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仙君小白脸
凌翌浑身上下都想被灵流淹没过了,在那一声“我喜欢、我知道”的背后,好像藏着积年以来,早该有的一句告白。
明明两个人都一样,却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他们错过了很久。
……
多年后。
白玉京五州划分三州,琼州和墨泽却再不分属白玉京。
朝堂之上,奏声朗朗。
凌翌站在列中,习惯性望了眼谢危楼空缺的位置。在外门的那几年,他几乎没怎么听闻白玉京的消息。如今白玉京的一切天翻地覆。
白玉京仙主身边有个督主叫陈朝恩。
如今朝堂上议论他的倒是有很多。
凌翌从来不喜欢有弄不明白的东西,可能他也是殿上最早知道陈朝恩身份有问题的人。
陈朝恩身上有股子独特的异香,他回了内门,翻出数百年前的香典,配香料、翻香谱,几乎花尽了力气才配出同样味道的香料。
他凑上前闻了两下,顿觉一股恶寒。
因为它根本不是给活人用的!
那股异香能让人活动如常,掩盖死息,甚至不惧怕阳光。
上九界白玉京有仙主掌管,下九界沧州也有忘川主。
香料名为引魂香。
真正用引魂香的人叫忘川主。
朝堂上的人还在争辩,建白玉京之初,几家互不干涉,早就各据一地,立盟约在先。
忘川主这假身份用得自如,巧言令色,擅长攻心。
他先是让仙主觉得手里没有兵权,拔了谢家倒台,又让仙主觉得朝堂上对他直言的反声太多,又剔除了一方富庶的凌家。
早前两家倒台,忘川主就抱着拂尘窃取了空余出来的墨泽和琼州,发展自己的势力。
这事瞒着外门很久很久,如今内门早就乱成一团。
古战场那地方没人镇压,仙门之内又非人人忠孝,他有兵权也差遣不动人去,无奈之下不得已去重新镇压。
凌翌在朝堂上不露怯,知道这件事,只是觉得恶心,面色不改,只是冷静地听着。
古战场出了事,谢危楼是个做实事的人,领了兵,一言不发地外出镇压。
他真的忙起来的时候,忘记了今夕是何昔。
修真界开始盛传一件事,如今第一修士到底是谁?
有人说是谢危楼,也有人说是凌翌。
这种事不能放在内门说,这第一修士难道竟不是仙主其人?
“什么说见没见过妖刀无悔?”
“怎么能叫妖刀,扶生岂非要名为匡扶之剑。如何配得上匡扶二字?”
凌翌上了朝堂也是油盐不进,面不改色,近乎淡漠地听那些人所编排谢危楼的话。
白玉京最初对用谢危楼这个人很满意,只觉得他是个会砍杀的傀儡,事后方才不对劲。
外门的修士对他拥护很多。
古战场在他镇压下暴乱越来越少,最为糟糕的是,谢危楼这个人修为很高,越是在底层滚过,杀过一身血腥气,修为越是从他骨子里激出来。
直到有一日,仙主也开始忌惮他。
朝堂上抨击谢危楼的声音很多,他们忘记了他的功勋,尽从小事开始抨击。
话听得多了,凌翌都能摸出白玉京的人都在想些什么,耳朵都要起茧子。
朝堂上那群遗老和他说不过,那群人便联名上奏,奏他无礼,奏他蔑视仙主,奏他忘了自己从哪里滚上来,枉顾白玉京的恩典。
“长逍,你就没有别的要说?”陆文竺回首道。
“臣军中有事,先请告安。”凌翌对仙主躬身行了一礼,草草略过那些人一眼,下了白玉京的天阶。
凌翌独身走在白玉京的高台上,白衣翻飞,他身后是林立的人,明知道那些人的目光对自己不善,他也不在乎身后那些人对他的评价,诸如气盛,诸如目中无人。
是又怎样?
非又怎样?
他并非是因为一时的意气用事,因为在这些明知对错的事情面前,他懒得周旋,更不愿周旋。
“长逍,长逍。”陆文竺还在唤着凌翌,“你怎么总是走那么急?”
