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仙君小白脸
谢危楼反应过来后道:“你考虑明白了。”
凌翌靠在树上,低头拍过落满怀中的银杏,故作遗憾道:“对啊,万一哪天我们谈不妥,我不就亏大发了,不仅少个情人,还少个朋友。要是算账的话,我肯定找你来赔我。”
林音在耳边晃动,轰然作响。
谢危楼忽然几步上前。
凌翌后背倚靠着树,粗粝的树身紧贴,他被谢危楼兜在怀里,有那么一瞬产生些许的慌张。呼吸变得不太稳定。
谢危楼竟在确认:“你真想好了?”
凌翌又对谢危楼没皮没脸地淡淡道:“从朋友的身份变了,我可能还有点不太适应。道侣这个词,我真叫不出口。”
凌翌扫视一圈,难得正色,他也不想太正经,轻松道:“谢危楼,换个身份,我都快不能做人了。”
凌翌还想弄得有趣些。他的视线落在谢危楼的嘴角上,故意露出很害怕的样子。
谢危楼低下头,忽然止住了凌翌的不自在:“在我这里,你一直是第一位的。”
凌翌呼吸融化在风里,头皮发麻,很久才分辨出那句第一位意味着什么。
第一人也意味着唯一的一人。
凌翌只知道询问道:“那……我是不是也要做点什么?”
其实他也没想好要给谢危楼什么东西,总觉得送礼太俗,送真心又不够。
谢危楼:“你不需要额外去做什么。”
谢危楼的袖内露出淡金色的光华,线是红绳,其上珠玉色如晨暮,它浑然圆满,如同太极,大小正是适中,周身绕满灵流,竟是注入全部的灵力。
这东西自然贵重,玉石本身的价值就不提了,注灵这一步才是最费工夫的。
凌翌不过抬头望着谢危楼的间隙,手腕上一沉、一落,竟被那截红绳缠上。
他手腕骨节分明,红绳落在其上,尤其显眼。
“戴上去就不要拿下。有我在的时候就可以护你周全。”谢危楼道。
“你可以怪我有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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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友锐评:图穷匕见。
第100章 卷三谢危楼还挺会勾人
凌翌抬手,转了转手里的珠子,苦闷过一些时日,他嘴角的笑荡漾开,终于重新笑了。
凌翌泰然道:“你是真喜欢偷偷准备东西,打我的主意这么久,你玩请君入瓮呢。”
谢危楼不意外地看到凌翌一直在拨弄那枚玉珠,神情如他所料,看起来真是的很喜欢。
他也终于缓缓放下了悬挂已久的心事。
他情绪很少有波动的时候。
他从来很笃定,而他笃定的根本正来源于凌翌给他的安定。
或许没有那场意外,他会和凌翌顺其自然地把关系进展下去。他又何尝没担心过会失去他。朋友之间,关系近在咫尺,失去远比得到容易。
凌翌真的很能闹,但他再闹也只是在某个度上折腾,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敢这样闹过。
谢危楼承认他的确很享受这样的关系,并且只允许凌翌一人这么做。
凌翌又道:“谢危楼,做道侣以后,你会不会和我一起上白玉京。”
谢危楼答:“你忘了你之前说的话。”
银杏被卷上天际,飘飘摇摇地坠落。
凌翌忽然只能感觉到落在他背上的掌温,耳朵嗡嗡作响,后知后觉间,他又听谢危楼道:“凌翌,我很讨厌口头承诺。”
谢危楼:“你说过你要最好的,能给你最好的,我就会给你最好的。我说到做到。”
凌翌嘴唇被堵住,像是溺了水,但他不肯离开,就像甘愿沉浸其中,忽然间,他很想喊出谢危楼的名字。
“凌翌。”谢危楼唤了他一声。
“嗯?”凌翌半晌才从抽神从缓过来,他也不清楚做道侣该怎么办,什么时候接吻,什么时候滚在一起,事情应该总有个先来后到吧,但他和谢危楼打破了所有的规则和秩序,还有什么顺序可言。
“凌翌,我不想给你随便取花名,是因为我只喜欢叫你的名字。”
“你说男人喜欢就会去争取。我想你知道,我在你身上从来都在争取。”
凌翌从来都不会用这样的目光去看谢危楼,在克制的心事背后,所有的一切都袒露出来。
谢危楼问他:“如今你可知道了?”
