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换一具新身体
但等后门敞开之后,他忽然停住脚步,有些疑惑地抬起了头。
断后的赵队看他这副呆头呆脑的样子就恼火,怒喝一声发什么呆!随后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伸手就要将这个拖油瓶往外推。没想到的是,吴小虎竟然侧过肩膀避开了他的触碰,黑眸凌厉地扫过周围,接着快速往后退,动作敏捷得宛若一只猎豹,矫健地落在一个角落。
赵队愣了一下,然而不等他作出反应,一声可怕巨响倏的在他身后炸开,有什么重物直勾勾地从天而降,砸进了人堆里。回过头的时候,赵队就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男性被四肢着地的怪物咬住脖子高高叼起,随后鲜血喷射,凄厉的尖叫声瞬间刺穿耳膜。
来不及跑出去的科研员们瞬间惊恐地逃回农舍里,有个被吓到腿软的更是连滚带爬地边哭边躲。
这只畸变污染者已经不是正常人体的构造,它的四肢格外细长,像四根竹节,牢牢地支在地面上。咬死一个人之后,它便不再继续攻击,而是蹲守在尸体旁边抓起他的脑袋,一下一下凶狠地往地上砸,一直到头破血流,辨认不出尸体原本的模样,它这才垂下脑袋,啃起了尸体的脸。
这群污染者对人类的脑浆有着非同一般的痴迷。
农舍里瞬间响起了呕吐的声音。
围在外面的污染者早就打破了窗户,现在正以奇怪的姿势堆叠在一起,扭曲地往农舍里面爬。这个地方被攻破只是时间问题,躲在里面必死无疑。
见还有傻子不停地往后退,赵队太阳穴周围的青筋一鼓一鼓地跳:“你们——”
就在这时,一道黑色身影快速从畸变污染者的旁边跑过,因为后门太小,他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尸体外伸的两条腿,鞋底踩过地面上飞溅的血迹,随后吴小虎轻盈一跃,一步就跨出了将近四五米的距离,眨眼间人已经跳到了门外。
“对对对,”不知道该怎么向这群吓破了胆的文职人员解释的赵队连忙指着吴小虎的背影,“像他这样,快,趁着畸变体还没吃完!”
虽然大部分时间科研员们都呆在庇护所最安全的科研厅里,但一些安全常识他们还是懂的,比如进食中的污染者不会主动发起攻击。可理论与实践总是存在着差距,知道是一回事,行动又是另一回事,剩下的三个人里两个硬着头皮冲了过去,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其中一位过于紧张被绊了一跤,人都傻了,两腿发软地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直到被冲上来的赵队一把抄起胳膊,这才干嚎着往外冲。
外界枪声不断,护卫队拿废弃的拖拉机和草垛做掩体,不断射杀围过来的污染者给科研员撤退的时间。眼见着绝大部分的人都顺利跑进了不远处的树林里,赵队回过头,只看见农舍里还剩下一个捂住嘴的年轻女人,瞳孔中满是慌乱的泪水。
是帕尔默副教授强塞进来的三人之一。
“别傻站着!快!”赵队咬着后槽牙低声吼道,“再不走来不及了!”
女人抖抖索索地试探着往前迈了两步,没成想这时畸变体忽然动了一下,吓得她顿时僵在原地,噙着泪不停地摇头,仿佛在说她做不到。
赵队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后,他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可怖的场景,瞳孔皱缩,控制不住音量地大喊:“快啊!!”
