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组团攻略的灭世boss
“诡域,诡异生物的绝对领域。”赢舟自言自语,“我被我的诡域排斥?如果不是诡域的定义出了问题,那就是我的诡域还有一个别的主人?”
这个主人总不会是死去的许文玲。
赢舟自嘲地牵动了一下嘴角,有些笑不出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辛辛苦苦攒钱买了套房子,结果房产证上写着他和一个陌生人的名字。
赢舟试探性地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没有知觉。
他又召唤起四毛,随身携带的裴天因同样不见踪影。
赢舟垂下眼眸:“看来的确是在模拟出来的精神世界。”
他来到血红色的海边,弯腰,在浑浊的水里摸索了片刻。
赢舟摸出了一把枪。
很普通的款式,金属钛的银色,没有别的装饰。
这里的一切都是模拟出来的,因此,从水里掏出一把枪,似乎也很正常。
他把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赢舟本来想扣下扳机,但他的身体却忽然地顿住了。
进化到一定阶段后,赢舟很少感觉到来自他人的死亡威胁。
但现在,他好像回到了第一次撞鬼的那天,身体僵硬,寒意从空气中渗透进骨髓,如芒在背。
有人在世界上的某处,望着我。
赢舟的精神高度紧绷着,他开口:“称呼‘你’还是‘我’,似乎都有些奇怪。我们是不是在愚人船里见过?”
一直到离开愚人船许多天,赢舟依旧不清楚,他苦苦追寻的人,到底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实存在的“赢舟”。
但对方并没有给出一个答案。
赢舟垂下眼眸:“我对自己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并不关心。但这是谢东壁的遗愿,能让我看一眼吗?我……请求您。”
赢舟很少服软。哪怕他的态度再冷淡,也总会有人贴上来。
但如果是向自己服软呢?
身后的人沉默了一会。
压制着赢舟的力道骤然消失。
赢舟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身后空荡荡一片。
他感觉到海水正在上涌,血红的水浸湿到小腿,很冷。
水里有黑影晃动着,未知的怪物看上去危险又令人好奇。
但他不该好奇。
赢舟扣下了扳机。
这不是濒死体验,是真正的死亡。
或许是因为很清楚自己不会死,他的情绪几乎没有任何波动。在压抑的恐惧下,反而是跃跃欲试的兴奋。
思维的反应速度,并没有大多数人想象中那么迅捷。
在意识到疼痛前,子弹已经从太阳穴的另一端射.了出来。
灼热的子弹撕裂了结缔组织,像是搅拌机刀片旋转着穿透了一块豆腐。
赢舟倒在地上,嘴角微微扬起,眼睛保持着睁开的状态,瞳孔却开始涣散。
人到底算什么?
看得见的身体和看不见的思想,共同构成的一种动物吗?
