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自星空降临
沈山苍久久注视着这一幕,似乎有所触动。
徐容川道:“已经下半夜了,都回房间,抓紧休息一下,明天再回新智中学看看。”
徐旦问:“你呢?”
徐容川揉揉眉心:“写个报告,这事儿疑点太多,得尽快告知盘古,让他们排查还有没有类似的神秘事件。我总觉得不止一个心知镇,这种潜移默化的污染太恐怖了。”
徐旦有些生气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离开了房间。沈山苍也道了晚安,回去自己房间里面。
徐容川满身疲惫,去浴室洗完澡,把全是血的衣服丢进池子里泡着,光着上半身坐在书桌前,翻开平板,开始编写简单版任务报告。
写得太专心,连房间里什么时候多了个人都不知道。
一张柔软的毯子盖在了他被夜风吹得冰凉的腿上。
徐容川抬起头,手中的平板被人拿走了,温暖的胸.膛从后面贴上他的背部,比起真正的人类身体要柔软很多,像是某种温柔的软骨类动物,将他整个环绕。
他的鼻间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很奇特,与地球上的任何一种味道都不一样,味道里还带着淡淡的水汽和肥皂香,掩盖住火场的焦味和血腥味。
“徐旦……”他无奈地想夺回平板。
平板没能夺回,徐旦低下头,那张每一寸都长在他审美上的绝美脸庞占据了他的全部视野,如蔷薇般柔软的嘴唇不高兴地抿起,里面夹带了两个字:“睡觉。”
温柔磁性的声音像是要引他堕落的恶魔低语。
这是徐旦第一次以纯人类的形态做出这样的动作。
徐容川愣了两秒,只觉得今天所有的疲惫和伤痛都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热意。
一些被故意遗忘的记忆翻上心头,他不由得咬咬牙,伸手想要将成年人形态的徐旦推开:“好,我现在睡觉,你别这样搂着我,别扭。”
“为什么?”徐旦不明白,“你不喜欢我吗?还是今天在战斗里受伤了?”
“没有受伤,就是……”
“那就是不喜欢我?”
徐旦淡琥珀色的瞳孔凝视着他,徐容川莫名有些呼吸困难,他挪开视线,声音里没什么底气,道:“也没有。我现在睡觉,你也回房间里早点休息。”
徐旦生怕他赶自己走,伸出一根触手,缠住哥哥的腰,撒娇道:“刚才吃了好多负面情绪,胃不舒服,哥哥,可以抱抱我吗?”
那双眼睛被灯光照着,徐容川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遭受可怕的考验。他忍了又忍,最后还是败下阵来,站起身,给了小怪物一个拥抱。
然后立刻被反抱住。
徐旦开心得眼睛都亮了,他用两根触手把徐容川横抱起,放到招待所有些窄的床上,然后关窗,拉灯,在床的另一侧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双手双脚带触手一起八爪鱼般搂住哥哥,道:“晚安。”
徐容川:“……”
他摸到腰间的触手,语重心长地道:“你应该去你自己的房间睡觉。徐旦,你长大了。”
徐旦只是注视着他,微微歪头,似乎一点也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瞳孔在月光下清澈见底。
“不要跟我装笨,我知道你很聪明,今天还把脑花哄得嗷嗷大哭。”
眼睛眨了眨,形状漂亮的嘴唇又一次抿起。
“我不会吃你这一套的,我已经对你有了抵抗力——”
徐旦低头,按照人类的方式,给了哥哥一个晚安吻,阻止那张嘴继续说下去。
徐容川后面的话消失了。
徐旦听着身边人激烈的心跳,吞噬过多负面情绪带来的恶心感被抚平。
他露出有恃无恐的笑容,语气轻快又满足:“晚安。”
第49章 奖励
徐容川这一觉睡得很沉, 还做了很多梦。
梦里面,徐旦被变成树的教导主任抓走了, 他提着火箭筒, 一炮将学校夷为平地,找到徐旦时他正娇滴滴地坐在废墟上,跟他撒娇说脚痛, 要抱,还说他是救命恩人, 要以身相许。
再一晃神, 他又梦见整个心知镇遭到污染, 所有人都用同样的恶意眼神注视着他们, 众口一致, 指责他背离道义, 出卖人类, 信奉邪神。于是他一把火把这里烧了个精光,带着他的小怪物一起逃亡。
醒来的时候,他的嘴角是上扬的。
房间里传来细碎水声,他打了个哈欠,看向用透明玻璃门隔开的浴室。徐旦正站在盥洗台前,埋头搓着他昨天泡在水里的脏衣服。
家里一直用洗衣机,徐旦是第一次手洗衣服, 双手和触手并用,做得生疏又无比认真,身上的背心因为弯腰的动作缩上去大半截, 露出白皙精瘦的腰。
徐容川愣了半天神。
可能是没睡醒的缘故, 他竟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如果哪天结了婚, 早上醒来也许就是这样的画面吧?
他在这个危险的想法里沉浸了几分钟, 徐旦已经拧干衣服,确认上面没有一点血迹之后,将衣服仔细地挂在靠窗的地方,然后回过头来,对上徐容川的目光。
“早。”他走到床边,俯下身,亲了一下徐容川的侧脸,“哥哥,你昨晚一直在踢被子。”
徐容川的目光不自觉地黏在他脸上,魂还没有回到身体里,大脑放空地说:“我昨晚梦到我们一起逃亡……”
“是私奔,”徐旦很认真地纠正他,“我们在做同一个梦,按照人类的说法,同床同梦,同心同德。”
徐容川终于回魂了,他看着徐旦近在咫尺地脸,蹭地旁边挪了一段距离,耳朵尖发红:“你最近到底学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词?”
徐旦从他的背包里拿出他最近在研读的书。徐容川的目光挪过去,看见封面上写着:《如何维护夫妻关系?》
徐容川:……
为什么连出外勤都要带这些东西?!看来是该送徐旦去上大学了。
徐旦已经收起书,重新钻进被窝里,靠着他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瓮声道:“才六点,再睡一会,隔壁的沈哥还没醒呢。”
徐容川摸了摸他冰凉的手:“一大早起来洗衣服做什么?背回去盘古洗就行了。”
“可是,书上说要让攻略对象心疼,要在他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卸下心防,”徐旦的尾音拖长,“哥哥,好难学啊。”
除了亲弟弟徐望海,徐容川觉得自己这辈子所有的心软都给了怀里的小怪物。他顺着他的头发,道:“不用学这些浪费时间的东西,我们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不拘泥于……人类眼中的固化关系。那些都不过是没有意义是束缚。”
徐旦听到这句,重新睁开眼,望向眼前的人。
“没有听懂。”他说,“这句话什么意思?”
徐容川又不说了,其实他自己也搞不明白,只是敷衍道:“以后你会懂的。”
徐旦意外很执着:“你不能总用这个来敷衍我,哥哥,我并不想用某种固化的人类关系套用在我和你之间,但是有一件事情我每天每时每刻都渴望确认。”
徐容川看着他:“什么?”
徐旦半撑起身,在徐容川的瞳孔里寻找着自己的影子,但并没有动用能力去读取身边人的意识。
“你是爱我的吗?”他问,“独一无二的,无法取代的那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