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仙君小白脸
咚地一声。
缝隙合上了。
凌翌托着下巴,坐了下去,也没用余光去瞧对面是什么神情,那堂课他坐得很累,毕竟身侧坐了这么一个活石块儿,他只能把注意都放在玉生烟上。
玉生烟来的第一日就说了修真的境界,凌翌略略接触过那些东西,又听玉生烟那么一辨析,很快听懂了许多。
玉生烟朝凌翌颔首一笑:“不如请长逍来辨析一番?”
凌翌便答:“境界分五重,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化神之后自有境界,境界不论长短,重在悟道……生逢其时,百年也不过弹指一挥间。”
玉生烟原本含笑的面容瞧他越瞧越专注,四下越静,凌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溜烟把刚才讲的东西背了出来。
玉生烟又问道:“长逍,你把刚才我说的上下两界,还有五洲再说一遍。”
凌翌想了会儿,脱口道:“如今上下两界有主城白玉京,另有中州、琼州、墨泽,下九界主城沧州,另有古战场,两重界内有一处通天塔连接,各州有州长,白玉京也有此处的仙主。”停顿时,他把玉生烟的口吻和语速都模仿了个全。
玉生烟偏过脑袋:“你知不知道你记性很好。”
凌翌也知道自己脑袋也算好用,不过他对记性这个东西没什么概念,在家授课也是私塾,哪有那么多人一起学的道理。
他便答:“也就那样吧。”
底下哄笑声一片。
凌翌坐了下去,再听课时,也后知后觉意识到不是所有人都能把玉生烟刚才讲的东西全然记住,有些人能记住大半,有些人像没听过,轮到谢危楼讲了。
谢危楼同样对答如流,在堂上讲的东西也不完全是复述。
玉生烟夸赞他有悟性。
谢危楼意有所指:“求学的事自然不能鹦鹉学舌。”
话跑到了凌翌耳边,绕了个弯,像是在拐弯抹角地骂他。
凌翌又望了眼谢危楼,撇了撇嘴。
初来学堂的第一日还有笔试。
应天学府将来要学的东西很多,但在琼州学的东西多少和这里有些不同,凌翌低头余光所见,隔壁的谢危楼答得很快,半分都没有停顿。
沙,沙,沙。
满堂只有落笔声,这一批入学的弟子都出身在修真世家,身上课业基础全然不差,陆陆续续有人交了答卷,出榜的成绩都错不超过三题。
凌翌低头瞧着算不清的两题,大笔一挥,果决地填上了预判的答案。这卷子就算他这两题都错了,那也不算是末流,若是运气好,还能多对两题。
书卷有灵,交卷之后就会知晓在这一批弟子内的位次。
答卷交了上去,玉生烟身后的位次重新排布了两回。
凌翌目光落在那块移动的位次木牌上,嘴角一勾。
木牌雕刻浮纹,上下交叠,左右移动,不一会儿,在榜首上就出现了他的名字。
整卷都是对的,他没做错一题。
按理说这卷子不是才接触修习的修士都该知悉的。
凌翌在这种小事上没有争先的念头,但答的东西都对,心底多少有几分骄傲。他托着下巴,那点微末的欣喜让他觉得像尝到了一颗糖,谁想下一刻,木牌重新移动起来,所有的牌子翻过了一页,统一朝下移去一位,覆盖住了原来的位次。
这个突然出现的这个名字压在了凌翌前面,突如其来的空降,压过了他整整一头。
……谢危楼。
凌翌莫名有点语塞,微末的欣喜被打散,他看着那三个字顿时觉得不顺眼起来。谢危楼不是后交的卷子,为什么反而压他一头?