热量一点点从赢舟的体内流逝。
他的身体在腐烂、消失;会自然分解成最原始的状态。
他的思想停摆,脑海里再也传递不了神经电流。那些不同经历导致的思维模式,记忆带来的爱和伤害,都消失在风中。
赢舟并不清楚自己昏迷了多久。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漂浮在空中。
具体一点的话,是太空。
赢舟的眼前出现了一颗绿色的星球。从海洋到雪山,太岁花覆盖了地表的每一个角落。
这个星球是静止的,甚至连水都没有流动。
但把视野拉近,赢舟才发现,这个世界并不空旷。
地表有数不清的人类尸体……和怪物。
有普通人的。
年轻的女人抱着孩子,那不是她的小孩,但她能感觉到这个小孩在害怕。
女人同样消瘦,恐惧,却选择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保护她。
太岁花从她们的眼眶里长了出来,如同牵牛的藤蔓一样垂落下。
有跪在花藤下的老人,双手合十。没人知道他生命的最后一刻,嘴里念叨着什么说辞。
还有怪物的。
数不清的怪物被困在世界的不同角落;有的大,有的小。
一只瘦的跟骷髅似的小猴子,背着背篓,背篓里是同样为诡异生物的毒蛇。
旁边有血红色的沙虫,像是十几根腊肠捆在一起。只是这些腊肠的个头未免太大,比旁边的摩天大楼还要高。
和人不一样,它们是“活着”的,只是被困住了,就像是硬生生有人按下了暂停键。
是太岁压制了它们。绿色的藤蔓同样缠绕住了这些怪物。
并不是所有诡异生物都有实体。因此,赢舟也会在玻璃幕墙的反射中,看见更多可怖的景象。
这些诡异生物的外形、特征,和当初海因里希留下的资料一一吻合。
赢舟想,他大概知道自己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世界里。
这些诡异生物的眼神都看向了同一个方向,眼底充满邪性与贪婪。
赢舟顺着它们的目光一直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的眼前出现了熟悉的地标。
一块生锈的广告牌横贯在柏油路的中央。
“A市欢迎您。”
A市的植株比其他地方都要茂密,换人来走,估计是寸步难行。
好在赢舟并没有身体,他穿过了如同雨林一样粗壮的植物根系,不断地朝前走去。
这里被破坏的很严重,只剩一些零星的装饰,还能看出过去繁荣的影子。
赢舟路过了车站、学校、公园。诡异生物数量多得像是在开什么银趴。
尽管没有检测,但赢舟猜测,这些怪物的灵顿数值都不会太低。
赢舟来到一栋熟悉的建筑前。
他的家,或者说,李洋和许文玲的家。大人们顺便在家里养了只出气的小孩。
赢舟在这里只住了6年,刚好囊括他的整个中学阶段。
他的家庭没有温情,只有暴力、争吵,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上门的催收。
赢舟从不觉得这里是自己的家。
那为什么太岁会选择在这里落脚?
赢舟想,应该是他没有别的地方能去。
赢舟抬起头,看着几乎从旧窗户里挤出来的绿色枝叶,询问:“你没有自己造一个小房子吗?”
就像是岛上的那个。
赢舟一层一层往上爬,来到了曾经的家门口。房子的门板早就被顶开,越往深处走,藤蔓缠绕的就越紧。它们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严丝合缝,像拥挤的沙丁鱼罐头。
赢舟感觉到了一股吸引力。就像是旋涡,或者磁铁。
他在卧室里,看见了一朵花苞。
这株太岁花比其他花都要大。白色的花瓣紧紧闭合着,花瓣的表面布满了血丝。
花瓣微微张开了一点。
几乎是瞬间,赢舟被吸了进去。
他从花苞外,来到了花苞内。或者说,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这具身体蜷缩在一起,像婴儿躺在母亲的子宫里。但连接他的不是脐带,而是数不清的植物根茎。
很难说清楚,到底是身体里长出了这些植物;还是植物在从母体中,贪婪地汲取着养分。
覆盖了整个世界的太岁花,共享着同一个母体。
赢舟不能动,但他的身体知觉正在缓缓复苏。
就像是麻药逐渐失效。
赢舟感觉到了疼痛。而且疼痛感越演越烈,像是身体的每一寸都被撕碎,精神也面临着无穷无尽的痛苦和高压。
赢舟是很耐痛的。他受过的伤绝对不算轻,险象环生好多回。也从来没对疼痛感觉到畏惧。
但现在这种痛不太一样。
是一种很强烈的绝望和崩塌。
这不是赢舟的情绪。是这具身体的主人的。
但从理论上来讲,他就是身体的主人。
赢舟被痛醒了。
他像是做了一场很难醒来的噩梦,身体发麻,彻骨的寒气从脊椎传向四肢。
赢舟知道疼痛的原因,太岁的异能是用痛苦激发的,他需要这种疼痛来维持世界范围的诡域。
赢舟的脑海里还残留着那种痛苦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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