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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仙君小白脸

作者:明月南楼 时间:2024-05-30 04:30:06 标签:重生 强强 破镜重圆 救赎 相爱相杀 双向暗恋 仙侠 酸涩

  寻常人突破筑基最快也要百日,那两股灵流却异常汹涌,近到了旁人金丹时的模样。
  玉生烟说的宗门比试还有一个月。
  应天学府内和各门派最拔尖的弟子都会在一起读书,凌翌本来学得吊儿郎当,真到了比试的时候,也不免要拿出几分劲儿来。
  他已经不需要再去听学府内课上讲的东西,但那些闲暇时间他不再用来睡觉和绘图。
  修真大比要校验的东西很多,文试分三门,还有武试。
  凌翌一直是一个很有目的性的人,那本绘满了连环画的札记他送了同门。他想要在大比上拿到头筹,课上一直在低头写,草稿堆在脚边,慢慢成了小山似的高度。
  他听到谢危楼也在他旁边算。
  偶尔谢危楼也会低头看一眼那些堆到自己这边的草稿,不过这人身边草稿堆得整整齐齐,像是一堆新纸。
  修真界还有很多要记诵的书,凌翌不想在课上记,便跑到泮池旁,对着波澜不起的水面口中喃喃,他站在柳条间,透过交叉的绿荫看到了站在他身边的谢危楼。
  柳条摇晃,绿芽间站着那个墨色的影子,背影挺立,腰上佩剑剑饰如雪。谢危楼背东西的速度很快,他不过低头看两眼,扫过去,就能记诵。
  学钟声在他们身后响起。
  玉生烟从学堂后走了出来,示意他们可以继续在这里背。
  两个人抬头不约而同地望了对方一眼。凌翌收回那一眼,继续记诵了起来,他从来没觉得一堂课的时间过得那么快,手里那本书不算厚,背完薄薄的一本,竟落了堂。
  武场上,凌翌没再迟到了,在武场上留了很久。他脱下了那件白袍,穿着束紧袖口的武服,反反复复在幻境内对着傀儡人对打。
  凌家有一套刀法叫“归鸿刀”。
  这刀法是凌翌的祖父亲手握着他的手,一招一式亲传给他的。他外祖是一个面容清癯的老人,平日不苟言笑,望见凌翌却很爱把胡子撬起来,眼底间满是含蓄的笑。
  ……
  “归鸿刀一共四个招式,第一招叫天问,第二招叫远游,我来考考长逍,第三招叫什么?”
  “阿翁,我当然知道第三招叫抽思。可最后一招为什么叫惊鸿?”
  “最后一招惊鸿,惊鸿的本意取自人间惊鸿客。生在世上,不过弹指一瞬间。很多时候,你觉得人生的路很长,好像有很多的将来和以后,其实哪怕一百年都很短。”
  “诶,阿翁,你又活了几岁呢?”
  “哈哈哈,希望我的好孩子能平平安安长大,等长大了,凌家就交给你了。以后你也教你的门生用归鸿刀,告诉他们这些刀诀到底是什么意思。好不好?”
  凌翌满脑都是老人抱起他在凌家武场上转圈的模样,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笑得很开心,手里握着的木刀和老人腰佩上的刀相互映照。再收神,他翻转刀花,刀光凌厉地劈了过去,刀尖正对傀儡中心,转动手腕。
  咔地一声。
  幻境中的傀儡竟是开裂了,堆砌在地上,成了一堆破木头。
  凌翌从来在武场上练得很卖力,这天他又练了很久,等下了幻境,手掌上竟磨出了新茧。
  他低头看了看手上新添的痕迹,胸前微微起伏,坐在石凳上。
  天边是暮色照落大地,散落一片金黄。
  凌翌擦去了额上的汗,望见了即将落山的太阳。
  这里离家那么远,日子过得半点比不得府邸内。
  他来学府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可就在刚才,他好像琢磨出了一些新的东西,和他在哪里都没有关系。不管他在府邸内,还是应天学府,他似乎应该都活得出彩一点。
  今年他还有两年才满二十,等到了那个时候,他便要及冠成年。
  成年。
  凌翌蓦地想起来,谢危楼很早就已经成年了,他常年束着冠,可好像不管谢危楼是不是已经成年,他都在承担他应该承担的责任。
  “你看上去不像是个学得进课业的人。”
  凌翌走神间,迎面抛来了装满了水的袋子,他低头灌了一口,望着谢危楼道:“不服你和我来两下?”
