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仙君小白脸
凌翌抱着书,在床上翻滚了两下。
白纱内,青年滚金边的白衣像云里翻滚的朝霞,他仰躺在床上,高高举着书,越过头顶。
青缨挑的话本很是合他的心意。
话本的名字是正经的,但是配合内容就非常不正经,叫《郎骑竹马》讲的是一个姓谢的哥哥,看上了和自己相处多年的师弟,但碍于表面师兄弟关系,这件事谢哥哥一直下不去手,后来弟弟大胆地靠近,一朝越轨,两个人事成之后,却被同门和师父百般阻挠,弟弟病患发作,导致两人分开,结果他们重逢在一次论道会。
论道会写得很无趣。
但是床上的事就很有意思了。
凌翌从前看话本本就不多,这头一回看到俩男的还那么腻腻歪歪,一开始他看还觉得奇怪,结果一看还挺上头。关键这算是在上面那个的人,描述得还和谢危楼挺像,深沉、寡言,越看越像。
故事到了重头戏的部分。
凌翌抱着书,翻了过去,在床上支着自己下颌,翻过一页,眨了好几下眼,接着,他注意到周围没什么人,放低呼吸,悄悄翻了下去。
“要,还是不要。”
“……你喊成这个样子,是不是在勾引我。”
凌翌轻笑一声,一边笑一边翻了下去,趴在床上,书页哗哗间,全然没注意到身后有个人朝他走了过来。
谢危楼忙完了白天的事,一抬眼就看到凌翌别有情致地靠在床上。
凌翌身上是那件勾金丝边的白色薄衫,头发梳得很顺,朝四周散开。他低头看书的样子很投入,看到有兴趣的地方还会笑,周围散落了七七八八的书,压根就没发现身后有人来。
“在看什么。”谢危楼扫到书的封皮,目光只停留一瞬,走上去,抽走了凌翌手里的书。
凌翌下意识抓回去,道:“你还我!”
谢危楼目光扫了凌翌一眼,展开了书册:“你到底在看什么,喊你也听不到。”
他看了两行,目光微微一顿,又狐疑地看向凌翌。
凌翌腹诽两声,低头扫了眼满床的书,匆匆收了起来,开口编排道:“我喜欢看实战的书,又不拒绝男子断袖怎么了。”
谢危楼扯了扯嘴角,随手递了回去:“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凌翌心虚:“我喜欢什么样的?”
书重新递了回去。
凌翌匆匆抓了书,一目十行地扫了眼,看到入目的东西,差点舌头打结。
不是,刚才不是还写欲拒还迎么。
为什么要写到姓谢的喜欢用手打屁股!
打屁股就算了,他弟弟为什么要把腰翘起来,还说要的啊!
凌翌面色白了,辩解道:“我没有!我不喜欢这样的!我不喜欢这个。”
谢危楼道:“你品味独特。”
凌翌:“……”
谢危楼在床头坐了下来,他身上还穿着面见众仙长的紫衣,发髻也换了样式,束发留了一半,另一半头发全然用乌木簪挽了起来,广袖拂动间,满是凌翌熟悉的白檀味,姿态无可挑剔,无可比拟,偏偏他随手拂了两下膝盖。
簌簌两声。
他干脆地拂去衣上的褶皱。
凌翌嘴角撇了撇。
修真界能把他气死的,谢危楼算独一份了。
反正现在谢危楼也不和他睡在一起,他想说什么都无所谓。
“你别看我这样,你看也不知道我怎么想。”凌翌干脆靠在谢危楼身边,撩了撩谢危楼的袖子,“谁知道呢,谢首尊穿那么风骚,骨子里谁知道谢首尊和童子鸡差不多。”
谢危楼凝神看了过去。
凌翌抱着自己的胳膊,大大方方地靠在谢危楼腿上,抬头就能看到不远处的人,他对着谢危楼肆意地笑了笑。
“你看,我徒然留在下九界的花名,但无人知晓他们的魔君暗地为人正直、洁身自好,也和谢首尊差不多。”凌翌抱着臂膀左右晃了两下,“我这些东西看了不少,好想找人陪我一起胡闹啊谢首尊。”
谢危楼面上全然不像是玩笑,自然到好像只是在说他今天打算吃什么:“你想闹什么?”