陆文竺下了白玉京的玉阶,站在凌翌三步前,朝他缓缓一笑。笑有几分真假不知。
凌翌道:“追我出来做什么?”
陆文竺:“你和谢危楼之前是同门,怎么也不说点什么?”
凌翌旋即否认:“他怎么样,关我什么事。”
总觉得陆文竺要诈他。
当凌翌思绪纷纷的时候,他总是会在剩下的思绪里挤出一个人。
可惜谢危楼不在身边。
白玉京有意把他们两个调遣开,凌翌经常去五州边缘镇压,时常不能回白玉京。
谢危楼连传音镜都用不了,更不论什么时候会收到凌翌的信。
他们之间唯一能传音的东西只有飞鸽。
主帅太忙,谋士可以代主帅回复,但谢危楼的字迹永远是他的。
谢危楼每次都不嫌他烦,一封封地全给他回上。
「谢危楼,白玉京……」
算了。
这信别给谢危楼看了。
凌翌回了府邸第一件事就是脱衣,他草草地宽去繁琐的外袍,仰躺在榻上。他翻过身,深吸一口气,忘记了朝堂上所有的事。
他不喜欢府邸内有别人,除了自己,他信不过别人,更怕白玉京会插眼线在府上,
凌翌清了清嗓子。
府中傀儡人低头送上一盏茶。
凌翌抬手,抿了一口傀儡人送上来的茶,方才尝出茶水苦涩。
傀儡人不懂事,只以为茶浓了,能左右摇晃脑袋,反反复复地他沏上好几杯淡点的茶。
凌翌挥退傀儡人,抬头朝府邸前的瓦片望去,思绪飘远时,不由想到才开府的时候,第一次从地道下扣响了谢危楼的门。
一切历历在目,宛如昨日。
夜里,他总是会和谢危楼在一起,一起点灯,一起对坐。
不局限于做什么事。
足音在地道内回响,满是踏步声。
灯火通明的尽头,谢危楼持灯而来,和他在地道的中间会和,好像在他朝谢危楼走去的时候,对面已然走来。
凌翌觉得思念的时候难免磨磨唧唧,总想着一个人怪黏糊的,等事情到了自己头上,他才知道这压根不是那么回事。
思绪就是斩不断,放不下。
怎么会轻易说断就断。
窗柩前,群鸟从檐下飞过,凌翌抬头望着,在想谢危楼在做什么事。哪怕谢危楼不在,他也不会放任自己过得不好。
他分明很想喝酒,但谢危楼不让他喝酒喝得太多,他答应谢危楼之后,就真的没再让自己喝醉过。
最后,思念的一切都变成一句凌翌重新写的话。
「再见时,我想吻你。」
比起美酒醉人的是什么。
当然是白玉京第一修士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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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写到写作舒适区了。
我发现我是真喜欢写宫廷侯爵和朝堂,不算特别擅长修真,我写修真的确和同类型文存在一定差距,我太细小、不够大开大合,只能说趁还能写就要多做尝试。
不管怎么样,我真的很感谢大家喜欢我这个奇妙的故事。
第105章 卷三有没有照顾好自己?
凌翌再醒来的时候,再一次发现自己睡醒在榻上。
天色昏暗,放在榻边的茶早已冷去。傀儡人默默地站在一旁,本就是块不懂人心的木头,凌翌先是把目光落在几案上,再把视线落回床榻上,逡巡一圈,再次肯定家里没有人。
修为渐高,灵流缠身。
凌翌不会觉得冷,当他累到不能思考的时候,头还是会隐隐作痛,独身的荒寂感侵袭而来,缠绕着、紧紧地包裹住他。
周围实在是太安静,安静到令人发慌。
凌翌从来很享受孤独这件事,但等他和另一个人相处久了,形单影只便没有那么好忍受。
可再难忍受,好像他也已经习惯。
白玉京主城有宵禁,街上敲梆子的声响额外明显。
梆梆梆。
夜风萧瑟,吹过白玉京的高阁,送去古战场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