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从调剂,但第一指挥[星际] 下
为了减少吉卡拉矿脉的暴动,无数个奥赛尔成为“祭品”;
为了封存属于林逾的力量,又有商慈、程风雨沦为“容器”;
为了重现诺亚在世时的盛景,埃尔法拉、利斯特拉、安东尼、林茜等等实验体来到世上,又或懵懂、或含恨地供人挑选,最终被淘汰、被驯化,被迫抹灭个性,走向陌生的人世;
而为了组建人类的最终防线,他们也没有放弃对神衰者后代的规训。
假如自己没能终结高维精神体的侵略,能够负隅顽抗的人类,势必就是经历过“神衰”,并侥幸生还的遗民后代。
像郁郁、像克洛维斯,他们就会成为最早一批被送去战场前线的“英雄”。
为了救人,任何人都可以被牺牲。
这就是人类的“团结”。
“……除你之外,世上还有其他的降落坐标,我们要在最后期限前将他们全部拔除。”
谢思渊阖眸许久,缓慢地宣布:“「未羊」也在执行和你一样的任务,你们当中最后的胜者,就会得到程风雨体内的力量。”
“然后呢?要么自杀让高维精神体无法找到这里,要么为了人类,去和高维精神体做最后的决斗吗?”
谢思渊像是听不出他的反讽,反而默默地抬起眼睛。
最终,谢思渊对他点了点头。
“这就是我们的救世计划。”
同一时间,宁守月从背包里取出了五架UAV。
其中两架已经开机,慢慢地飞近了林逾和陆惟秋的身边。
“忘了说,”何来遇补充,“前五名到达顶层区的考生还要和调查组一起参与特殊任务,佩尔因为重伤已经放弃任务,所以顺延到第六名。因为本次任务关乎人类存亡,所以,将受到帝国上下所有人的监控。”
UAV的镜头对准了林逾的脸。
它反映出林逾精致而淡漠的眉眼,黑发、雪肤、和如黑曜石一般浓黑的眼眸。
须臾,林逾勾起一抹冷笑:“哦哦,欢迎。”
[@第一军区-陆隐:
[“非常抱歉这么晚才向大家公开这一情报。现已确认亚米德森福利院全部成员均有高度危险,其身世来历曾被篡改,真实户籍地大多为东部星域隔离区。”
[“其中,除部分成员系偷渡的‘神衰’感染者后代以外,还有小部分成员疑似高维间谍,他们多年以来向人类族群的敌对势力——高维的另一支神秘族群实时传送帝国情报,并蓄意混入帝国首都军校、亚米德森集团下属017科研所等重要机构,甚至连行政部门也有所渗入,犯下窃取情报、破坏秩序、戕害同门等等罪行。
[“而在他们的推动下,高维敌对势力已经在筹划一场侵略,为了保护绝大多数公民的安全,我们决定将间谍全员驱逐至东部星域隔离区,同时派遣帝国精尖部/队全部参与东部战事,争取将战区限制在东部星域。”]
[@第一军区-陆隐:“此事关乎全体人类的存亡,经军区集体协商,现确认向公众开启东部星域战事全域直播。在北部考区总评分排名前五的考生,也将破格参与精尖部/队协同作战。”]
[“林逾是间谍?!”]
[“等等等等,谁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林逾是间谍,那他的爸爸妈妈爷爷又是什么??”]
[“不对,这是从福利院截获的,肯定是林逾还在福利院时候的事”]
[“每天在星网发疯说希望人类毁灭的友友们,理想成真了捏(微笑)”]
[“不要啊,本来因为林指挥的存在我正在重新热爱世界TvT”]
[“草莓小姐,和我们,是相爱相杀的宿敌(呆)”]
[“他是间谍,但也是北部考区前五名,现在还要让他加入部/队作战?为什么?不怕他给敌人通风报信吗?难道不该立刻枪决吗?”]
