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疯批哨兵签订终身契约后
管家在门口迎接,他早就收到了卢修斯要回来的讯息:“将军,您回来了。”
“夫人呢?”卢修斯问。
管家:“夫人在祷告室。”
卢修斯走进别墅,因别墅常年只有将军夫人一人住,所以装潢极简,挺大的屋子一眼看过去空荡荡的,除了能看见基本的家居,还能看见墙上挂着的画和符文,这些符画格外引人瞩目。
符文是类似大脑的简笔符号,一旁的画上画着那台名为先知的机器。
科技与宗教隐秘又诡异地结合在一起,若是第一次见,定会觉得不伦不类,但细细一想,又会心生畏惧。
卢修斯显然对家并不熟悉,他站在大厅犹豫,想着祷告室该往哪个方向走,就在这时,他听见脚步声。
卢修斯循声转头往右手边看去。
他的右手边是一条光线暗淡的走廊,身穿暗灰色朴素长裙的将军夫人从暗处走来。
她是一位面庞恬静的女子,脸颊轻微的皱纹根本遮不住她骨相的优秀。
卢修斯第一次见她时,她才二十一岁,是先知制造团队领袖的女儿,她所在的家族名誉声望都极高,但她的家族将先知捧为超乎寻常事物的信仰,这种观念一直影响着在她身边长大的亚洛斯。
她是一位非常适合结婚的对象,所以卢修斯与她相识三个月后,两人就定了婚。
这一举动的结果最终导致这场婚姻只有纠缠不清的利益和权势,并没有爱。
夫人见到卢修斯,第一句是:“前线战事紧迫,你怎么回来了?孩子们都还好吗?”
卢修斯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他已经经历过太多太多事,甚至明白人生不过一死,这么些年,除了权利和地位激起他争夺的欲望,其他事已经能轻易看淡了。
卢修斯于是说:“你问的是哪个孩子?是我的?还是?”
他边说着,边缓缓抬起眼眸斜睨着将军夫人,他终究是一位权高者,眸光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冰冷。
将军夫人如被石化般,一瞬僵在原地。
卢修斯又问:“你我都是O型血,为什么亚洛斯是B型?”
空荡荡的别墅静了足足十秒。
将军夫人终于开口,她双手放在腹前死死地攥在一块,努力克制着慌乱,声音里全是谴责,仿佛气势足够就能藏起自己的错误,她说:“我从没问过你在九域消失了几个月的事情,我也没问过你十五年前在我们别墅门口哭泣的金发女孩是谁,我更没追问过你每次休假时的行程。”
卢修斯:“……”
他转头看到手边茶几上放着一张全家福,那是十年前拍的,照片上他们一家四个人笑容和善。
卢修斯抬手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然后转身就走。
他回家本就不是为了大吵大闹,只是为了确定这件事。
而如今,将军夫人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
卢修斯所乘坐的直升机刚停在母塔的飞机坪上,立刻有下属上前报告工作。
下属:“将军,精神体是大海的向导出现了。”
“你说什么?”卢修斯将军一惊。
“是一名叫云千仞的向导。”下属回答,“前线作战的时候,很多人都看见他释放了精神体,而且许多哨兵都得到了他的疏导。”
卢修斯:“找到人了吗?”
