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安静的跑个龙套(上)
没人有动,沈秋也恰到好处的愣住,不可置信的看了他一眼,越发凄厉的哭嚎起来:“奴才没有!奴才不敢了!请九皇子饶过奴才!”
“怎么?没听到本殿下的话嘛?还是说,你们这些人一个个的都不把本殿下当回事,非要我去启禀了父皇砍了你们的脑袋才肯听话?”小孩子阴测测的笑着,似乎只是在说一件平淡的事情,旁边有两个小公公对视一眼,突然手脚麻利的起身,走过去架住了沈秋的手臂,却又听到站在门槛内的小孩阴测测的笑声:“就在这打,本殿下要亲眼看着这个不长眼的奴才怎么被打死!”
两个小太监被小孩声音里的狠毒吓得抖了抖,但随即便去找了鞭子过来,沈秋挣扎着要跑,被凑上来的人一起摁住,拴在凳子上。
破旧的短鞭头部已经散开,划破空气的尖啸与鞭打在鲜活肉体上的闷声让小孩的心也跟着抽痛,他一眨不眨的盯着趴在凳子上的人,心里默念着鞭子数,暗道,自己欠他的,总有一日要还给他。
第十五鞭刚落,沈秋的脑袋便垂了下去,景彦冷哼了一声,听到执鞭的小太监抖着声音说:“殿下,他晕过去了。”
景彦哼了一声:“没用的东西。把他拉下去不准吃饭!”说罢,转身关上了门。
室内一片黑暗,外头没有说话,他能清楚的听到那人被拖下去的声音,也许是被扔到了柴房,景彦这时候多少有些明白这人是在为自己立威,只是竟然用这种方式。他抹掉脸上的眼泪,暗暗咬牙,总有一日,总有一日,他会让欺辱过他们的人全部付出代价。
沈秋又浪费了一管菊必爽软膏,感受到背上的清凉,趴在满是灰尘的土炕上叹了口气。
【系统,那个传道受业解惑的支线任务难道没有什么辅助工具之类的吗?我一个人,真的是做不到啊。】良久,没有回应,沈秋又叹了口气,正准备闭上眼睛休息,就听到一声提示音。
【叮——宿主获得新的奖励:百科全书。(仅限本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小剧场,我俨然是一条咸鱼了呢。
放假就是要放纵啊,睡啊吃啊造作啊~
我用自己最后的放纵,恳请大家多和我唠唠嗑~
☆、4-5
宫里的主子和奴才,往往是一夕之间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谁也预料不了。那日皇上偶然见到了不受待见的九皇子,即使心里并不在意这个儿子,为了皇家颜面,有些事情该做还是要做的,所以给了他一个住处,又让人送去了宫人,甚至心血来~潮赏了他一些东西。
沈秋受了伤,用了疼痛免除又抹了药膏已经好的差不多,但还是白着一张脸,在听到有赏赐之后便谄媚的跑到景彦面前:“殿下!哎呦!殿下您当心脚下的路。”
众人看到昨日被打的半死不活的小公公,如今几乎弯成虾子的身体默默的鄙夷了一番,抱着东西去耳房放好,这里没有库房,只好腾出一间房子专门拜访皇上赏赐。
景彦不乐意搭理他,但也没赶他走。沈秋越发得寸进尺,虽然白着脸,但行动利索,完全看不出受伤的样子,早上鄙夷他的两个小公公看着他满脸堆笑的样子,有点敬佩。
要是他们被打成那样,不说当场毙命,半死不活的躺上十天半个月却是必须的,哪能像这人这样,动作麻溜一副世界很美好的模样。
伺候景彦睡下,沈秋趁着没人瞧见的时候偷偷摸了摸小孩的脑袋,这才吹了灯领着人出去。进了杂役房,两个小公公正慢吞吞的脱衣服,沈秋已经麻利的钻进了被窝,只是钻进去之前,他特地把自己伤痕累累的后背露给两人看了看,满意的听到身后传来的吸气声,沈秋冷哼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天气慢慢转凉了,沈秋掏银子打点了来送柴的熟人,笑嘻嘻的又和他寒暄了两句,这才拎着多领了半斤的碎柴进了厨房。
