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组团攻略的灭世boss
赢舟的眼前出现了一座光晕组成的模拟小岛,还有一个红色的箭头,箭头指向了小岛的最中央。
谢东壁转头,看向赢舟的眼睛:“我需要你开启诡域。在这时,我会选择自杀。我死后会诡异复苏,‘伪人’会出现,你吸收掉它。这样,你会获得我的异能。赢舟,用你的眼睛去看那个真实的世界。不管最后,你的选择是什么……这就是我们的计划。”
他的脸上还保持着微笑。
气氛又一次诡异地沉默起来。
赢舟的手抵在了腰后,死死握成拳:“你就把死说得这么轻巧?”
“我并不觉得自己是在牺牲。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朝闻道》,我很喜欢的一部短篇小说。因为是很久前看的,有些我记不太清了。我记得故事讲的是人类科技即将突破极限,外星人在此时降临了世界,它拥有宇宙所有的知识,不允许这个世界的人突破低维宇宙的界限。但它允许低维世界的科学家,聆听宇宙的奥秘,代价是他们的生命。”
“在知道答案后,这些人就会立刻死去。”谢东壁的语气依然冷静又平和,“‘朝闻道,夕可死矣’。赢舟,这也是我的道。”
赢舟觉得自己太阳穴突突地疼,愤怒让他的语气出乎意料地激烈:“我只觉得你很荒唐,我接受不了!死了才是什么都看不到吧?!你tm神经病啊!?这到底是为什么?我凭什么要答应?!你是不是有病啊?!”
他语无伦次,手脚发麻,调头就想走。
但谢东壁却在此时启动了隔离设备。
竖立在沙漠的铁桩子亮了起来,组成了一个封闭的隔离带。
谢东壁的笑容有些无奈:“赢舟,这是我的体检报告。哪怕不自杀,我也快死了。你就当完成我最后的心愿吧。”
谢东壁递过来厚厚一沓检测报告。
赢舟的眼眶发红,他看了谢东壁一眼,十分粗暴地把报告抢了过来。
突如其来的风吹乱了他的头发。
第一个是进化源的失控指标,从一年前开始,谢东壁进化源的稳定性,就是最危险的F级。
F级:随时可能失控,反噬寄主,成为诡异生物。
很多异能局职工,在得到F级的评价后,选择只有一个:被关入收容舱,等待科技进步,能够解决进化源失控的那一天。
第二个是脑干的指标。
评语是这样的:“尽管患者(谢东壁)的大脑以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运行着,但副脑(我们称之为苹果核)已经应付不了日益增多的活跃神经需求,正在走向死亡。‘伪人’出现在现实的频率已经大大提高。根据监测,患者在入睡的部分时间段,身体已经完全被‘伪人’所占据。只是‘伪人’暂时还无法行动。”
后面还跟着几个研究所工作室的签字。
赢舟一张一张的翻着,速度越来越快。他想找出这些资料伪造的证明,但每一张报告都有特殊的防伪证明。造不了假。
终于,他翻完了所有的病历。
赢舟蹲在了地上,用双手挡住了自己的脸,头越垂越低,最后埋进了自己的膝盖里。
谢东壁听不见声音,但猜他可能是在哭。
赢舟颤抖得很厉害,露在空气里的耳朵泛着一层红色。
谢东壁走过去,弯腰,摸了摸赢舟的头,低声下气地说着:“对不起。好像一直都在逼你走在我认为正确的路上。”
“我,”谢东壁莫名有些哽咽,“能重活一次很开心。我弥补了很多遗憾。”
他看见了得偿所愿的裴天因;让早死的母亲活到了现在;提前完成了很多研究,这能拯救很多个家庭。
“虽然也有一些新的遗憾。”比如他大概没办法和这个世界线的海因里希重逢。
“而且,对于进化者来说,死亡未必不是新生。”
谢东壁同样蹲下,抱住了蜷缩起来的赢舟:“……拜托你了。”
他闭眼,在眼泪落下的瞬间,闻到了花香。
第183章 第 183 章
赢舟依然把头埋在膝盖里,不愿意抬起头。
他不再流泪,但被眼泪打湿过的衣服皱巴巴的,在沙漠里也带着一股子潮湿的气息。
四毛试图从他手臂和膝盖的缝隙里挤进去,但失败了。
赢舟现在不想看见任何人。