凌翌扬了扬眉,轻声一笑道:“你在想什么,我也就在想什么。”
谢危楼的手停了下来。
凌翌抬手,把那双手摁在了自己腰腹:“我说认真的,谢危楼,你想么。”
谢危楼眸色沉了一分,却道:“不急。”
凌翌微启口,喉结细微地滚了一下,道:“你什么时候让我再知道一下。”
他凑了过去,虽然虚虚隔着些距离,他的那双桃花眼弯了起来,眼底那么明亮、那么肆意,好像把水色和天色都揉在里面。
谢危楼抬头就对上了这一幕,眸子忽然顿了一下。
凌翌在谢危楼面前晃了两下,他样子没变,性子也还是和以前读书的时候一样,问道:“这些年,你除了我,是不是再没想过别人?”
天光从屋外投入了室内,等了半天,凌翌只看到谢危楼施施然转动手腕,扣着他的手,摁着他,让他重新躺回膝盖上。
鼻息间全是谢危楼身上疏冷的白檀味。
凌翌眼前忽然一黑,接着,他又感觉到那双手摁在他的脖颈上,轻轻揉了两下。
谢危楼道:“我自然比不得你林羽立身经百战。”
凌翌感觉到后背上的手顺着他的呼吸,时轻时重地穿插过他的头发,缓慢地揉着他的背。
谢危楼手上的动作没停,指节又顺着脊背往上,停留在脖颈后。
这动作让凌翌想到了顺毛,他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再开口,脖颈后又被揉了两下。
想到谢危楼,凌翌又偏头看了过去,一偏头,他本来也觉得没什么,目光却落在谢危楼的唇上。
“在看什么?”谢危楼低头。
“……”凌翌没移开目光,凑在谢危楼耳边道,“你教得我身经百战好不好?”
谢危楼的目光一顿,旋即移开,好像笑了笑。
凌翌凑上去,又道:“危危楼,我食髓知味,意犹未尽,还在想我们那天……”
凌翌身前凑来了一道极其强大的灵流,他被几步推到了床上,背后一下子靠得很沉,唇上又触到了一个极软柔的存在。他仰起头,呼吸一下子沉了起来,嘴角不自觉莞尔,伸出臂膀,又像把谢危楼揽紧些。
灵气在他们周围氤氲,把他们缠绕在一起。
凌翌几乎要头晕了,和谢危楼吻在一起能解渴,但这渴意无法给他彻底的解脱。他们好像飘拂在云端之上,去了比蓬莱更为敞亮的仙境。
吻还没从两人身前分离,凌翌又开口唤了出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喜欢在这种时候叫谢危楼的名字。
“谢危楼……”
谢危楼应了他一声。
这一声落下,他们的气息声交融在一起,接着,唇畔又触到了彼此。唇与唇交融,那滋味竟是甜的,凌翌觉得自己好像尝了一口醴泉,越尝,越有余韵。
早知道这件事这么快活,他就早该和谢危楼试几回。
最后一吻落在凌翌的眼睛上,他睁开模糊的眼,望向了谢危楼的眼底,缓缓眨了下少许不太清明的眼睛,头顶上也像绕了一团云雾,让他觉得好像天地都是模糊的、旋转的。
在凌翌觉得目眩之时,谢危楼捧住了凌翌的脸,他的声音哑了,他低下头,吻过了凌翌的眉心:“可以了。”
凌翌喘息还没平复下来,发丝还落在谢危楼肩上。
末了,他收紧了靠向谢危楼的手,指节攥在衣带上。
气息在朝他靠近,凌翌偏过头。
走廊内,微风又起,撩动了两人的衣袍。
他们捧住了对方的脸,谢危楼亲了一下,又换了个方向,吻在凌翌的另一处面颊上。
唇和唇碰在一起。
凌翌吻向谢危楼面颊时,这个吻落得很重,身子一下子酥麻了半边,他听到了身上人的呼吸声。
热流与吻的交融,像是要把他也融化了一样。
他们倚靠在各自的额头上,良久没有睁开眼睛,日光从长廊后移动,挪到了背后,照出极其耀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