等所有人交完了答卷,玉生烟徐徐从卷轴前抬头,面上有几分欣然:“长逍和重光,文试既是一样,你们做同窗的,我还想瞧瞧你们各自的水准。”
谢危楼挺直的脊背顿了下,他缓缓地偏过头,朝凌翌望了过去。
凌翌抬起头,自从第一天认识谢危楼以来,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谢危楼面对面正对着他。谢危楼长他两岁,那双眸子很冷,身上好像覆盖着霜雪,连同站立都瞧得出是行伍出身,腰上配了一把全身通黑的重剑,剑鞘上镶了如白雪般的玄铁,挂了枚墨色的剑穗。
这把剑和他的刀很像,只是这个人哪里都和自己不同。
对面眼底的满是嫌弃意味,凌翌陡然觉得这个人好像自己落在在对面眼底怎么看都是不顺眼的。
不过同龄人里的强者,他都愿意和对面切磋好好试一下。
“谢师兄。”凌翌脱口出了今日对他说的第一句话,“还请赐教。”
谢危楼扫了他一眼,他的目光很淡,只对玉生烟道:“师父,切磋就不必了。落堂后,学生要带弟子去武场讲规矩,可否改日?”
凌翌被噎了一下。怎么就被拒绝了?
玉生烟似乎颇赞同谢危楼,点了点头:“长逍觉得呢?”
凌翌难得被拒绝,违心道:“哈哈,当然没问题了,便照师兄说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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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子奇奇怪怪的胜负欲。
小凌:哇,好多i人,抓一个来玩玩。
谢:凌e人滚出地球。
第30章 卷一“你敢打我?”
过了午时,凌翌临到了下午学钟敲响,才缓缓地起来,一瞧室内,他的同窗压根就没回来过。
他也不知道武场上的规矩到底怎么讲,难道武场不就是相互切磋的地方,有什么规矩而言?
这上课第一天也没有迟到的份。
凌翌带着刀跑去了武场,谁想才到了那边,便听到了一声尖锐的竹哨声。那声音太刺耳,像划在耳膜上。
竹哨这个东西应该细细悠悠地吹一曲小调。
从来没有人能吹得那么响利、干脆。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目光聚焦时,凌翌只觉得古怪,再看向谢危楼,只对上了对面薄冷的眼神。
谢危楼沉声道:“要你午时三刻到校场。”
谢危楼:“站过去。”
最后一声便是命令。
凌翌抱着臂膀没有动,在此之前,他从来没见识过谢危楼这般耿直的脾气。他全然没当一回事,吊儿郎当反问:“你我同门一场,这么小的事情你又何必如此计较。这里是学府又不是军中。”
谢危楼当着他的面背过身去,他从兵器架上抽下来了一段戒尺,垂着手,站在凌翌身前。
谢危楼:“你听不见?”
凌翌缓缓转过头,抱着臂膀,对上了谢危楼的眸子,辩驳道:“可就算压着点,我也没来晚。”
戒尺声落。
破风声干脆,光是挥舞就有一道劲力。
那把尺长有三尺,粗有半寸,凌翌越瞧眉心越皱。
谢危楼:“武场如校场,今日你在武场可以来迟,少了这一时半刻,比不得你在校场。”
白玉京这地方也多亏得墨泽在守护,否则古战场作乱,四州也不复安宁。
凌翌看在墨泽人的面子上,没再和谢危楼计较。他走了过去,仪态算不得多好,依旧抱着臂膀,低头踢了踢脚边的石块儿。
这站都站了。
凌翌才抬头,谢危楼把重铁提在手上,丢在了脚边。
谢危楼:“举起来。”
当啷一声。
重器落地,地上起了一片薄尘。
凌翌在家也有习武的基础,那块重铁他举在手上也不会费任何力气,只是它被抛在地上,更像是一种侮辱。
凌翌扫了扫谢危楼,这回,他的眸子没垂下去,只是望着对方。
谢危楼手边白光一动。
“叫你举起来。”
凌翌颦眉,没有动。
啪的一声。
戒尺打到了凌翌的手和背,凌翌回过头,长尺在他面前徐徐收回,手背上的红痕刺目,像是染开的血。
众目睽睽之下,凌翌撇了谢危楼一眼,额角跳了跳,原本抬起的眸子压了下去,眼瞳微微紧收。那一下打在手背上,火一般的刺痛,痛意顺着手背弥漫了上去,像在他心底烧起了一把不灭的怒火。
凌翌倒吸一口气,吞下了那口子,弯下了腰。他提了重铁,还想重新丢回谢危楼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