晚上他被景彦恶言恶语了一顿,被罚在床边罚跪,沈秋磕着头求了阵饶,最后还是没有逃掉。
低着脑袋退出去的两位宫女对视一眼,出来看到正站在门口张望的两位小公公,一个没忍住就去分享了情报,而这些,全被娴贵妃派来的一直没怎么露面的嬷嬷看着。
因为是目前有用的人,沈秋并没有管那位嬷嬷的存在。他坐在床~上,裹着被子抱着怀里瞪着眼睛无辜又纯良的小皇子,缓慢而轻柔的开始讲述幼儿启蒙故事。
转眼到了除夕,往年景彦从来不曾参加过这个全家团聚的日子,但这次多亏了娴贵妃,他终于见到了自己全部的家人。
沈秋跟在他身后,低垂眉眼,一副恭顺模样,在看到那位嬷嬷偷偷给娴贵妃传话之时他便知道,景彦进入学堂的机会来了。
果然,年夜饭前,皇上考校几位仍在上书房读书的皇子公主们的功课,前几位说的都不错,加上除夕夜,皇上很高兴,可到了他这个才出现没多久的九皇子,氛围突然就变了。
因为九皇子吱吱呜呜磕磕巴巴好一阵说了实情:“儿子,儿子没···没读过书。”
一个皇子,一个九岁的皇子,没读过书,这无疑是在老皇帝脸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沈秋头埋的更低,在皇上摔杯子的一瞬便跪在了地上。
放眼望去,所有的宫人全部都跪在地上,景彦吓得手足无措,小~嘴一瘪也跪在了地上。
皇上一看,越发的生气,旁边的妃子劝了好几句才堪堪抑住皇帝的怒火,然而,这场年夜饭之后皇后被责难,娴贵妃命人送来新装,甚至有几位位份较高的妃子也送来了礼物,更有专门的太监来告禀明日祭祖的时间······
沈秋看着外间灿然炸裂的第一颗烟火,嘴角勾起一抹笑,他抱着怀里的小孩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红包,郑重又愉悦的说:“新年快乐。”
小孩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也有点喜悦,他接过那人手里的红色纸包,学着他回了一句:“新年快乐。”
过了十五,景彦一大早便被人带去了学堂,沈秋这次没去,趾高气昂的吩咐了一个小太监跟着,自己则在春耕院里当大~爷。
那位老嬷嬷比他更懒散,想来是娴贵妃有吩咐,除了每日午间用膳会露面,大部分时候都不见人影。
景彦上学第一日,被几位皇子嘲笑,辱骂,连夫子也摇头叹息说:“朽木不可雕。”
他回来一言不发,直接进了内室,裹进被子里不愿吃饭,沈秋拽着小太监问了一遍缘由,叹了口气,再进去时手里端了饭食:“殿下今日去上书房怎么样?”
景彦闷在被子里不说话,沈秋再问他便有些委屈,红着眼睛坐在床榻上,闷闷的说:“不喜欢。”
“为什么不是你教我?”景彦歪着脑袋疑惑,一脸的无辜和委屈让人心酸,“春贵你教我。”
沈秋咳了一声,所有的温情都被一声春贵打散:“奴才只是个宫奴,教不了殿下。”
小孩闻言要哭,攥着他的袖子吸了吸鼻子,却挡不住嗓音里的哭腔:“可是,你讲的那些故事我都听得懂,而且,我现在已经说话也很好。春贵,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笨,所以,不愿意教我?”
沈秋想到他悲惨的童年,知道小孩缺乏安全感,想了想便答应了:“那好。”
景彦眼睛瞬间亮了亮,嗓音也清亮不少:“那我以后喊你夫子。”
“······不如···喊我老师吧。”
景彦瞪了瞪眼睛,直直的盯着沈秋,样子又呆又萌:“老师?”
“嗯。”沈秋点头。
“老师!”
