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猫是如何养成的
夜苍穹身上没有帕子,他先前擦手就是撩了衣摆,李南落看他衣裳下面一片痕迹,清了清嗓子,转过头去。
“开开窗吧。”总觉得这书房里的味道不对,梅花香里还多了些别的气息,叫人面红耳热,李南落拢好衣袍直往西边厢房走。
“还是积得久了。”夜苍穹紧紧跟上,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满手都是。”
李南落走到一半险些一个踉跄,没等他恼火,已经被夜苍穹一把抱起来,“今日你有事忙,就暂且放过你,稍作擦洗你去忙你的,我也出去有事安排。”
书房到西面厢房不远,是最近的地方,夏日里衣裳换得勤,李南落时常就在这里冲凉擦洗。
如今冬日,可天色还早,白日荒唐竟过了晌午,要说责怪,还是落在夜苍穹身上,可这妖孽这么折腾还记得不要弄在里面,倒是叫李南落不知是不是还要夸他几句体贴。
第197章 相国之心
夜苍穹一路抱着他到了西厢房, 书房外面等着的丫鬟们是瞧不见侯爷大人了,这一回李南落在路上倒是没有太抗拒,横竖也早已经习惯了, 好像脸皮也变厚了些。
既然无人看到, 便由得夜苍穹一路抱着,亲着, 到了西厢房里, 玹琴早已经把擦洗用的热水澡巾准备好了, 西边厢房是个暖阁,已经生了火,房间里暖意融融, 倒是不冷。
李南落宽衣解带,只略微洗一洗, 免得泡太久身上会乏, 夜苍穹先用热水把澡巾打湿了,融了一片暖意, 等李南落洗完了,就准备替他擦去身上的水。
水珠带着水汽,李南落从水里站起来,面如冠玉鼻梁高挺, 一双如同秋水的眼睛在雾气里好似生光, 水珠从他胸腹之间不断滚落, 半身还在水里, 身上好似绕着袅袅仙气,整个人就像要在水雾里乘风而去。
夜苍穹本来没有他想, 这时候却喉头滚了滚,想到自己方才说的, 说好了今日暂且放过他,不好食言,一把将他裹住了,眼不见为净。
李南落早就见他目光深幽,有意看他反应,这会儿见他如此,笑骂了一句,“禽兽。”
“有意作弄我?你也学坏了,坏东西。”在他臀上拍了一下,看那片白色颤了颤,印上指印,夜苍穹又是喉头一紧,这会儿真的不敢再多看,欢爱之后李南落身上的痕迹,无处不是勾引。
“学吗?还用问吗,近墨者黑。再说,说好了的,就要作数。”就是有意,那又如何?李南落有恃无恐,抬起长腿从水里出来,他越是坦然,夜苍穹反而越是不敢直视。
水汽里他长腿一跨,本来看不见的也都看见了,所谓美人出浴,可不分男女,李南落本来就生得好看,力量越是强大,妖力越是觉醒,身上那股子妖气逐渐明显起来,人类的气息混在其中。
要形容起来,就好像本来清朗的月色里带了几分红,月色本来皎白,就是多的这几分红,没有红月那般妖异,却已经无端多出几分惑人的邪魅来。
夜苍穹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吸着气,等李南落擦干了身上,开始穿衣,他已经一下子跳进水桶里,直接把头埋了进去。
就用李南落洗过的水,直接把自己搓了一遍,他洗的时候,侯爷大人已经穿上衣裳,端了茶在边上看着,目光含笑。
夜苍穹趴在水桶边上,忽然说道:“这一次随军出行,兴许会遇到我以前的旧人旧事,你不要生我的气。”
李南落喝茶的手一顿,夜苍穹的事,除了夏栖国的,便只有归梧栖。这两方,无论和哪一方相关,他都相信夜苍穹,便也没有多问。
用热水擦洗了,才觉得腹中已经饥饿,这回谁也没有多纠缠,擦洗完了,换了一身衣袍,眼前确实有一桩大事要好好安排。
李南落终于给叶若延写了信,山海会的那几位长老,背后都有其他势力的影子,尤其是那位对他还算不错的二长老,身后似乎就是归梧栖。
想到当时他们想方设法要将那个叫苍陌的少年送给夜苍穹,好叫他们分开,分明不过是几年前,李南落却觉得幻如隔世。