女人仍旧站在原地,绝望地摇着头。下一秒,她被汹涌奔来的污染者们扑倒,连求救的声音都来不及发出,整个人就被淹没得无影无踪。
赵队没有一丝犹豫地掉头就跑,剩下两个殿后的护卫队成员也同样头也不回地跟上。在他们后方,污染者如同一条黑色的汪洋,紧紧缀在这些人身后,汇入森林之中。
第3章
帕尔默副教授在树林中毫无目的地行进着,早在三分钟之前他就彻底迷了路。一开始,他身边还跟着一个护卫队的成员,是个英姿飒爽的女人,训练有素地持枪击杀追上来的污染者,掩护着他前进。
可好景不长,一只丑陋的畸变体忽然从天而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这只畸变体分明长得像一只庞大的肉瘤,但动作却很敏捷,女队员不慎被它一掌拍到了小腿,顿时惨叫一声扑到地上。
帕尔默听到声音惊慌地回头看她,就见女队员艰难地用胳膊撑地,冲锋枪已经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她的另一只手下意识地向帕尔默求助,想要从泥地上爬起来。
可副教授并没有要去帮助她的意思,甚至连迟疑也没有,他眼睛亮了一下,那是狂喜的眼神,因为畸变体进食期间不会再次主动发起攻击。至少在肉瘤畸变体吞食女队员的期间内,他是安全的。
帕尔默将女人的惨叫声远远甩开,飞快地消失在树枝后。
他本以为其他人会很快追上来,可过了很久帕尔默也没遇上第三个人。但他又不敢回头去找,就犹犹豫豫胆战心惊地在昏暗的林间徘徊。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听见一连串脚步声,仔细辨别之后发现并不杂乱,只是有些迟缓和不确定,来的应该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类。帕尔默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和一张熟悉的面庞撞了个正着。
“亚当……哦不对,”帕尔默狐疑地眯起眼睛,“吴小虎?”
吴小虎也眯起了眼睛,不过他做出这种动作是因为林间太暗,看不清。他辨认了一会,面无表情地念出了对方的名字:“……帕尔默。”
帕尔默不太高兴地点头:“其他人呢?”
“在后面。”吴小虎说。
得到肯定的答复,帕尔默总算放下心来。他和吴小虎面对面站了一会,看着对方年轻稚嫩的面庞,帕尔默胸口倏的升起一股邪火,大概是队友就在后方,这令他有闲情为昨夜被打搅的兴致找回面子:“诶?睡了你这么多次,我竟然还不知道你还有个名字是吴小虎?那你跟我说的‘亚当’算是什么名字?”
吴小虎似是疑惑地望着他,就听帕尔默冷哧一声:“卖身时候的花名?”
“……”
“装什么?”帕尔默拿手指用力点向吴小虎的肩膀,戳得他不停往后退,怒道,“当初求我带你走的时候主动脱光了爬我的床,怎么昨天晚上摸一下都不能了?是赵队的家伙比我大,把你爽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
不管他口中吐露出多少下流又刺耳的脏话,吴小虎始终保持着沉默。帕尔默漫不经心地抬起眼,嘴边还挂着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这类的粗话,但就当他对上吴小虎双眸的那一刻,他突然卡住了声音。
那是怎样一种阴森漠然的眼神,泛着丝丝渗到人骨子里的冷意。
帕尔默愣了一下,心生怯意,但随后又漫起无法形容的难堪与羞愤,他居然会被区区一个男娼的眼神吓到?
他愤怒地抬起手,可不等拳头落在吴小虎脸上,一阵奇怪的声响突然打断了他的动作。帕尔默疑惑地想要回过身去看到底来了什么东西,而吴小虎的反应就比他要快得多,听到声音的瞬间几乎是转身就跑,这下帕尔默再不敢多做停留,也跟着头皮发麻地拔足狂奔。
但中途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仅仅是这一眼,满脸是血的肉瘤畸变体顿时让筋疲力竭的帕尔默重新有了力气,粗喘着继续往前跑。好在茂密的树林有效地阻碍了肉瘤的行动速度,再加上吴小虎左弯右拐在前面地领跑,帕尔默闷头只管追,大约过了四五分钟,两人终于甩脱了畸变体。
此时此刻,吴小虎和帕尔默的体力都达到了极限,各自撑着树干大口大口地喘息,声音嘶哑难听,像两只破鼓风机。
帕尔默终于没心情再去掰扯什么下半身的事情了,有气无力地坐在地上粗喘。吴小虎叉着腰休息了一会,忽地再次察觉到什么,警惕地后退一步,找准一个方向准备再次动身。
可就在这时,他的左腿忽然被人抱住,垂下眸,就见帕尔默用双臂死死地搂住他的小腿,歇斯底里地大喊:“我跑不动了,我一点也跑不动了。”
吴小虎十分不耐烦地踹腿,想要甩脱他。
但帕尔默像树懒一样用全身的力气死死扒着他,吴小虎现如今又没有足够的力气挣开,只能浪费时间和他在这里僵持。竹节畸变体爬行的声音越来越近,吴小虎回过头,昏暗的视线尽头已然看到那四条细长诡异的肢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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