  谢危楼轻嗤了声,竟没动腰上的剑:“我看你还是歇着吧,以免明日爬不起来。”
  凌翌放下了水袋:“谁不行了?”
  谢危楼:“你手还握得动刀?”
  凌翌低头气笑了声,擦了擦嘴角上的水渍,他觉得好像最近谢危楼和他有什么不同了,只是在这个年纪,他说不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也许,谢危楼需要一个势均力敌的人。
  也许,谢危楼也需要一个朋友。
  凌翌想起来,他好像在学府内看到谢危楼出行总是一个人,这个人惯是不在乎别人用什么眼光瞧他,也不在乎别人是喜欢还是讨厌他。
  但人怎么能没有朋友呢?
  凌翌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他在应天学府内认识的人,要是他乐意,只要吆喝一声,都能在学府内凑齐一大桌饭。
  那他要和谢危楼做朋友么?
  这个念头在跑出来的一瞬间,凌翌眸子顿在了谢危楼身上。
  这个人之前老是骂他,这段时间也不过是和他相安无事一会儿,他怎么能忘了自己和谢危楼在天阶的那些事情。
  谢危楼问他:“夜里还读书么?”
  凌翌点了点头:“书阁见。”
  这几日,应天学府的书阁常常夜灯高挂。
  学生想在应天学府内读书,也可以彻夜通宵。
  凌翌身边的书越读越多,不懂的东西也越见越少,有时候他学累了,也会趴在桌上,偏过头看旁边不知疲惫的谢危楼。
  凌翌从口袋里取出了茉莉奶酪饼,对谢危楼递了过去。
  谢危楼停了手里的笔,视线聚焦在淡黄的酥饼上,收回视线:“我不吃。”
  凌翌塞了一口,擦了擦嘴角上的碎屑:“我在山下买了好久,谁不吃谁傻子。”
  书阁内,纸袋声响动。
  凌翌一口咬了上去,搅了两口,见身边没动静,又反问道:“谢危楼,你不是不喜欢学府,为什么要在这里学得那么好?”
  谢危楼揉了揉额头,闭眼道:“谁喜欢。你的理由又是什么?”
  凌翌笑了:“我做很多事没有什么原因。我觉得我可以在大比上拿第一,我想做就做了,要是我爹娘知道了,肯定也会把我那些捣蛋的事情忘记,只记得我的好了。他们一直对我挺好的,我也该做点什么让他们高兴。”
  话落,谢危楼却像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他慢慢放下了手,应了声。
  凌翌:“我说完了,到你了。”
  谢危楼低头翻了会儿书,继续读了下去。这个时候,他的疲惫劲好像真的泛了上来。
  在凌翌印象里自从他见到谢危楼第一眼起,这个人脸上就没有笑,做什么事情都像有根杠杆,必须做到那条标准。他读书很好,剑法也很好,但好像做什么事都很累,都不像是为了自己。
  凌翌:“你真的喜欢做这些事么?”
  谢危楼:“就算不喜欢,还能怎么选。就像墨泽这地方没有人愿意守着,留在那里一辈子,可总有人要站在前面。”
  凌翌:“你这样活着不会很累?”
  谢危楼反问:“凌公子觉得习武累,是不是也可以不用练归鸿刀?”
  凌翌旋即反驳:“虽然人各有活法吧,我又不愿意像那些人,仗着家大业大,糊涂一辈子。我是喜欢练刀。”
  谢危楼嗤笑一声,这回他笑声内的嘲讽意味没有那么浓了。
  凌翌吃光了手里的乳酪饼,反问:“你笑什么?”
  谢危楼拿起一页纸,对着烛光照了会儿,瞥了眼凌翌:“我和你说的是两码事。你看你的书。”
  这个人讲话总讲一半!
  他和谢危楼废什么话。
  早知道这个人总是忍不住呛别人,干嘛又和他扯这些。
  凌翌扯过书,继续读了起来。
  蜡烛摇晃,燃至三更天。
  凌翌终于忍不住地伸了个懒腰,脑子里好像再记不住任何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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