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仙君小白脸
谢危楼在修真界行事也算低调,不过论样貌,凌翌也承认,在他看过那么多人里面,谢危楼也算得上是“能看”的。
凌翌身边世家子大多样貌上佳,一度导致他评价男子样貌较为苛刻,但细算下来,好像除了谢危楼,他也没有见过看得更顺眼的人。
“仙长,你看这里,还有你的画呢?”凌翌耳边又传来青缨的唤声,汗毛都竖起来了,他还想挑刺调侃两句,等他凝神看了,发现这画居然画得还算不错。
他的那张画只画了他背身用刀。画幅大半都是留白的,徒留刀光,他眉眼间少年气很重,好像随时都要落刀,半分不输谢危楼的气势,一下子也让凌翌快认不出这样的自己。
从前他舞刀弄枪,事事都要争先。
他死了以后,手里的无悔刀被他插在地上,也许那把刀放到现在算是一把凶刃,一早就被镇压。
凌翌又望了眼那柄象牙色的刀鞘,一时间目光没有挪动。于是他赶紧看了看谢危楼的画,换换心情。
那张画是谢危楼坐在溪边,洗他的那把剑,从来谢危楼都以不苟言笑的面庞示人。
画幅特地缀了深紫色,他肩上有只松鼠,画得栩栩如生,泼墨自然,扶生的剑光画得锐,却不刺目,倒是有几分铁骨柔情。
摊头卖画的人早就笑眯眯地向周围人介绍起来:“在很久以前,凌家只生了这一位公子。这位公子出身富裕,琼州毗邻江南是一处产玉的宝地,凌家的‘归鸿刀’也是修真界一绝啊。”
有年岁较小的仙子、少年围在摊头。
留下的人也不避讳凌翌是谁,叽叽喳喳地问道:“那凌公子和谢首尊本就出身世家,后来为什么一起经历过修真界最底层的事呢。”
卖画的人又道:“这便要说起修真界当年那场劫难了。上任仙主,设立了诸多仙官类别,称王称帝,谢家常年镇守下九界沧州的边缘,却被从前的仙主忌惮,那仙主寻了个莫须有的罪名从白玉京的除名。经此一事,凌家也自请从白玉京除名。”
有少年回答道:“所以谢首尊就是在那个时候和凌、前辈,一起去了外门?”
卖画的人笑得比了个大拇指:“对啦,他们的交情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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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危楼:招摇。
请做阅读理解,解释一下谢危楼说招摇的本意。(2分)
第9章 夜里缠人的很
卖画的人又道:“有将近数十年的时间,都是谢首尊和凌公子一起在外门打拼。”
“从前他们做同门的时候,两把刀剑都能打起来,如今应天学府的书堂内还有刀剑砸出的坑。谁想去了外门,他们惺惺相惜,居然扶持在一起。”
“传闻中都说这两人彼此不对付吧,一个成了首尊,一个做了魔头,怎么可能有过那种经历。”有少年反驳。
卖画的人嘿嘿一笑:“五百个灵石,把谢首尊带回去,你买了画,我就继续和你讲故事。”
“啊!好你个卖画的!”仙子少年们纷纷面色泛红,然而少年们当场筹了笔灵石,掏出了五百个数,塞了过去。
“要不要带幅周仙长的呢?这周仙长平日不怎么露面,也是位远近闻名的美男子。这样,你给九百个数,我给你三幅,还送周仙长的故事给你。”
凌翌看得啧啧称奇。
现在的小少年也太好骗了吧,这幅画,他花五个灵石就能买到了,买谢危楼还能一带二。
这老头胆子也太大了,说他的事就算了,居然还敢在谢危楼眼皮底下做这种事。
卖画的人分出了谢危楼的那张图,也没急着从箱子里拿出谢危楼的新画,咳嗽了两声,又道:“其实凌公子堕魔的说法也很多种,修真界流传版本不一,一是说这位凌公子死在雨华幻境,堕魔也是情非得已,二是说这凌公子家族被灭,他……”
凌翌抱着臂膀,点了点指节,他一个大活人还在这里,听他们编排自己,那几个版本他听得耳朵起了茧子。
真是,能不能有点新意啊,怎么还是一百年前的那套说辞。
“好听么?”凌翌转了转腰间的香囊,拍着香囊间的玉石,听了个响,“青缨我们走了好不好?”
