀疑金乌不需要睡觉。
“头疼不疼?”江黎垂眼看他。
奚迟:“。”
话题有回到昨晚的迹象,奚迟低着脑袋随口回了句还好。
“去洗漱,把牛奶喝了。”江黎说。
奚迟笔尖在试卷上划过,说:“五分钟,先把这题做好。”
江黎应了一声,拿着校服进了浴室。
浴室很快传来水流声。
再出来时,江黎已经换好了校服,身上懒意减淡了几分,但精神还松散着。
奚迟没收卷子,洗漱完出来的时候,牛奶和面包已经放在桌上,江黎在吃昨天剩下的小半袋饼干,手上还拿着奚迟没收好的物理卷。
“在看哪题?”奚迟问。
江黎说:“弹簧能量终态值与初态值之差。”
奚迟点了点头,走过来。
面包很有分量,奚迟没什么吃早餐的习惯,和江黎分着才把面包吃完,正喝着牛奶,耳边传来抽屉拉动的声音。
奚迟后知后觉地一顿。
早上放通宝的时候,怕碰倒抽屉里其他东西,他直接放在了屉口一本书上,也是怕江黎太快发现,特意选了个他平日很少打开的抽屉里。
然后很少被打开的抽屉今天就被打开了。
江黎视线从那堆突然出现的通宝转到了奚迟脸上,一个字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奚迟正想着编些理由搪塞过去,江黎却忽然有了动作,他拿了一枚扔进另一个抽屉,然后看着眼前的“散财童子”。
“剩下的换糖。”他说。
奚迟一时没能听懂,半晌才问:“什么糖?”
江黎合上抽屉,重新拿起看了一半的卷子,很淡地说了一句:“换过了。”
奚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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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点一过,运动员进行曲的旋律就在操场上空响起。
不知道是昨天那场“趣味赛”的加持,还是今天天气放阴没那么晒,各班状态肉眼可见的精神不少,第一场比赛起,看台就没吝啬过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