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安静的跑个龙套(上)
“小叔叔~”他依旧不死心的维持着剧情,有气无力的喊着沈淮南,但今天那个在他醒来就会出现的人没有推门而入。
沈秋迷糊了一会儿,尝试着联系系统,一如既往的没有回应。又打了个喷嚏,在衣柜里找到一条披肩裹住身体,开了门往下走。
也许是因为这场雨的关系,四处潮~湿,沈秋总觉得脊背发凉,有一种寒毛直竖的危机感。
别墅里没有开灯,窗帘全部被拉上,一片昏暗中他看不清一楼的情况,二楼的小壁灯又只能照亮眼下的路。
“小叔叔!”他大喊了一声,捂着胸膛停留在楼梯口,迟迟不敢移动脚步。
他想起曾经看过的恐怖片,也是在空无一人的别墅里,一切开始的毫无预兆又令人恐惧。沈秋有一个秘密从来不敢和任何人说,那就是他非常怕鬼。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本就诡异,此时又遇到这种情况,沈秋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只在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恐怖片段,然而效果甚微,越是抗拒那些片段反而越是清晰。
胸腔里的心脏跳动的太过剧烈,像是要跳出来一般,沈秋努力喘息着,捂住胸膛的手呈爪状,却阻止不了窒息的感觉。双~腿一软,身体猛地前倾,他拼尽力气握住栏杆才没让自己摔倒,但是心中的恐惧却越发的浓重。
背后一片冰凉,肩膀如同被什么东西摁住一般沉重,他低着头瞪大眼睛努力喘息,告诉自己这不过是自己的想象,不过是自己吓自己,可是这时候的安慰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突然听到一声吱呀声,沈秋猛地一激灵,瞪大眼睛防备的盯着楼下,可是等了许久也没有人进来,正当他微微放松警戒时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重物跌倒声,沈秋想到以前看到的恐怖片里,那些恐怖的东西拖着残破的身体不小心撞到房间里的杂物的场景,呼吸一紧,终于忍耐不住大声道:“小叔叔!你在哪?”
“小叔叔!沈淮南!不要让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你快出来呀!小叔叔!我害怕!”沈秋的嗓音剧烈的颤抖着,因为大喊显得沙哑而充满哭腔,但他的脚步始终没有移动一步。
坐在书房里的沈淮南看着电脑屏幕上惶恐无措的少年,他只穿着一件白色的中世纪风格的睡衣,看起来像是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此时他瞪着一双大眼睛,呼吸急促,眼见着就要跌倒。
旁边的外国男人不赞同的想要拦住他,却被沈淮南一手拍开:“尼尔森!他是我的爱人!”
外国男人诧异了一下,不好意思的耸了耸肩,伸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说实话,对于那个容颜精致又惹人怜爱的小天使,他也觉得自己过分了。
可是是南自己说要知道他内心最依赖的人,而恐惧无疑是最好的验证方法。
他看了眼电脑屏幕,迈着大步走去的沈淮南已经走到少年的身边,将他紧紧的抱在怀里。
沈秋很委屈,他看着终于出现的男人,带着哭腔的沙哑嗓音里满是控诉:“小叔叔。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在?”
沈淮南抱着他瑟瑟发抖的身体,懊悔的吻了吻他的头发:“我刚才在处理公务。忘了时间,对不起。”
猛地放松下来,沈秋才发现自己的心脏一阵绞痛,他听到沈淮南说对不起,下意识的要回没关系,话到嘴边终究没有说出去。
沈淮南抱着怀里突然晕倒的少年心脏停跳了一拍,随即惊慌大喊:“医生!”
沈秋这一次睡了很久,但是迷迷糊糊也知道乔遇来看过他,而且和沈淮南起了争执。对于沈淮南可能是景彦这件事情,他暂时还不能接受,而且,除了那天发疯之后,沈淮南一直都很正常,直到前段时间装神弄鬼的吓唬他。
身体沉重,呼吸明显比往常更加艰难。颤抖着睁开眼睛,感受到手被人攥~住,他愣了愣,垂下眼帘去看,正对上沈淮南不满血丝的眼睛:“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秋艰难的摇了摇头,呼吸间氧气罩布上一层层白雾,他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不敢。他不敢做多余的事情破坏剧情,在现在这种明显偏离主线任务的情况下却没有收到支线任务开启通知更让他内心不安。
而且,他隐约觉得有更大的危机在等着他。
沈淮南吻了吻他的手背,因为每天都要输营养针,少年细嫩的手背一片青紫,看着便让人心疼:“喝水吗?”