“……”青缨一开始没回答。凌翌看过去,却是撞上了青缨呆呆愣愣的眼神。
“仙长。”青缨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你在沧州那几年,应该……不是很好过吧。”
“这些事情本就是闲谈。”凌翌大方地笑了,“当不得真。”
青缨又问道:“可是仙长,随便被人误会,说三道四,你不会委屈?”
“我委屈什么?”凌翌想了会儿,又道,“如果真的觉得特别委屈的话,我就会想这是很早以前的事,我都不在意,旁人在意又有什么用呢。”
街头这一耽搁,时间要比凌翌预想的要久,他还得下山去找找书。
书铺里,遮住自己面目的人并不少。有戴幕篱的,有戴面具的,还有拿半块帕子遮住自己面颊的,这下凌翌悄然混进去,就像寻常修真家的小公子,身后跟着仙侍,只是偶然来这里观阅。
凌翌在书铺里穿梭,找到了很多靠得住的古籍,随后翻了一本修真界百家书。
有些书他以前在世的时候,曾经也录入过他的名字,如今,凌翌从头到尾翻了两遍也没找到自己,就好像他彻底从修真界除名了,除却被提及他是下九界的首尊,就查无此人。
书阁既然能开在山下,生意还能一直做下去,一定有更实在的东西。
整个下午,凌翌一直在翻越有关修为和复生的事。
书上只言片语地提及了部分,还真没办法知道他为什么复生。书里没有的东西,他好像只能去问老熟人。
凌翌又想,这事他肯定也不能直接拿这件事去问谢危楼,问也是白搭。
凌翌转头去了买话本的地方,他从上到下翻了一会儿。
所有人都对下九界抱有揣测,哪怕是话本,也会极力描写底下暗无天日、满是奇形怪状的鬼魅。凌翌翻了两眼就不想再看了,随手找了本最新的话本,看了看,一下子还真看了进去,他又选了几本画册,心满意足地从书阁里走了出来。
路过街坊的摊头,青缨探着脑袋看了很久,凌翌给他买了块看得最久的灵玉小兔子,青缨眼睛一亮,欢欢喜喜收下,抱在怀里玩了很久,又问凌翌:“仙长,你再往前面走就远了,这里不是回去的路。”
凌翌等天边暮色渐黑,他低头本想把谢危楼给他的香囊解下,才拆了一会儿,莫名觉得好像他把人家的心意破坏了:“我也给谢危楼带点东西。”
街市口正好有个卖香囊的店,绣娘手艺精巧,香囊着色古朴,飞针走线灵动,落画栩栩如生。
凌翌认真挑了一个看得最顺眼的香囊,揣在手里。
他生得俊俏,本就是笑相,面庞如白玉,他的那双眼睛很是亮眼,杏衣在身,端得是风流倜傥的做派,低头弄那枚香囊却像是在弄一件爱物。
老板娘只以为他要送情人,又好心劝道:“公子,瞧你修为才到筑基,夜深以后,那片林子可就千万不要去了。那片林子深黑,灵气萦绕,生活了很多灵兽,水边自然有很多瘴气,夜里缠人得很,仔细吸干你修为。”
凌翌朝大娘莞尔笑了:“好嘞,多谢大娘。”
夜色渐浓,天色如泼墨。
巍峨高耸的树木摇晃,沙沙作响间,还有林豹跃动。
青缨看着凌翌在暮色深处,不免反问:“仙长,既是被旁人提醒过,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凌翌恍然不觉得害怕,伸出手,在掌心捉住了一只在半空飞舞的绿萤,他望了一会儿,开口道:“因为我想要给谢危楼带的东西就在这里。”
萤火虫在指尖飞舞了一会儿,又被凌翌收入了香囊中。
凌翌惯会找这个小东西,他抓捕时很轻柔,也知道这么用一点点灵力去吸引这些萤火虫飞来,不一会儿,他在芦苇地找来了好多只小虫子,又在溪边的石块上扑了好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