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片恋人让我氪冥币
沈司星才十八岁,连恋爱都没谈过,别人看不上他,他也不喜欢别人,更别提繁衍子孙后代了,对这鹿蜀臭烘烘的毛不感兴趣。
他没理会陆廷川的自说自话,点开屏幕右下角的系统背包,二话不说就把里头几方提升体力的汤剂给陆廷川灌下去。
“咳咳咳!”陆廷川掩嘴轻咳,感觉到体内气血又强盛了几分,稍微放下对那位匿名上仙的提防,感激道,“谢,咳咳,谢谢上仙关照。”
一如既往,无人回应。
陆廷川起初还觉得不自在,但现在也适应了,在危机四伏的酆都城外,有一位沉默寡言的上仙暗中相助,或许也算是一种机缘。
“这是?”沈司星点开背包的另一个空格,里头是两张金灿灿的纸钞,下面标注了一串数字,他浅淡的眉毛轻蹙,“天地银行通宝,两万元整……冥币?”
他一时无语,不知道这两张废纸能有什么用,总不能烧给陆廷川当盘缠。
沈司星左手支着颧骨趴在床头,掌心挤出一圈脸肉,百无聊赖地点了两下冥币,屏幕上方就出现一个弹窗。
“玩家是否决定提现?”
紧跟着,又跳出来一则小广告:“天地银行温馨提示,本行推出熬夜猝死保险、坠楼意外险、三百年定存等全新产品,收益丰厚,不要犹豫!点击链接,获取更多投资信息。”
沈司星被游戏连环坑了几回,也有了经验,懂得多做多错的道理,破罐破摔直接点击提现。
然而,无事发生。
沈司星:“……”
几次三番被戏弄,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沈司星抿着嘴关掉弹窗,打算退出游戏前狠狠揍陆廷川一顿出气,至于房租问题,只能拖延几天另想办法。
可他刚回到主界面,音容笑貌犹在的鹿蜀已然成为陆廷川脚边的尸块,血肉仍在抽搐,冒着热气儿,垒成小山,另一侧,则是一张叠得规规整整的兽皮。
沈司星眼皮跳了下,这才多久?陆廷川不是道士么?怎么还有庖丁解牛的手艺?
陆廷川将兽皮双手奉上,躬身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一份薄礼,还请上仙笑纳。”
隔着屏幕,沈司星几乎能嗅到那兽皮上的腥臊气,这东西于他无用,可陆廷川的神情恭谨,语气温柔,就好像真的把他当作天上的神仙。
憧憬和喜爱的界限本就暧昧,沈司星许久不曾被人正眼相待,当时就被蛊住了,不忍心拒绝。
他咬了咬下唇,唇线绷成一道短促的线,小老鼠偷灯油似的飞速点击屏幕,收下陆廷川的供奉。
系统背包里立刻多了一样道具:
鹿蜀皮毛
【属性】不俗
【产地】杻阳山
【功效】佩之,可福泽子孙。
【用法】三钱尾毛,一钱鬃毛,打作络子,或置于香囊。
尽管只是虚拟道具,但沈司星情愿把它当作礼物,而不仅仅是供品。沈家河恨不得把他塞回娘胎里,有记忆以来,他就没收到过礼物。
原来收到没有附加条件,没有言语打压,不是二手废品,不是郑劭挑剩下的礼物,是这样的感觉。
有些奇妙,也有点新鲜。
沈司星在背包里戳戳点点,把一张兽皮翻来覆去看了好久,病恹恹的脸上多了几分喜悦。
陆廷川束手静候,也不催他,少顷,才道:“若是上仙喜欢,等在下完成使命,定会收集天材地宝、奇珍异兽供上仙享用赏玩。”
沈司星撇撇嘴,心想,陆廷川分明在夸下海口,却因这张脸平白多了几分真诚。
骗小孩儿去吧,他才不信。
欢喜的心情来得快,去得也快,想到远在天边的房租,沈司星的理智回笼,从游戏和纸片人营造的幻梦中清醒,瞬间跌回现实的阴沟。
他没再跟陆廷川互动,耷拉着眼皮,一个字也没说就退出了游戏。
出租屋闷热潮湿,沈司星解开校服衬衫上面两颗扣子,露出嶙峋的锁骨和单薄的胸膛,双手背在脑后,大字型躺倒在床上,心中怅然若失。
枕头是沈司星花了不到三十块在地摊买的荞麦枕,又薄又硬,用了两三年,有一股子淡淡的霉味,因此,枕头底下多了东西的触感也格外清晰,硌得他后脑勺疼。
沈司星叹口气,吹起额头上的碎发,反手往荞麦枕下摸。
触感光滑,方正,边缘锋利,似乎是……
沈司星的睫毛扑棱几下,小刷子似的,当时就坐直了,掀开枕头,下面是两沓整整齐齐的粉色人民币,散发着新钞特有的油墨味。
第4章 郑劭
咚,咚咚,沈司星心如擂鼓,立即想到他在游戏里随手点击的提现。
可是,新手礼包的奖励不是冥币么?怎么会变成人民币?又为什么会兑现到现实中?