沈秋摇头,觉得身体疲惫的很,他很想继续睡下去,但是想起记忆里隐约听到乔遇说过想要见他,遂打起精神道:“哥哥呢?我想要见他。”
他的声音很小,因为氧气罩的原因,大多是气音,沈淮南贴的很近才听清楚,呼吸猛地一重,随即调整好状态亲了亲沈秋的额头,两人脸颊贴的太近,沈秋有点不舒服,想要偏头,却被人制止:“乖。我不碰你。”
沈秋艰难点头,疲惫的眼睛满含期待的看着沈淮南,似乎在问可以吗?
那人怎么会拒绝他的请求,更何况,到了这种地步,沈秋的身体已经不能拖下去了。让人去请乔遇,沈淮南拧了毛巾帮沈秋擦身。
少年攥着被子微微红了脸,含水的眸子似羞似怒的瞪着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虽然意识到剧情也许已经走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但沈秋觉得自己还可以在挣扎一下。
和乔遇的会面安排在书房,沈淮南抱着怀里越发细瘦的少年,看着他耳侧清晰的血管,低声道:“老师知道我是谁,对吗?”
沈秋沉默着,低着头装作没听到。
沈淮南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好青年,像个变~态一样抱着他咬耳朵,言语间的幽怨和委屈让人忍不住起鸡皮疙瘩,沈秋始终不肯承认自己认识他,不过是希望他可以放弃追寻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沈淮南也有些不确定,毕竟,沈秋在最害怕的时候喊的也只是他这一世的名字,他现在开始怀疑,是不是记住那段感情的只有自己。
沈秋懒得说话,他现在只想见到乔遇,表明自己的立场,然后分分钟滚出这个世界。
然而沈淮南这个变~态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在被人动手动脚一个小时之后,双颊通红,眼神迷离的沈秋终于以一种被人抱在怀里的洋娃娃姿势见到了这个世界一直被自己冷嘲热讽的乔遇,这也是第一次,他打心底里喜欢这个人:“哥哥~”
“小秋!”乔遇紧张的冲过来却被跟着他一同进来的保镖拦住,沈秋愣了愣,眼泪啪嗒一下落了下来。
“怎么哭了?”声音自背后传来,沈淮南皱着眉,心疼的擦掉他的泪水,柔声问,“老师不舒服吗?我带你去休息吧。”
沈秋一慌,猛地攥紧他的手臂:“我很好。我···我想单独和哥哥说会儿话。”
“这可不行。”沈淮南干脆利落的拒绝,抱着他的手臂绷紧,一副戒备的样子。
沈秋呼吸急促了两下,又慢慢的调整好,瞪大眼睛看着他,像是一只祈求主人的小动物:“我只···只说几句话就好。五分钟,只要五分钟······”
沈淮南和他对视了好一阵,终于忍不住心软,他叹了口气,在沈秋的额头上亲了亲,语气里满是无奈和不放心:“五分钟。我会让人记时。”
沈秋点头,乖顺的被他抱着放在沙发上,这才看向乔遇:“哥哥,坐。”
除了刚被接到沈家,乔遇从来见过弟弟这般温和的和自己说话,这曾经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但眼下看到苍白脆弱的仿佛一捏就碎的少年,他心里更多的却是希望他能像以前一样生机勃勃。
沈秋笑了笑,看着房门关上,伸手示意乔遇过去,握住那人的手掌,沈秋忍不住鼻酸,这个曾经被他恶言相向的人竟然成了他最后的救赎:“哥哥。”
他的声音很小,却让乔遇猛地红了眼眶,沈秋吸了吸鼻子,对上他的眼睛,苍白的几近透明的脸上满是坚定:“哥哥不要做傻事。我知道自己活不长了,小叔叔和爸爸妈妈想让哥哥救我,可是这不对,这样的事情不该发生······”
“我愿意。小秋,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乔遇猛地打断他的话,红彤彤的眼睛里蓄着泪水,表情却满是悲痛。
“可是,你们都没有问过我啊。”沈秋苦笑了一声。这一刻,他的心里满是心酸,在现实世界里是这样,到了虚拟世界里也是这样。从来没有人问过他的决定。但是这一刻,他想要有人倾听自己说话,他想告诉乔遇,他不愿意继续活下去,就算他把心脏给了他他也不会要,他有一百种方法弄死自己。
沈淮南推门而入时正看到乔遇点头,沈秋小声的说话,像是在撒娇,脸上真心实意的笑容耀眼的刺目,那种笑容,沈淮南只看过一次,在他作为景彦存在的时候。
他控制不住内心的嫉妒,甚至邪恶的想:果然,解决掉乔遇是正确的。
然而,他不知道,自己的阴谋早就被人识破,而且打断。
沈秋的身体状况急转而下,沈淮南看着面露难色的医生,好几次都忍不住要将人弄死,可最后还是控制住了。
沈淮南搂着怀里虚弱的少年,似乎这样便能阻挡他心中的不安,他温柔的轻吻他柔软的头发,仿佛这样就能阻止他的死亡:“老师很紧张?”
