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从调剂,但第一指挥[星际] 上
在奥赛尔合上双目之前,林逾从粉碎的红石中转醒。
他竭尽所能伸出手去,目之所及,奥赛尔透明的双目里盛满白澜和白洛的身影。
他看上去竟然幸福至极。
而后粉碎,万千光点湮灭于无声的风间。
“当你诞生,我将死去。这不过是世间最自然的更替。”
吉卡拉在幻境考试中是这样说的。
彼时林逾回答,他绝不可能做任何人的接替。
然而当奥赛尔作为“吉卡拉”消失的时候,油然而生的无力感和挫败感竟让他恨不得自己不曾走出“神域”。
陆枚匆匆奔了过来,紧张地检查他的身体。林逾依稀听见陆枚在问他是否有哪里不适,但他无法发出声音,他只能茫然地被陆枚拖着拽着,眼见陆枚焦急的神色,双眼蓄满水雾。
“林逾!”陆枚叫着他的名字,“你到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说话啊!”
林逾艰难地张了张嘴。
四下寂寂,奥赛尔连一粒尘灰都没有留给他们,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了这座死气沉沉的矿脉。
而他从红石粉尘里爬出来,仰仗红石的所有,为他灌入源源不断的生机。
他本以为自己洞悉所有。
林逾默默看向陆枚,声音嘶哑不堪:“……我,到底是谁呢?”
第45章 特殊加试-15
奥赛尔献祭了。
所有人都亲眼见证了他的消失,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好像他从一开始就不曾造访。
众人静默原地,许久都没有人打破寂静。
直到白洛转过脸来,眼球充血,定定地盯着林逾。
“你不是答应过,会帮助我们……为什么?你不是S+吗?”
陆枚倒吸一口冷气,当即便想和他争论,但林逾伸手拉住他,任由白洛扑了过来,抓着林逾的肩膀歇斯底里:“你不是S+吗?!不是说好了要结盟,说好了互相帮扶,为什么你会暴走?!你为什么要暴走?!!”
他知道的情况不多,残存的记忆便是林逾陷入暴走,不要命地攻击所有人。
而奥赛尔是为了制止林逾,才会不得已选择献祭——但凡暴走的不是林逾,但凡保留理智的是林逾,原本都有希望扳回胜局,至少不需要奥赛尔去献祭。
白洛既不知道林逾因何暴走,也不知道奥赛尔在献祭前经历了什么,他把自己全身力气都压在林逾身上,被林逾割破红石涌出的液体还未彻底消退,白洛便把林逾摁在地上,红液浸没他们的衣服,就像染上一大片的血迹。
陆枚试图拽开白洛,但他的力气根本不能和白洛对抗,反而被白洛反手掀了出去。
“说话!林逾!你说话!!”白洛嘶吼着,红液溅上他的眉目,狰狞得像一头失控的恶鬼。
他仅存的理智只是不至于杀死林逾,但愤怒的本能依旧驱使他抓抠林逾的皮肉,恨不得就这样把林逾撕下一大块肉来。如果这样可以换回奥赛尔,白洛甚至不惮于就这样掐断林逾的脖颈。
可是林逾就像死了一样,任凭他如何撕拽摇晃,身体烂泥一般撞击地面,双目放空,静静地随他发泄。
白洛大声嘶叫,模糊的怒吼从他喉咙发出,渐渐不成字句,成了单调的咆哮。
白洛渐渐力竭,只能伏在林逾身上,红液润湿两人的衣装,他抽搐着发出悲鸣。伤心得好像要把脏腑呕泣出来,白洛什么也不顾及,涕泪淌遍脸颊,他的痛苦根本无法言喻。
林逾缓慢地回应:“……对不起。”
陆槿轻啧一声,上前拽开白洛:“怪他又有什么用?他也是被毕琅害死了才会暴走啊!”
