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仙君小白脸
视线在眼前无法聚拢,渐渐涣散。他望见窗头伸过来的枝丫,觉得自己好像随着树梢上的叶片一起在摇晃。
思绪左右摇摆间,凌翌揉了揉眉心,等那阵困劲消弭下去,却听到了身侧传来收书的声响。谢危楼快重合成两个影子,手里的书蓦地被谢危楼抽走。
谢危楼低头看一眼他做的札记,又帮他把书放在了桌上:“别看了,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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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危楼真的是一个非常绅士的人。
前提是他得认可那个人。
凌:(大咧咧分享锦绣堆生活)
谢:(很无语,知道0不一样,只能听着咯:))
第45章 卷一也许可以做个朋友?
走了?
这是要去哪里?
凌翌能清晰地感觉到脚步和脑子分了开来,起身得有些慢。过了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谢危楼这是提前结束了。
凌翌脑内好像闪过一道电流:“你和我一起走?”
谢危楼停下脚步,看了凌翌一会儿,真就转过身去:“不想走,我就回去了。”
凌翌拉了拉谢危楼的袖子,缓过神后笑道:“别啊。”
夜间的学府无人,天上散落群星,在地上撒上了缀满薄光的路。
凌翌低头看了会儿地上的影子,足底下的影子忽大忽小,两个影子重叠在一起,染成了更深的墨色。
白日里长阶上总是跑满了弟子,夜间学府内很安静,只有他们两个人,漫天群星之下,好像在披星戴月而归。
从前凌翌一个人在凌家读书的时候,从来没有像谢危楼这样的同龄人。学府内的一切和他当初来时的设想完全不同,不过现在这样也不算很糟糕。
他说不上是喜欢这样的同龄人,还是讨厌。
他对谢危楼他好像永远介于两者之间。
凌翌一回卧室,边走边脱下了外袍,他身上练得劲瘦,背上肌理流畅,像是块无暇的白玉,外裤扎在他腰上,他很快找来了软烟罗做的睡衣,趴在床上,卷过被子,深深吸了一口。
这让他想到了阳光照过的味道。
凌翌还在床上打滚。另一边传来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他抬头,看见谢危楼取下了剑鞘,解开了衣衫的扣子,他惯是一丝不苟,外衣也是一件一件有条不紊地除下。
谢危楼注意到了凌翌的目光,反问道:“你看什么?”
凌翌取了个最喜欢的香囊抛过去:“我家里做了好多这样助眠的香囊,送你一个。”
谢危楼颦了颦眉,低头看过那枚香囊的错金工艺,也不知道又是多少绣娘花功夫绣出来的东西。他又抛了回去:“凌公子还是自己用吧。”
凌翌收香囊在怀,扯了扯嘴角:“后悔吧,我都不送别人的。”
谢危楼灭去了烛火,背过身,躺在床上,没再说什么。
凌翌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他也没那么记仇。裹着被子,闻了会儿香囊的味道。灵石快用光了,不过他应该可以赶在用光以前,把那个匣子打开,一路上要去郁州山会要上不少花销。
如果他能早日突破修为,就能用匣子里的灵石。
到时候,他就请同门的人一起玩,去山下最好的地方,再玩上一整个通宵。
*
药院内,谢宛清等着两人的消息,她坐在凳子上,药粉在她手里碾成了细细密密的粉末。药碾子分明已经碾得不能再细,她抬起头,望着门口的方向。
忽然间,她听到了轮椅转动的声音。
谢宛清愣了下,眼下幕篱没在身旁。门口,周洵清望了她一眼,掌心朝上,对她递出了手里的一串清透的黄玉珠链。
谢宛清又叹了声道:“多谢你了。”
周洵清松开手,垂下眸子,别开视线:“有一粒黄玉碎了,我找人修过,你瞧瞧可看得出。”
谢宛清重新戴起那串珠链:“瞧着和以前一样,你费了不少功夫吧。”
周洵清朝她淡淡笑了,颔首道:“不妨事。”
谢宛清:“那天,你在药园里,为什么来了又走?”
