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我此生恁多情
视线转向东边下首,木惜迟登时一颗心砰砰直跳,简直要将胸口震裂一般。
但见那人清朗英拔,面容绝俗,风姿粹美,骨气轩昂。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度。除一头墨发,一对剑眉、瞳仁之外全身雪白。远远望去,犹似身在烟中雾里。
一双星目冷冷寒光,遥遥在望,目光如有实质,正落在木惜迟身上。
木惜迟心如擂鼓。
这不是——
这不我明哥么!
作者有话说:
嘿呀嘿呀喜相逢~
第9章
南壑殊一张脸神情肃穆冷峻,眉宇高耸如剑。全然不似凡人仔的温润柔和。他双目灼灼地盯着木惜迟看了半晌,总算视线旁落。木惜迟偷眼觑他,见他虽身如青松,令人见之起敬,但却肤色胜雪,面容憔悴,连嘴唇亦不带些许血色。似是大病初愈一般。
原来传言中“被梦魇住了”的并非南岑遥,却是南壑殊。只因他神魂困在南明躯体内,不能脱出。才致使他闭关时日已过,却迟迟不出。其兄南岑遥生恐出事,强行闯入他房中,看他双目深阖,神色痛苦,呼之不醒。只道他是被梦给魇镇住了。谁又料得是他闭关时,神魂代之下凡历劫。劫难不销,自然神魂不归。
又因其凡间化身南明痴恋木晚舟,直到死后,依旧以一腔执念苦撑不休,致使南壑殊神魂劫满而不归,这才陡然凶险非常,引得南家合府提心吊胆。直待木惜迟入木晚舟之躯,替南明化解了执念,二者才各归各位。
南明魂离魄散,南壑殊也悠悠醒转。
木惜迟心念甫至,已大致想明白前后。忍不住又去偷瞧南壑殊,岂料正与他目光对上。
原来这南壑殊也正瞧着他。
木惜迟为之目光所摄,顿感自惭形秽,讪讪低下头。心中撼道:“这怕是要遭!人家可是堂堂太乙无念境二公子。虽说是个抱养的,但陪自己渡劫?这这这……啷个好意思嘛……嗐,不知他声音同那凡人仔比怎样嘛……”
木惜迟其思如潮,南之邈在上面说的话一句也没进耳朵里。最后就听见司礼官一句“礼毕,各人散去。” 木惜迟只好随众人散去。
临走又望了一眼南壑殊,后者仍端坐其位,微微偏过头同南岑遥和南之邈叙话,木惜迟刚要移开视线,不料那三人忽然一齐看向他,三人神色各异,看嘴型仍在交谈不休。
南之邈似乎因年纪太大眼神不好,此刻微眯着眼睛盯在木惜迟身上,宛在挑剔一件器具。
而南岑遥风流性儿实至名归,那嘴角的笑意温柔宠爱,竟浅浅点了几下头。
南壑殊仍是面无表情。木惜迟给他眼神一冰,浑身打了个寒噤,脚下加快几步,一溜烟没了踪迹。
刘伯见木惜迟又是第一个赶到岸边,忙向他打听:“如何?见到他家家主了?父子仨都还囫囵个儿么?缺胳膊少腿儿么?南之邈老头儿胡子白了么……”
木惜迟跳上船催促道:“快快快,回与归渚。”
等离得远了,木惜迟回顾岸上,忽的没头没脑问了句: “刘伯,二公子非尊主亲生,这事你是听说,还是猜测的?”
刘伯微一沉吟道:“嗐!时日久了,小人也记不清了。横竖这事儿差不离。”
木惜迟道:“此番我已谒见尊主他老人家了,也见到了他一对公子。这就要回去归置物什,搬去无念境了。”他看向刘伯,“我见尊主对两位公子关爱之情殊无二致,甚至南二公子居东为尊,大公子反倒次居西首。刘伯,你别是弄错了罢?”
刘伯摇头笑道:“公子,小人下面的话你可不能与第三人道。”
为了证明自己消息可靠,刘伯憋不住要放大招了。木惜迟坐起身准备严肃地保证一番。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刘伯就噼啪开讲了。
“要说这南府家主南之邈哪儿哪儿都好,唯独一点,性好渔色!他家老大十成十袭承了这份特色。要说他老大风华卓著,无远弗届。天上地下女妖女仙,乃至飞禽走兽,无一不为之倾倒,难免风流不羁。可二公子实是不差他什么,却端守自持,单是这一点,他与那父子两个就绝非一路。”
“再者,南家世代在这太乙山巅修习,仙元的灵性或土或木,可他家老二的仙元却属水火!”