沈秋眨了眨眼睛,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冷风一吹,便一阵冰凉。他像是终于鼓起勇气,声音软软的带着颤抖:“小叔叔,为什么···为什么叫我老师啊?”
沈淮南抱着他,很久亲了亲他的额头:“你以后就知道了。”
沈秋心里冷哼,表面上却一片疑惑,看到窗外快速向后略过的风景,蓝色的海浪拍打着金色的沙滩,从来没有见过海的沈秋踌躇着攥了攥沈淮南的袖子:“小叔叔。可不可以停下车?”
沈淮南看着他:“怎么了?”
沈秋面带迟疑的看了看外面的风景,小声说了一个字:“海。”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沈秋整个人都快乐起来,他像是飞出牢笼的鸟儿,迫不及待的追寻自由,可惜他后面还跟着一个笼子。沈淮南隐约心里闷闷的,他隐约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可自己阻止不了,于是只能用力的抱着这个人,期待着他能怜悯自己一次,不要走得那么快。
两个人坐在沙滩上,沈秋捡了一颗贝壳,安静而快乐的样子,沈淮南抱着他,突然听到怀里的人发出一阵笑声,不禁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脑袋:“笑什么?”
“没什么。”他说,然后挣开沈淮南向前跑了两步转过身来笑了笑。沈淮南很久没有见过他笑,此时见到了却没有想象中的喜悦,他看到少年的嘴唇蠕动着,说了什么,但声音太小,听不清。
巨大的蓝色背景下,笑容灿烂的少年微微笑着,他的脸上是最纯净的笑容,宛如身后万里无云的天空。
而在一片风轻云淡中,他缓慢的闭上眼睛,彻底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叮——宿主偏离龙套角色,任务失效······”
作者有话要说: 就这么迅速的结束了,下周目预告,人鱼王的人形按mo器呦~简直不能更黄包呢哼哼~~
☆、6-1
“宿主偏离龙套角色,任务失效,即将投入惩罚世界,请做好准备。”
好痛,好冷。
沈秋睁开眼睛,随即又闭上,脑海中的记忆纷乱驳杂,但隐约可以抽取出主线。
他是一个混血儿,但是和普通意义上的混血儿又有不同。因为他是一个人和一条鱼的混血儿,尽管这条鱼是个高大上的生物,统称人鱼。同时拥有人类和人鱼血统的原主从小就是一个异类,他生活在最靠近沿海的生活区F区,这里距离海岸线只有一墙之隔,除了驻守的军人,生活在这里的只有被前五区淘汰掉的杂交品种以及一些没有生存能力的人。很显然,原主就是这种人之一。他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死掉了,因为没有觉醒人鱼的力量,所以他被扔到了这里,同行的还有一群和他一样和人类无异却被打上‘杂种’标签的‘废物’。前段时间,军队里招人,原主也去报了名,本以为只要肯吃苦就能过上好日子,谁知道会被当做食物扔到海里。
上一篇:我只想安静的跑个龙套(下)
下一篇:星空下的白木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