沈司星对自己的运气没信心,直觉其中有诈,心下暗忖,这两捆钱是假.钞也说不定,毕竟,做成纸币模样的冥币也不算罕见。
尽管如此,沈司星还是没能按捺住好奇心,他嘴唇微张,犹豫良久才试探着摸了摸床头的钱,琢磨片刻,再抽出一张对着窗外的阳光查看,居然瞧不出纰漏。
难道……是真的?
沈司星抱着两捆钱跪坐在床头,臀肉抵着脚心,整个人像被从天而降的惊喜砸懵了,半天都没能挤出一个字。
忽然,几张十块、一块的钞票从两沓百元大钞间滑落。沈司星捡起来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四十八元,是游戏许诺会返还的金额。
“呼……”沈司星深吸一口气,平复狂乱的心跳。
不可思议!沈司星想,如果这一切是真的,而不是他白日做梦,那么岂不是他光玩玩游戏,应付应付陆廷川,就能获得源源不断的现金?
倘若如此,他以后再也不用为了生活费跟沈家河低头,不必一分一厘算账,怕吃了上顿没下顿,打印一套卷子都肉疼,能安安心心复习准备高考。
不止,等高考过后,他挑个天南海北的外省大学,就能跟沈家河一家子江湖不见。
一条光明坦途仿佛就在沈司星脚下,亟待他迈出第一步。
沈司星血脉偾张,恨不得马上回到《地府ONLINE》里去玩个昏天黑地,情绪激荡,连手都有些抖,可他刚拿起手机,房门就被人从外面用力敲响。
砰砰砰!
敲门的人力道很大,出租屋的木门猛烈震动,球形门把手咯吱拧转,墙灰哗哗掉落。
“小沈!小沈在家吧?干嘛锁门啊?”房东钟姨扯着嗓子在走廊上喊。
沈司星嘴角向下撇,目露不悦,环顾一圈后,匆匆跳下床把两沓钱藏进帆布衣柜角落,用一条旧牛仔裤包好。他抿嘴思索了一会儿,又从中抽出四张百元大钞揣进裤兜,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哎,我说小沈,我在家楼上都看到你回来了,躲在屋里干什么?出来聊聊,哎哟喂——”
木门突然打开,钟姨半个身子靠在门上,差点儿往屋里摔一跟头。
钟姨是个五六十岁的妇人,职业包租婆,不光是沈司星这套屋子,这一片有三栋自建房都是她和她老公的产业,每天的兴趣爱好就是巡视租屋、收房租、监视租客和打麻将。
沈司星颔首问好,手拘谨地揣在兜里,攥紧那几张纸币:“钟姨。”
房东钟姨嘴里叼着烟,脸上贴着面膜,一双奸猾市侩的眼睛从面膜孔洞里戳出来,上下打量沈司星,心说,瘦得跟豆芽菜似的,真看不出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
她谄笑道:“小沈,跟你爸爸要钱回来啦?这么早回来,也不留在他那儿吃顿晚饭?你年纪小不懂事,亲父子哪有过不去的坎儿?听我的,下回——”
“钟姨。”沈司星被她盯得脸皮刺挠,局促不安,更不想从房东嘴里听到沈家河的名字,细声细气打断道,“我把这个月房租给您。”
“哦,好吧。”
没能接着打听沈司星一家子的八卦,钟姨面露失望,摊手过去,接过沈司星递来的四张崭新纸钞。
她嘬一口烟,尼古丁喷在沈司星脸上,当着他的面检查纸币真假不算完,还要多一句嘴:“下个月自觉点儿微信转账给我啊。我这间屋子四百块钱一个月,是看你还在读书,一个人可怜才租的,叫你捡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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