凌翌脑海内昏昏然,视线扭曲,又在短暂的扭曲后定焦。
他抬起手,慢慢地触向谢危楼的面颊,指尖所到,落过谢危楼的下巴、面颊,随后他的目光落在对方的眼睛上,细细地端详过,不肯错过一丝一毫的神情。
落在谢危楼的目光里,凌翌心口微微悸动,却又像在坠落时被稳稳接住。
他偏过头,献上一个吻。
呼吸戛然而止。
凌翌碰了一下,清晰地说道:“谢危楼,坦白说,我不知道我们的关系能长远到哪里。”
心跳快得几乎无法克制。
他紧张到要像不会说话,忍不住指节颤抖:“走到哪里就是哪里。”
嘴唇贴合,谢危楼又用吻告诉了他一件早想诉说的事。
时间好像都停留下来。
满地银杏翻飞,凌翌头脑内好像炸开一片火花,从头到尾把他浇灌,他感觉到了谢危楼的回应。面颊上托着谢危楼的手,他们都偏过头,合上眼睛,克制之后,一切都往失序奔去。
就像最热烈的告白。
就像唯一不二的选择。
这句告白不同于凌翌接受过的任何一场告白,他听过无数句“喜欢你”,没有这一句分量那么重,像是跋涉过万水千山,终于送来了他想要很久很久的答案。
他想,谢危楼的温情和告白都只给他一个人。
他太受谢危楼照顾,有朝一日都忘记谢危楼压根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可独独谢危楼只照顾他。
凌翌放轻声音,他再不知道怎么去洒脱,头脑空空,只剩纸一样的纯白:“谢危楼,你害不害怕没有结果?”
谢危楼分明也是第一次做人家道侣,他却比凌翌笃定好多,摸索过他脸颊:“我从来不考虑这些。你现在可以随意依赖我、靠近我,做什么都可以。”
凌翌的笑停在嘴边,神色转变,口吻认真:“那你呢。”
谢危楼在他耳边缓缓道:“我喜欢你依赖我的样子。”
怀中的人一顿,他旋即揽紧,感受到彼此的心跳,从慌乱到变得合拍,他又告诉凌翌:“想你永远依赖我。”
凌翌闷声道:“谢危楼,你可以不用压那么狠了。”
他笑完也不知道怎么投桃报李地回应谢危楼。于是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尽全力,再对谢危楼好一些。
凌翌好久没舒朗地笑过,他落在谢危楼的怀里,彼此相贴很久,又开口道:“我们要不要像以前一样。”
谢危楼知道他想做什么,握过他的手,随他去了池畔边。
夜里正好未曾沐浴,他们一起落了进去。
水流蔓延头顶,耳膜间只剩下了回荡的水声。红线在水底游离,如水草摇曳。
凌翌抽出一缕心头血,以血脉为引,灵流做身,缠绕在他指节,如长而绕的红线。
他反手抓过谢危楼的手背,点化、缠绕,不由对面拒绝。
世上无人胆子大到用心头血化作实体。
谢危楼也没见过血脉相引,所有的一切迸发在他眼前,让他成为了第一个目睹的人。
这一幕既是离奇,又十分诡艳。
他敢肯定,修真界再无第二人会想得出这样的事。
凌翌睁开眼,看着谢危楼,抬手比划道:“你要答应我。”
“永远。”
“永远永远。”凌翌怕比划一个不够,一直在告诉谢危楼。
这个时候他还年轻,不知道承诺有时候可能实现不了,只觉得一切只要立下承诺之后都会成真。
他想,他现在还不能告诉谢危楼。
既然选择了这个人,他以后都不会再选择别人。
“永远。”谢危楼也比划了回去。他知道凌翌一直在担心,比划了一个还不够,一直一直在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