门前传来了清脆的破门声,突然打断了两人。
“阿姐,阿姐,你在么?”
凌翌几步迎上前,他低头看到周洵清也在,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看到自己眉头就皱在一起。
凌翌对谢宛清道:“我和谢危楼帮你削了那帮孙子一顿,往后你要去学堂就大大方方去,不用一直带着幕篱了。你不要总憋在这里,多出去看看。”
谢宛清面露诧色。
周洵清脸色越沉,他放下手里的医书,对凌翌唤了声:“凌翌,你就想过这么做可能会带来什么麻烦?”
周洵清瞧着清清减减,常年白衣胜雪,医书不离手,他生起气来和谢危楼如出一辙,面色说冷就冷,要冷哼就冷哼。
凌翌扫了周洵清两眼,推了推谢宛清:“你要觉得我做错了那便错吧,走走走,阿姐我们出去看看。”
谢宛清停在原地,那个角度看过去,她面上的伤正好没有露出,低头轻轻笑时,举止温柔。她走得跌跌撞撞,想了会儿,又悄声对凌翌道:“凌公子,我很谢谢你帮我。只是我现在有比较在乎的人,我……”
凌翌朗声道:“你喜欢就最好了。”
凌翌完全没听懂谢宛清的意思,他自己开窍也没诶开,话听不懂便也不去想。
谢宛清扑哧笑了出来:“我忘了你才多少岁,比重光还小呢,倒是我多想了。”
凌翌朝下一指:“阿姐,你快看。”
成片碧绿的药园前,回首看来很多弟子,他们徐徐朝谢宛清笑了,草药迎风招展,蕊丝抽出,传来淡淡药香。
他们齐声打招呼道:“师姐,都等你回来呢。”
谢宛清目光一顿,回头看向凌翌。
凌翌道:“以后那些闲言碎语你都不要去在意。喜欢你的才不会取笑你,你就做你自己,往后该哭的是那些人,你再也不需要哭了。”
谢宛清弯起眼睛,盈盈笑了:“虽然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但长逍,我真的很高兴认识你。”
谢宛清又低声轻笑:“重光他脾气也没那么差的,你们只是不熟而已。你们去宗门大比,路上还是要互相照应下。北海虽然好看,却是个潮湿闷热的地,路上我给你们带了些用得上的东西。”
凌翌站在阳光底下朗朗笑了,收过那些药包,正要往怀里放,蓦地,一方帕子从他怀里掉了出来,底下弟子起哄一片,有人拾过那方帕子,争相传看。
同门道:“凌师兄,你东西可是谢师姐绣给你的?”
底下人起哄:“他都叫谢姐姐了!”
所有的声音都变得吵吵闹闹了起来。
药院常年安静,很少有这样充满烟火气的时候,周洵清坐在门口,日头落在他身上,手底的医书却在看清那方帕子以后落在地上。他眼瞳微微放大,听到风声在耳边刮过,卷起地上草木。
片刻,周洵清又若无其事地低下头,拾起了地上的书。他的指节还没触及地面,另一双手却替他拾了起来。
陆文竺拍去了医术上的薄尘:“外头吵,我带你进屋去?”
周洵清摇头,独自转动轮椅去了屋内。他背过了所有人,指尖在药瓶间流转,那个永远挺立的背影看上去有些落魄,房内一时只有瓶子碰撞的声音。他取过了两个瓶子,调了些药品,拉起袖子,又往自己手背上试。
陆文竺走了进去,看清了周洵清臂膀上的伤,厉色道:“师兄,你在做什么?”
周洵清像是做惯了,淡道:“试药。”
“我记得你之前手背上没伤。”陆文竺扯过了周洵清的手背。
周洵清抬头望着他:“松手。”
陆文竺果真松开了握住周洵清的手,他站在屋子内,不知该看何处,别过了头。
周洵清淡道:“日后你也不用天天来这里,宛清出行方便了,也不用顾及很多事。”
陆文竺眼底却是一扫柔色,反问道:“你其实也想为谢宛清出头,可你也没少做什么,那件事能瞒到现在你也有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