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时簪花
青青抱着灵隼回到其他师兄身边。那边白鸿玉与时鹤转身离去。
望着二人走远的背影。
苏棋道:“白鸿玉师兄和时鹤师兄看起来还挺熟。”
时鹤在门内生人勿近的形象实在深入人心。
“白鸿玉师兄的师尊,是时鹤师兄的爹,他俩一起长大,能不熟嘛!”
“他们应该是刚从三宗问剑会回来吧,听闻时鹤师兄在大会上崭露头角,大出风头。”薛景感慨。
“剑修向来是最好出风头的。”苏棋拍拍薛景的肩道,“剑门的内门考核就在这几日了,你今年好好发挥。”
青青本在一旁听着,见提及内门考核,薛景的神色有些凝重,便上前主动拉过薛景的手,“师兄,我们快走吧!”
“就是,快走快走!”文卿亦嚷道。
薛景这才整理好神色,笑了笑,由青青拖着走。
【作者有话说】
老师,我们家青青怎么长不高啊,肯定是海星吃少了^_^【疯狂暗示】
第5章
一年一次的内门考核,剑门的内门考核就在今日。
北地不常有雨,偏偏今日撞上了。
黑云沉沉的天,雨覆盆而下,雨大得叫人艰难才能听见人声。
薛景当年未能通过内门考核,时隔四年的今日才能再度登台参与考核。
这回,青青不必跟着崔明秀爬树偷看了,他找白鸿玉光明正大地带他进围场里看。
高台上,白鸿玉单手撑着伞,青青也躲在伞下,紧挨着他。
大雨滂沱,为了不被雨打湿,青青环抱住白鸿玉的大腿。
“冷吗?”白鸿玉低首询问。
青青抬头,他头上戴着生辰时薛景赠他的兰花铃,一动,铃铛就发出脆响,“不冷。”
薛景站上擂台。
巧的是,今日考核薛景的,还是时鹤。
时鹤一手撑伞,一手握着佩剑如练,伞下银制面具泛着寒光。
“怎么又是时鹤师兄啊。”青青小脸一垮,嘟囔。
“嗯?”
“四年前也是他。”青青道。
“这样巧啊。”
青青看一眼台上,担心起来,他扯扯白鸿玉的衣袖问:“鸿玉师兄,不能换一个人吗?换一个、没有那么厉害的。”
白鸿玉笑出声,“换个人也是一样的,他们都是会使用规定的招式考核,不会刻意偏袒、也不会刻意为难。”
“哦——”青青有些失望地应了一声,将目光放回台上。
擂台之上。
薛景深吸一口气,将手里的伞丢开,置身于大雨中,他躬身朝时鹤一礼,“请师兄赐教。”
说罢,手里的长剑破开下落的雨水,朝时鹤刺去。
时鹤一手撑伞,一手以如练回挡。
天空惊雷乍响,紫电照亮黑云。
青青捂住耳朵,眼睛依旧一眨不眨地瞪大盯着台上。
电掣雷轰之下,台上剑锋相撞你来我往,雨水飞溅。
“呲啦——”一声,薛景的剑划拉烂了时鹤手里的伞。
时鹤从容地弃了手里的伞,继续操纵如练进攻。
二人一同置身大雨之中。
考核不过一刻钟,转眼已过半。
白鸿玉却是看出,薛景初时打得冒进,此刻有些失了章法,怕是撑不了太久。
雨幕中,薛景显然是急了,越发破障频出,被时鹤的剑逼得连连后退。
青青跟着紧张,他抬头晃了晃白鸿玉的手臂,“鸿玉师兄,是不是要撑不住了?”