然而白洛的力气比她想象的要小,竟然轻轻一扯就从林逾身上撕了下来。
白洛颓唐地软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陆惟秋脱下校服外套,兜头丢了过来,遮住他涕泗横流的面容:“太难看了。”
接着,陆惟秋朝林逾伸出手:“起来。”
林逾未动,他麻木地张张嘴,目光挪至陆惟秋的脸上:“……对不起。”
如果他可以更早一点脱离神域;
如果他可以躲开毕琅的攻击;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直接杀死毕琅……
他本来有很多次机会规避这个结局。
陆惟秋道:“奥赛尔是命定的祭品,要怪只能怪他父亲。”
林逾却只是摇头。
他父亲不知道奥赛尔会走向这样的结果。
他只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成人中龙凤,不至于像自己这样油滑谄媚、百般讨好。
奥赛尔也不知道自己会面临这样的结局。
他只是普通的学生,爱吃薯片、爱交朋友,想要开开心心度过自己的军校生活。
所有人都不知道最后会是这样。
所有人都没想过,死亡会降临在不想死的人的身上。
白洛的身体剧烈地发抖,不知是冷还是愤怒,他僵硬的坐姿没有维持太久,忽然,他跪坐起来,抬起右手扇向自己的脸。
清脆的响声回荡在矿脉里,一下、一下,直抽得他的双颊通红。
白澜早就哭没了力气,但还是拼命冲上来拉开他的手:“白洛!我们没有办法,你先冷静一下……”
“都是我的错。”白洛被她拽着手腕,颤抖得更加严重,“都怪我非要参加考试。都怪我没本事还自以为会被选中。如果选中的是我,如果消失的是我……”
“如果消失的是你,现在发疯的就会变成奥赛尔。”陆枚冷冷打断他的忏悔,他被白洛甩疼了手腕,又见林逾这样古怪,心情正是烦闷不已。
他一边走近林逾,用脚尖轻踢林逾的身体,一边冷声呵斥:“林逾,你还要犯病到什么时候?!”
林逾缓缓扬起头,神色不解。
陆枚更加恨铁不成钢,弯腰攥住他的衣领,怒喝道:“你忘了兰瑞了吗?你忘了克洛维斯他们了吗?你忘了周闵逃掉了吗?!还要在这里后悔多久,再这样耽误下去奥赛尔不就白死了吗?!”
林逾周身一震,理智渐渐回笼。
陆枚愤怒的眼眸近在咫尺,见他神色还有几分怔忡,陆枚猛地松手:“还问什么‘我是谁’,你自己是谁,当然要你自己才最清楚。”
“……”林逾轻声问,“所以,我是谁?”
我是害得兰瑞被周闵寄生的混蛋。
我是害得奥赛尔就此牺牲的废物。
我是被STA玩弄于股掌之间,直到现在还无法看清全貌的蠢货。
林逾闭眼,痛苦地回答:“……我是最该死的人啊。”
陆枚等人放弃了和两个蠢货讲道理。
他们给了白洛和林逾一人一手刀,把两具昏迷的身体丢进余海音的空间,接着便踏上了寻找铁幕军团打开结界的路途。
由于奥赛尔的献祭,被林逾摧毁大半的矿脉渐渐恢复稳定,虽然看上去还有些狼狈,但至少不再如最严重时那样摇摇欲坠。
而且因为林逾推倒了太多红石,他们的视野反而变得开阔,不再像之前那么迷茫,更加能找到铁幕军团残留的痕迹。
可是矿脉实在太大了。
众人兜兜转转,始终没能找到铁幕军团的踪迹。
它们好似人间蒸发,明明还有众多残碎的机械碎片,可是始终无法找到它们本尊。
奥赛尔献祭后,红石也得到了加强,连带着红雾越发浓郁,早已耗尽能源的面罩成为垃圾,大家都开始感到红雾侵蚀的难受。
直到能见度再度归零,他们只能在一片呛咳声中摸索前进。
“休息一会儿吧。”陆槿开口,“红雾太浓,我们已经迷失方向了。”
C级体能的陆枚已经濒临力竭,陆槿本想建议余海音把他收容进空间,但陆枚无论如何也不想和林逾共处,于是倔强地跟着他们步行。
陆惟秋没有反对陆槿的提议,众人便开始原地休整。
“惟秋,你没有链接艾伯特吗?”陆槿突然记起陆惟秋的异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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