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仙君小白脸
“看别人弄哪有自己来有意思。”
吱呀。
大门被一双修长的指节推开。
来人开口清朗,打断屋里所有的动静。
“你是什么人?”男子一通无名火缓缓灭下。他忽然又迟疑地望着,视线不断上下挪动。
门前站定着一个身材修长的人,他身上戴着帽兜,瞧不出面容,只是半露的唇角带着水色,嘴角带着笑,也不说话。仅仅只是这样,足可以让人想象这是一张怎样的皮囊。
在一屋子出色的美人面前,青年摘下了头上的帽兜,乌发如丝缎从朱红色的云裳上滑落,眼底勾人,只是轻轻扫了眼。
男子眼睛一下子直了,他喉头滚动,轻轻吞了口唾沫:“你叫什么名字?”
衣衫之下,凌翌蜿蜒的发丝盖住胸前的朱红,若隐若现,像是墨枝上的红梅。他答:“旁人平时都唤我玉礼。”
林羽立。
他这玉礼名字都是胡诌的。
男子像是成了一只恶鬼,虚情假意地收敛痛骂,鬼迷心窍地上前:“小玉,当真好名字。”
凌翌嘴角微微一沉。
男子上前,还没靠近,凌翌又纵身滚落榻上,他卷着一袭红衣,掀动红浪,滚啊,缠啊。他低头笑着,像是卧倒在云间:“来这里,我告诉你。”
身边修士颤颤抖抖,退到一旁。
那名男子匆匆绕开所有仙侍,他倒也不急着下口,指节停留在凌翌衣领上,画了两个圈,竟也没拆:“这么漂亮的人,宫主也肯放来?”
凌翌黑眸越亮,轻声道:你想玩得痛快点么?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男子附和道:“你要求还挺多。”
凌翌摇头,嗔道:“宫主都依我呢,有意思的事情肯定要关起门来折腾。”
男子又道:“好,依你。你说说看怎么弄有意思。”
凌翌顺势起来,他挑开红衣,乌发之下,肤色胜雪光,腰身弓起,勾勒出漂亮的弧度,他懒散道:“伺候他,伺候你不一样。做这档子事,还是和懂的人有乐趣。”
铜镜顺着凌翌的指节挪动到两人榻前,他对着镜子望了眼,能感觉到男子急吼拉吼地解开衣袍,绕到他身后。
门户半掩。
凌翌忽然从袖中出刀,凌厉的刀光从指节迸发,在空中发出淡淡的红光。满室香炉的暧昧气息被刀光驱散,只留下如夜色般凌厉的凶光。
凌翌臂上红衣落在臂弯,他低下头,抬手握着刀,狠狠地抹去男子的脖颈。血水从男人脖颈上喷涌,他瞪大眼睛,再不能发出声音。
血是热的。
呼吸是热的。
凌翌嫌脏一半,抬手抹去脸上的血水,模糊的血迹让他看不清身上人的反应,只知道他在垂死挣扎,他起身,干干脆脆地坐实在床上,又狠狠地捅了一刀。
修真界要除去一人不易。
凌翌抽住了那人的灵流,叫魂似的把那人的飘远的魂喊了回来:“我问你,当年在慈悲天山抽魂,除却你们一家,还有谁?”
他声音很沉,低低地压着满腔怒气,指节上又燃起焰咒,火光肆意,照亮他染血的眼瞳。
“开口。否则我把你的魂塞回去,就从头到尾地把你烧一遍,烧到你不能再烧为止。”
那名男子尖叫着看着欺近的火光。
凌翌面无表情地听他交代了个痛快,越听恨意越浓,他其实早就知道事实,但他还是想亲耳听到事实。
事实摆在他眼前,仍然是那句——白玉京的修士在寻找一种最快提升修为的办法,炉鼎用过了,效益不大,又尝试去抽过人魂丝。
数以万计的人被抽去魂丝之后,只证明那说法是假的。
凌翌给那人痛快地下了一刀,面色冰寒,也不管自己到底在哪里,他身处在这种地方,慢慢听到了宫殿外传来的脚步声。
步伐声规整,齐齐而来。
他隐约知道那是什么声音,怒意消弭之后,门就在这时候被推开,冷风扑面而来,凌翌臂膀微凉,长刀还被他握在手中,刀光深寒,映照着床头那面铜镜。他背对着门后人,后背大片肌肤露出,像是待雕琢的玉,回首看去。
门后,一抹黑色把大殿都覆压过,像是交织在殿上的夜色。
戴着墨冠的男子就这样站定在五步之前,墨冠之下,眉宇生生,俊朗非凡,眼底却不见任何疏离之色,贵气与轩昂的气质都落在厅堂内。
他本身就是清冷孤高的气质,腰上选择一把极沉的重剑,黑白分明。
呼吸声就在这时候慢慢沉落下去。
凌翌目光扫在谢危楼面上,心跳就在这时候慢慢复苏。
一时间,迟钝已久的心跳又一下子地跳了起来。面对这个人,他有太多的形容——木头、话少、淡漠、孤高。
恰好,他见过那人从来不会在别人面前露出过的神色。
他多久没见了谢危楼?