谢东壁坐在他身边,开口:“我要注射了喔。”
他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医药箱,很小的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瓶冷藏好的药剂,取下安全塞,扎进手臂血管,注射,就可以让自己无痛死亡。
药剂的比例是谢东壁在多次计算后,精心配比出来的。剂量刚好能毒死他自己。
谢东壁把袖子往上折好,露出了瘦得像是骨架的胳膊。
他是研究所的高级干部,“治好谢东壁”一直是研讨会中优先级别最高的需求。他在之前接受过好几次治疗,还尝试植入过别的进化源,胳膊上布满针眼。
早在梦之城的时候,他就该死了。
是赢舟强行给他续了一条命。
梦之城结出来的苹果只有一颗,太岁花也没办法再赐他一次生命。
注射针都要碰到皮肤了,赢舟却在此时突然发出了声音:“我可以协助进行情景模拟。如果这证明了白面的猜测是正确的,然后呢?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
谢东壁笑了笑:“我们的猜测是,世界是太岁的一个梦境。这个梦境正在破碎,但现实世界早就彻底沦陷,所以只有选择把这个梦继续下去。白面说,你的死亡可以修补好这个梦境,原理未知……你会让别人处置吗?”
赢舟认真地思考了许久。
“我很小的时候就想过去死,可能是儿童抑郁的表现,只是没人告诉我,也没人带我看医生。后来就很少这么想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表情也是。脸上亮的地方是雪地,暗的地方是月光下寂静的群山。
“可能因为只有活着,才有后续?我不知道。我答应过妈妈要保护她。哪怕我想过很多次要离开这个家,也没有放弃过这个念头。我也会保护她,以别的形式。
“不是挥着拳头打回去。而是把她和我,从泥潭里拉出来。让她知道过去困住她的东西多么不堪一击和可笑。我会得到一个健康、完整的妈妈。”
“从心理学上讲,没有被父母,尤其是母亲很好爱过的人,终其一生都是残缺的。他们不相信自己是值得被爱的存在,会时刻活在被抛弃的恐惧中。”赢舟在强光下呈现出浅粉色的瞳孔缓缓缩紧,“要么去不断地寻找被爱的幻觉;要么告诉自己不需要爱。我是后者。”
“我不需要感情的链接。我深信不疑。”
“后来你也知道,我杀了她。我不认为红皇后是我的妈妈,那只是一个占据了她身体的怪物。”
“那段时间我睡了很久。其实我能看见,只是不想醒来。醒来就会思考。我早知道她是怪物,在无数次她抱着我歇斯底里大哭的时候,在抱怨我为什么害她活得这么辛苦的时候……她一直都是怪物。只是恰好也是我的妈妈。”
“我否认自己需要爱。这种东西看不见,似乎可以不存在。
“还有很多人觉得它一文不值,我们只需要价值和价格,不需要情感。但最后让我醒来的,是因为我知道还有人在等我,我知道有人希望我能活下去。我也不想抛弃他们。”
“你问我会不会让别人处置。让几年前的我回答,肯定是不会。我不相信任何一种命运都是我必须接受的,只有我想和不想。”
赢舟陷入了很长很长的沉默中。
他觉得有些累了,累到不想说出后半段。
如果当初希望他活着的人,现在希望他去死。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受这种不被期待的生活。
谢东壁打断了他:“反正不管你怎么选,那也是我死后的事。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摁下了针管,冰凉的金属针刺进了他的皮肤里,不疼,但异物感很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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