[“楼上的言论真的有一种很微妙的愚蠢……”]
[“猜猜看帝国为什么不杀了间谍们,难道是不想杀吗ovo”]
[“哈哈哈当然是打不过啊大哥”]
[“福利院存在这么多年,以前的姑且不论,但林指挥这批现在也才18岁,多半是从小就在帝国长大了,就算是间谍,自己也不一定有意识”]
[“是的,现在最高明的手法肯定是跟林指挥他们打感情牌,如果能招安了,S+级异能者明显是防御战的顶级战力好吗”]
[“而且把战区限制在东部,肯定不只是为了保护我们啊……东部虽然这么多年没有消息,但那里还是有活人的,一百多年前,一直是东部的异能者最强来着”]
[“总结一下就是,人类快完蛋了,但我们只能寄希望于东部那些被我们忽视多年的感染者和本来就跟我们敌对的间谍?”]
[“……家人们我真的羞愧了,先死为敬”]
[“羞愧什么啊?最可耻的不该是侵略者和间谍吗?最该死的是间谍才对”]
[“是啊,林逾这么多年也是吃我们的饭长大的,不能完全不对人类负责吧?”]
[“他要是不负责就把他爹妈朋友都抓起来,这样他就不敢背叛我们了”]
[“楼上……你让我想起了谢泓少校……好像真的下落不明诶QAQ”]
[“这个走向太危险了!要封号了啊喂!”]
“如果不停下来等你,你就完全跟不上他们的速度啊。谁让你天生就是残次品,光是努力追上普通人的水平都已经透支很多了吧。”
玛丽恩抱着胳膊,鞋跟叩响坚硬的地面。
就像闲聊一样,玛丽恩就这样当着所有考生瞠目结舌的面孔,无比平静地揭穿陆枚:“陆权这么孱弱,作为克隆体的你又能健康到哪里去?倒不如好好承认,你能显得健康一点,都是因为你鲜少履行‘荷鲁斯之眼’的职责。”
陆枚的表情一瞬间阴沉下去:“我想救谁就救谁,少拿陆权来和我比。”
“真抱歉,不过那是你的义务。”
“我在你的肚子里时可没听说过这种义务。”
“唔。”
玛丽恩好脾气地笑笑:“看你这副浑身是刺的样子,无非是被我说中了心事。难道你享受了‘王’的待遇,却不打算为你的子民担责吗?”
这不是陆枚第一次听到“王”这个字。
因为“荷鲁斯之眼”的存在,他和陆权都被视作王位的候选人。
但陆枚不喜欢揣摩人心,也不热衷权力倾轧,在童年的独居经历里,陆枚唯一学会的就是习惯被抛弃。
他习惯没有父母,习惯没有兄弟。
也习惯了熟悉面孔的离别,习惯了外人默认的孤立。
“身为皇帝,首先要习惯的就是孤独。”陆棋是唯一陪伴他的家人,也是唯一会期待他成为皇帝的人,“这一点,你比陆权做得好多了,陆权离不开对比,如果无法胜过别人,他就会毫无自信。”
年幼的陆枚完全不理解他的信心来源何处。
“你可千万不能重蹈陆权的覆辙。
“作为帝国最顶端的存在,很难会有人和你比肩。如果没有别人的对比,就不能相信自己的判断,那你永远都没办法取得进步。”
彼时陆棋捏着他的肩膀,斩钉截铁地说:“陆枚,你可是帝国的下一任王啊。王是不亚于神的存在,绝对、绝对不能退让的。”
王是不亚于神的存在。
艾利亚斯最后说“快些过来”,而非“我们等你”。
是因为他笃定自己也终能突破规则,继续和他们并肩作战。
陆枚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
尽管这不能掩饰当艾利亚斯说的不是“等你”时,他确实感到了心脏一瞬间揪紧的窒息。
被抛弃的记忆钢印已经烙在灵魂,陆枚不认为自己是不自信的人,但无论是不告而别的玛丽恩、还是将他丢在野外的前队友,关于“被抛弃”的印象,总是深刻得令人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