“嗯。”
春日未来的一个正午,沈秋正式成了九皇子私下的老师,两人的小手指勾在一处,确保这件事绝对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下午,景彦去校场习武,满脸泪水的被小太监抱回来,沈秋看着他迎上去,将他抱在怀里安慰,那模样,真真是谄媚的很。
晚间他被留在殿内守夜,其他人说不出是羡慕还是同情,但到底松了口气。
九殿下虽然爱哭,但毕竟是主子,黑起脸来照样要他们小命。
夜里,沈秋抱着依旧委屈的孩子,讲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在景彦成长的过程中,一次又一次的阻挡了他的年轻气盛。
问曰:世间有人,打我骂我,辱我欺我,吓我骗我,谤我轻我,凌虐我,非笑我,以及不堪我。如何处治乎?
答曰:只是忍他。敬他畏他。避他让他。一味由他。不要理他。谦逊他,莫睬他,再假以时日。你且再看他!
“嘭!”
“哈。本殿下赢了!九皇弟,承让承让!”今年就要行冠礼的六皇子收回剑,俊俏的脸上满是得意,看着对面狼狈的爬起来的少年,他冷哼了一声,眼中划过一丝讥讽。
躬身的小太监捧着帕子帮一身泥尘的人擦脸,低着头愤愤的嘀咕着:“要不是我们家殿下让着你,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早就被打死了!殿下做的很好,我们现在就让着他。”
景彦点头,心中嘀咕着今日且忍他,待我终成大事,必然要百倍奉还。
沈秋在外依旧一副谄媚模样,幸好近来来,皇上虽不看重九皇子,倒也没亏待他,这才没有让别人笑话。
沈秋替他拍了拍后背的泥土,又拿帕子替他擦了擦脸,眼睛里是藏不住的心疼。
景彦正对上他的眼睛,一张犹带着稚气的脸上面无表情,语气却有些委屈:“背痛。”
沈秋登时更心疼了:“好像擦伤了。等会儿回去奴才帮殿下擦药。”
景彦嗯了一声,有点不乐意,站起身往马场走。
沈秋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生气了,忙提着东西跟上。
七年过去,曾经抱着他嚎啕大哭的小泪包已经长成了身材挺拔的细瘦少年。虽然,在外人看来他过于苍白瘦弱,但沈秋知道,他身上那些紧致的肌肉蕴含了无数力量。
七年,景彦凭借自己的努力和娴贵妃的支持,暗中培养势力,收拢人心,稳扎稳打的打出了一小片天地,但这些东西要登上那个位置还远远不够。
沈秋知道这条路很艰辛,但他从来不曾想过失败,因为面前的人是男主。
回到住了七年的春耕院,伺候着景彦进了隔间沐浴,沈秋在外面站了片刻,转身拎着小锄头去后院的菜地。在耳房中做针线活的初尔和枫溪看到,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跑出来:“春公公,殿下回来了?”
春公公,也就是沈秋嗯了一声,把手里的野草堆在一旁,割了一小把韭菜,又拔了两头蒜,递给枫溪:“晚上炒韭菜鸡蛋吃吧,贴锅饼子,熬锅地瓜粥。”
枫溪点头走了,他们春耕院的份例少,一到冬天更是连新鲜蔬菜都吃不上,春贵公公怜惜殿下,大冬天的背着锄头开荒这才有了如今的小菜园,别说,春贵公公虽然不会做饭,但种的菜却极好,许是在御花园待过的原因吧。
初尔没事干,把菜地旁边的野草收拾了便去厨房打下手。
细瘦高挑的少年裹着单衣出来就看见沈秋站在葡萄藤下仰着头看什么,目光掠过他停下来,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柔和了许多。
六月的傍晚,燥热中夹杂着清风,耳边传来蝉鸣,他站在大殿走廊下,看着不远处站在翠绿葡萄藤下的青年,即使岁月匆匆,那人却始终未变。从一开始,便以一种温暖的姿态闯入他的生命,直到现在。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告诉你们,养成什么的都是幻觉,对小孩子下手是很罪恶的。不过,马上景小彦同学就要开始作死了,作大死······嘿嘿嘿嘿
☆、4-6
“殿下沐浴好了?”沈秋走过去,手里捏着一颗小石头大小的青葡萄,不成熟的果实,坚硬而苦涩。看着景彦滴水的头发,他扯过一旁的布巾,示意他坐在围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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