自从夜苍穹离开之后,他的日子就过得很艰难,很慢,但此前种种他并未忘却,提笔写就,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给几位长老也带了一封。
就算是各方势力,但同仇敌忾之时,也顾不得打草惊蛇了,就算己方手段被对方知晓,也不过是早晚而已。
雷泽不会不知道,他们华胥国也有妖物,也有妖师,既然他们不顾后果,用妖物来夺取孟柯国,那接下来也只会是旧事重演。
魏吴央的召见终于来了。
李南落一直知道会有这么有一天,在魏吴央几次三番,先是捉拿他,后又将他封侯之后,他就知道。
会有这么一天,他会和魏吴央对坐着,提起相国府,提起他相国李佑,提起那一夜的血案。
皇宫,这一日未曾下雪,干冷的空气里,御花园中只有零星的花还开着,看见蜡梅之时,李南落哪怕心绪不佳,依然还是想起了夜苍穹,想到侍仪司窗户外的那一株蜡梅花香。
嘴角微不可觉地多了一丝弧度,他跟着总管陈恩,一步步走进御书房。
魏吴央坐在椅上,这里不是前殿,他没有那么高高在上,未曾戴冠,只梳着发髻,就像一个隔壁随处可见的老儿,穿着锦袍,捧着手炉,面前的书案上是一摞厚厚的奏折,被分作了好几叠,上面还放着签子。
龙涎香在边上的香炉里徐徐燃烧,这里很安静,静得仿佛时间都停滞了,魏吴央看着李南落,略显苍白又有些松弛的脸上,一双眼睛里充满了疲惫,他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还是忘了,只看着李南落的脸。
“你虽然不是李佑亲生的,但你身上有他的影子,他把你教得很好。”他终于开口,身后垂下的帐幔,有一个人影往前走了一步,南宫就像魏吴央的影子,站在那道阴影里。
“言传身教。”李南落不想与他多言,“陛下召我前来,是为了战事。”
他见了魏吴央也没有行礼,一开口就这般直接,南宫站在后面对他摇了摇头,可李南落视如不见,还是那么不卑不亢的站着。
魏吴央竟没有露出不悦,还指了指陈恩,示意他,“赐座。”
陈恩搬来一把椅子,李南落安然坐下了,“陛下让南宫告知我一切,就是为了让我自己寻归梧栖的麻烦,归梧栖在夏栖国,又和雷泽国挑起的战事相关,你封我为侯,赐我厚禄,不就是为了这个可用之时?”
他太直接了,直接得魏吴央一怔,李南落却笑了笑,好像在嘲笑魏吴央,“陛下忘了,我身上本就有妖物血统,身边还有个大妖,你将万鸾殿赐予我,要我统管各处妖物,难道还指望我像你朝堂上那些官员一般,歌功颂德之后绕着弯和你说话吗?”
就好像他自己并没有当自己是华胥国子民,他不是在和一个帝王说话,而是作为无家无国的妖,和另一个人类说话。
“朕以为你会恨我,满怀怨恨,当年对你家的事袖手旁观。”魏吴央虽然从他儿子那里听说过李南落的为人,却并不十分相信,他总以为,这个少年当初经历大难,定会记恨于他,如今只不过是蛰伏着、忍耐着,找寻着复仇的机会。
“朕本来是想把命给你的,让你复仇。”他这么说着,已是看淡了生死,作为君王,已是难得。
李南落面色稍霁。
魏吴央笑着摇头,“这么看来,你一点都不像你爹,他要是记仇报复,定会把我大骂一顿,而后要我赎罪,将皇位禅让给雍儿。”
“你既然看着他去死,就不要说的好似和他很熟稔。”李南落皱起眉头,“他不是我生父,却有养育之恩,还有相国府那么多人命,我心里怎会没有怨恨,只是我要你的命何用?杀了你于事无补,对华胥而言却会外忧内患。”
“我爹是个一心为民的人,他不希望看到华胥百姓受苦,我便不会让华胥有这一天。”
他的脸上露出几分厌烦,“话说到这里应当够了,你尽可以放心,我会如你所愿,出手对付雷泽,不会让华胥国百姓陷入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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