木惜迟疑道:“水火?究竟是水还是火?”
刘伯重重道:“不是水也不是火,是水火。玄元北水与南明离火,二者在他体内交融和谐、互依互存。”
木惜迟心中悍然,默默不语。
“于此,有赞其绝世超伦,天下无双。也有说其倒行逆施,违天悖理,因着什么‘水火能容则天理不容’等语。”
木惜迟“嗤”一声道:“什么天理不容!宵小之辈浅愚之见,难说不是妒恨作祟。”
现下木惜迟已知道助自己渡劫的南明是南壑殊的化身,不免生出一番感恩之慨,默默把对方划分为自己人。听见诋毁之言,少不得驳斥几句。
“嗳,对了。”木惜迟忽地想起什么,“刘伯,他家老二,我是说二公子南壑殊,他是不是有眼疾?又或者眼神儿不太好?要不就睁眼瞎?”
他只道南明是个瞎子,那南壑殊饶是不瞎也定有些眼疾之困。
“哟,公子。您不是说‘主人家的家务私事,不便听闻’么?”刘伯拈着胡须,斜睨着他。
木惜迟被这话噎了一下,也不恼。笑道:“刘伯,你告诉了我这许多南家的秘辛。我也有个绝顶秘闻说与你,你却听是不听?”
刘伯满眼放光:“必然是要听的。公子,倒是快快说来!”
木惜迟等摆够了谱,这才悠悠启口:“他家老二这次受苦了。与我下凡渡了一世情劫。我飞升指日可待,他却啥也没捞着。”
接着,又将地府中所发生之事删繁就简地说了。听得刘伯啧啧称奇。
“原来,木公子你就是那个差点把人醉死在温柔乡里的……的……的人才!不过,说来也怪,竟然是老二,我只当是老大哩!就老二那性子,铁石心肠的,花影在他身边服侍了五百余年,他看都不看一眼。这回怎生恁的痴情!”
木惜迟摇头不语,他是真的有点儿心疼南壑殊了。
“我说,木公子呵,方才你随众弟子谒见他父子三人时,有没有被认出来哇?”
木惜迟蓦地想起南壑殊冰冰凉凉的眼神,心里一个激灵:“所以我才问你啊,他南家老二眼力好不好啊?也说不准他根本瞧不见我。”
刘伯道:“和您这么说罢,人间吕布,天上后羿,当间儿一个南水济。那是箭无虚发,穿杨百步。你道他瞎不瞎!噢这个‘水济’是南家老二的表字。无念境虽在万丈山巅之上,但终究与人间同气相连,学了凡人取表字的习气。”
木惜迟喉头一个打颤儿,脸白了白。半晌又想到另一件事。“刘伯,你说那个花影,他就是和南家老大下凡历劫,被祸祸得不轻的那位?你又说他在南壑殊身边服侍,难不成这个花影同时心属两人?况他既是侍从,这侍从这么厉害,也能历劫飞升不成?”
刘伯一副高深莫测的笑脸,显然接下来要说的又是惊天大秘密。果然他喟叹一声,道:“这个花影小公子呵。他来头可不小,那是九重天上的人,身份甚是高贵。”
木惜迟惊道:“他是天仙啊!”
刘伯点点头,“花影仙子的祖上司掌人间气运。因此,终有一日,花影仙子也是要接掌此任,成为一方神祇的。之所以他纡尊降贵地在无念境随侍南家老二左右,纯粹因为倾慕他仙品拔群,这才甘心为仆。这一待,就是五百年呐。可谓痴心可鉴,感天动地。岂料!一甲子前花影仙子上承天命,下凡历劫,竟遇上了同样下凡历劫的南家老大!惨被偏心偏身,好一通祸祸!至此,花影仙子便与他本意心属的老二再无可能。但他既已守着老二成了习惯,又被老大辜负过,眼里便再没了旁人,仍对老二不改忠心。依我看呐,他是要长长久久地在无念境、在老二的身边待下去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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