下属:“嗯,这名向导隶属第七子塔,现在在战地医院疗伤。”
卢修斯惊讶地轻声自言自语:“竟真的有精神体是大海的向导,先知的新世预言成真了……”
下属顺着话说:“只是不知道预言里所说的那位哨兵是将军您的哪位儿子。”
“不。”卢修斯眸光锐利,他一字一顿地说,“已经知道了。”
第八十七章 希望寄托在哪儿
能离开病床后,云千仞第一件事就是找人。
战争刚结束,伤亡人数不明,大家都在打探消息,到处都很混乱。
云千仞先是遇到了叶列娜,得知了奥托·冯虽然身受重伤但捡回一条命的消息,只能说不幸中的万幸。
再之后,云千仞听说邱墨渊伤到了大腿,但因伤势不重,有移动的能力,所以不占用母塔战地医院的床位,转回第七子塔治疗。
这个消息让云千仞长松了一口气。
但这是他接下来三天松的唯一一口气。
整整三天,云千仞问遍所有遇见的人,都没能打听到陆洺的消息。
直到第四天,各个子塔清点完所有的伤亡人员后,云千仞在公布的人员名单信息里,找到了陆洺的名字。
陆洺的名字后面,是黑色加粗的两个字——失踪。
云千仞只觉得脑袋一懵,耳边嗡鸣作响,眼前的事物开始旋转。
“失踪?”他喃喃着这两个字,明明无比清楚词语的意思,却仿佛不认识般一直重复。
再之后云千仞找到第七子塔清点人员的负责人,询问这个失踪是什么意思。
负责人回答:“没有找到人,但也没有看到尸体。”
云千仞话语焦急,行为出格地一把抓住负责人的胳膊:“怎么可能,他当时肯定在战场上,他怎么会失踪呢?”
负责人这些天见识过太多像云千仞这样急切寻找的人,多少有些麻木,见云千仞情绪不对劲,负责人不耐烦地打断云千仞的话:“云千仞向导,请您冷静一些,虫洞关闭后,我们立刻仔仔细细巡查了整个南极洲大陆,确实没有找到陆洺哨兵。”
云千仞深呼吸几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那您知道最后一个见到陆洺哨兵的人是谁吗?”
负责人的摇头让云千仞的心脏跌落谷底。
云千仞失魂落魄地离开母塔走进雪地里,滔天肆虐的风雪下,天地间落得一片白茫茫的干净,不过短短几日,那场残酷战争留下的血腥竟已被完全掩埋。
云千仞身穿单薄的向导军服,在雪地里呆站了片刻,寒风无情地掠夺走他身体的温度,云千仞却不愿回母塔。
猛然间,云千仞想到什么。
他记得在虫洞关闭的前一刻,他的精神体曾感受到了陆洺的精神体,并且那时候陆洺的精神体并没有出现负面化的状态。
也就是说陆洺并非受伤严重或者精神崩溃的状态。
想到这里,云千仞忽然意识到,自己可以重新释放精神体大概测算出陆洺当时所在的位置。
一点名为希冀的火苗在云千仞心里燃起,驱使他早已冻僵的四肢开始摆动。
云千仞先是找到那天他释放精神体的地方,半跪下来,深吸一口,召唤出精神体。
海浪从他掌心出现,向着四面八方奔涌而去。
云千仞边释放精神体,边努力回忆起那天精神体遇到陆洺的位置,很快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距离。
然后他站起身环视了一圈。
向北?不可能,因为越往北距离虫洞越远,也就越安全,如果陆洺在虫洞关闭的时候失踪了,不可能在北边。
向东或向西?有可能,因为向东向西都是战场。可明明虫洞关闭前云千仞都能感受到陆洺充满活力的精神体,只是在战斗的话,为什么陆洺会失踪?
那如果是向南呢?
云千仞缓缓呼出一口温热的白雾,向南举目眺望,然后怔在原地。
南边,是虽然沉寂但依旧能遮天蔽日的虫洞。
庞大的虫洞无声无息地立在哪,俯视着人类的渺小。
云千仞在心里估算了下距离,然后他发现,虫洞关闭的时候,陆洺如果在南边的话,正好是在虫洞前的位置。
难道说虫洞关闭的时候,陆洺被意外卷进虫洞里了吗?
这个念头一出,云千仞的心脏好似从高空重重跌落,猛地砸在坚实的大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他脑子一片空白,猛地迈开腿,不管不顾地朝虫洞奔去。
大约是太过慌乱,云千仞奔了几步后没注意脚下有个凸起,被突然绊倒,踉跄跌倒。
手肘和膝盖磕在坚实的冰块上,疼痛让云千仞稍稍恢复了点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