雨太密,青青头上的铃铛进了水汽,响声变得闷闷的。
“薛师兄他平日练剑很认真的,大家都说他最刻苦。”若是再不能通过考核,青青也会跟着难过。
白鸿玉则摸摸他的头,沉吟片刻后道:“世间许多事,勤则有解,亦有许多事,勤也无解。”
修炼便是其一。
自出生起,每个人的灵府与灵脉是注定的,灵脉越广阔能吸收更多灵力,灵府越强大能储存更多灵力。
具备灵脉和灵府是修行的前提。
而道门万千,选择适合自己的道门亦很重要。
剑修恰是其中最看天赋与悟性的一条道。
时鹤天生灵府强大,又悟性极高,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剑修天才。
白鸿玉天赋不俗,也有幸找到适合自己的丹道,因而少吃了很多苦楚。
他们是其中幸运的一批,而大多数修士,面对天赋与悟性的不足带来的困苦才是常态。
青青眉头拧起,不能理解白鸿玉的话。
白鸿玉点了点他的眉心,青青也是个幸运的孩子,灵府条件好,“将来你若能选中合适的道门,修行一路当会顺畅不少。”
台上,雨水冲刷的不仅是薛景的肉体,还有他的道心。
面对四年前就曾让他溃不成军的时鹤,薛景再次败下阵来。
如练剑光如白虹,直直朝薛景的胸口刺去。
青青忙捂住眼不敢看。
“哐当——”
擂台之上只剩雨砸在木板上的声音。
时鹤的剑停在距薛景胸口一寸之处。
薛景已经失败了。
因为他的剑掉了。
考核结束,二人浑身湿透。
青青咬咬下唇,拿起边上的一把伞,这伞快赶上他高了,他从白鸿玉的伞里钻出来,笨拙地撑开伞,期间身上被雨水浇湿不少。
“我去给薛师兄撑伞!”
青青“噔噔”跑下高台,没一会儿就没浸湿了鞋袜,他跑上擂台。
时鹤收剑,转身,与举着伞的青青擦肩而过。
青青跑到薛景身侧,想给他撑伞。
但他将手臂伸到最长也无法将薛景蔽于伞下,反倒叫雨水浇在他的小脸上,青青只能踮着脚喊,“师兄、师兄……”
薛景面容模糊,伫立于雨中久未动弹。蓦的,他叫住时鹤。
“弟子请师兄赐教!”
时鹤停住脚步。
薛景抹了把脸,道:“弟子自知愚钝,修行一事未尝敢有松懈,日日挥剑上万下,经年如一日,为何始终不得突破?”
薛景大喊:“这是为何?”
薛景是一众师兄中最温和沉稳之一,青青从未见过他这番模样。
青青怯怯的目光也跟着望向时鹤。
时鹤立于原地。
静默了几息,才听闻他开口。
他答:“我不知。”
得到答案后,薛景猛的踉跄,似乎大受打击。
竟是……不知,似乎又……理应不知。
时鹤回答完后,提步欲走。
身后却突然响起青青惊慌的哭声。
时鹤迅速回头,就见薛景倒在地上,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青青跪在他旁边,哭着拍他的脸蛋,“呜呜……师兄你不要死。”
时鹤朝高台处大呵,“白鸿玉!”
白鸿玉见状,忙赶过来。
时鹤方才并没有伤到薛景要处,是薛景自己道心紊乱,灵力逆转。
白鸿玉扶起昏迷的薛景,取出随身携带的针包,一边对时鹤道:“你为他输送灵力,引导他灵力回转。”
时鹤点头,将手按在薛景肩上。
白鸿玉则为薛景施针。
青青在一旁,想哭又怕打扰二人救人,看了一圈,最后捡起地上的伞,艰难地往几人中间撑,虽然他们各自都已经湿得差不多了。
青青力气小,伞撑得摇摇晃晃,伞骨屡屡打到时鹤的头,偏偏青青只顾着关心薛景,一无所觉。
时鹤嘴唇绷成直线,最后忍无可忍接过了青青手里的伞,一手撑伞,一手给薛景输送灵力。
青青双手得到解脱,小脸露出感激地看了时鹤一眼。
经白鸿玉施针,薛景的灵脉正常运转,这才醒来。
他睁开眼,看一圈围着他的人,虚弱道:“多谢师兄相救。”
人已无大碍。
白鸿玉松了口气,他甩了甩湿了的衣袖,抬眼再一看边上的青青,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