凌翌想不到自己会有什么反应。
这巧也是挺巧。
怎么在做坏事的时候,他就被谢危楼抓了个正着。
谢危楼的目光在他面上测定个停顿住,接着,握紧手里的扶生,指节用力,抬手,控制所有人都不要进来。
凌翌抬起指尖,抹了抹嘴唇上咸涩的血味,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余力,竟还能对谢危楼轻轻笑一下,像是真的在这张床上做过什么。
“尊上,你也要来和我折腾些花样?”凌翌勾起滑落的红衣,利落地收起手上的长刀,赤足从窗台上跳落。离开前,他又回头望了谢危楼一眼,视线勾缠,忽然消失。
“不过今天,我没打算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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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儿开启通缉生涯。
猫鼠游戏,start,危危楼解锁新昵称。明天继续,他们怎么可能就见一个面。
第121章 卷三谢尊上,你好懂风情
凌翌笑容渐渐敛去,带着脸上的血迹,长刀旋转,金光如金边牡丹。
他当着谢危楼的面下了手,也只想逃离。
他和谢危楼的关系也远了。当关系远去,他却像得到了一场极大的自由,在自由的背后,他发现原本隐去的爱意越发真切地呈现出来,如同一场雨,洗去了青石板上所有的泥污。
也许在他骨子里就是希望所有的关系都能向好。
谢危楼恰恰是一个陪伴他那么久,在喜欢的边缘徘徊过的人。只是因为短暂的痛苦,他们分离了,是朋友又不是朋友。
凌翌像投入了一场巨大的奔逃,他曾经和谢危楼追逐过,彼此在高楼间上下起伏,你来我往。
害怕么?
后悔么?
如今年过百岁,他真真切切地尝到了世间的百味,有太多年少时根本品尝不到的东西。一如是苦涩的百味,在齿间迸发,透出这世间本该有的底色。
可就算遗憾也不能怎么样。
凌翌跳落窗台,扶生旋即出剑,它本就是极重的剑,世上只有谢危楼用他宛如鸿毛,寒光四起,飘荡而来的灵流全然压制住无悔的刀意。
灵流相撞,罡风涌起。
仙宫坊内荡出一阵极其强悍的灵流,排山倒海,帘纱掀动无数。
“让你走了?”谢危楼的声音冷淡如常,宛如面对陌生人。他复收手,下令。
“追!”
叮铃。叮铃。
仙宫坊一时围堵满了谢危楼带来的人,黑压压的一片,带着懵懂的仙侍,破口大骂的修士,所有人都朝凌翌看去,目光刹那定格,旋即出剑。
整个仙宫坊变得吵闹起来。
白玉京上,高阁敲响钟鼓,咚咚,钟声不断。
凌翌施施然地朝下看去,多年来修为从来没落下,灵流汹涌,奔走如日行千里,修士齐齐被他抛下,一道堪称无可抵挡的灵流追上他的行踪。
墨光如破开白光的云。
白玉京上空的动静惊动了底下所有的修士,底下有人纷纷抬头,刀光剑影相撞,竟如地动山摇,天际落雷。
白光在刀剑内迸发,铮声作响,灵流荡然撞开一团云雾。
如此强悍的灵流,修真界百年难见,所有的修士恍然意识到可能、修真界灵力最强悍的人只在这两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