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魂记
他腿上的少年脸颊浮着不正常的潮红,似是被喂了药一般,腰肢失了理智地摇来摇去,一个劲儿地往那肥硕的大脸上蹭,缠着那湿津津的舌不松口。
“离仞天,自从当年你去了北衢之后,我们便再也未曾见过了,怎么想到在这时候回上京?”
众人闻言三三两两地将目光移向了席间身着漆色金纹袈裟的人身上。
只见那人覆着一张九头威德金刚的忿怒面具,露出半边高耸的鼻梁与剑锋般冰冷的薄唇来,依稀可见那青面獠牙面具之下的出尘容貌。
“北衢的生意不好做,地广人稀的,不如上京来路多些,况且朝廷有人在,也能有个照应。”
他怀中跪坐着的少女仰着头奉了那人一杯酒,望见那截线条坚硬流畅的下颔与耸动的喉结时,白皙的面上倏地一红。
阎魔天笑了笑,一把捞起怀中神志不清的少年,掀开他的下衣便探了进去,重重地搅出一阵响亮黏腻的水声来:“新进的药,要不要给你身上那个试试?你在北衢这么多年,鲜少见过这种好东西吧?”
那可怜的少年口中呻吟蓦地变了调儿,大张着一双湿濛濛的眼,被几根手指折磨得全身虚软,白皙的肌肤跟滚烫的熟虾似的。
“那些个不听话的,喂了这个之后乖得跟个小狗儿似的,恨不得整日整夜都黏在你身上,缠人得紧。”
“我自然早就试过了。”
“离仞天”慢条斯理地摩挲着怀中少女光洁的脸庞,淡声一笑:“不然今日怎地会换了个人来赴宴?”
“哈哈哈哈,还得是离仞天老兄会玩,昨晚那个莫不是被玩坏了吧?舵主你就别在他跟前班门弄斧了。”
斜对座的难陀护法大笑着揶揄道:“一会儿的降伏宴上,我们就等着看老兄‘大显身手’了啊——”
众人一一附和道:”快快快,我都已经等不及了。”
“吉时还未到,再等等,等等。”
“是不是少了一个人?吉祥天的位置似乎是空着的?”
“……”
趁着喧嚷之时,角落里的侍从佯作收拾酒宴的模样,跪坐在离仞天身侧,暗语道:
“……沈将军已经派人将船舵围住了,三层阁楼以下的客房都安插了我们的人手,但再高层的就进不去了。温大人和金吾卫也伪装成猎渔的船只在近海侯着。”
“崔皓亦成功潜入霍京的房间,但却并未发现乔泰的踪迹,想必是被那人给藏了起来。他还套着了话,听说后日便要将乔泰运下船了。”
“离仞天”面色不变,让怀中少女岔开腿坐在他的身上,正好挡住了对面阎魔天的视线:“额尔那多如何了?”
额尔那多是离仞天在北衢的化名。
“被押进邢狱了,温大人将他牙拔了,在里边发现一颗断命散,现下此人在里头每日嚎得要死要活,但暂时没有逃出来的可能,船上的人应当不会起疑心。”
“都放机灵点,不要打草惊蛇。”
“是。”
“吉祥天,你来迟了——”
众人将目光遥遥抛向了阁门前,只见一个脸戴四色欢喜佛面具的男人缓步踏了进来,地上纯白的羊毛地毯被那浸着寒雨的靴给洇出了一大块痕迹。
难陀护法看着他身后跟着个局促不安的少年,别有深意地笑了笑:“哟,这是有新欢了,难怪来得这么迟。”
“吉祥天,你不是只让女人跟着你吗?”
霍京面无表情走向自己的座位,大马金刀地往那兽皮座椅上哐哐一躺,却看见那小孩望见什么似的,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便随着他的视线望去,正好看见离仞天那张九头威德忿怒面具。
他心中不爽,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招他:
“过来,坐我腿上。”
作者有话说:
*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李商隐《春雨》
第47章 雨锈(五)
钟淳一眼就认出了张鄜。
即使同一众妖魔鬼怪坐在一起,那人身上的气质总有种与众不同的沉静,即使将整张脸都遮得严严实实,他照样可以一眼认出他。
钟淳原本还有些忐忑紧张地捏着下摆,一会担心张鄜知晓自己偷偷跟过来会不会生气,一会担心那人瞧见自己身上的衣裳会嫌弃自己伤风败俗,待当望见伏在那人膝上不着寸缕的美人时,脑瓜子轰然一炸!——
敢情自己正兀自牵肠挂肚的时候,这人却假扮成他人的样子在这喝起花酒来了!
钟淳瞪着眼将那“离仞天”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将那无辜的小美人都吓得往张鄜怀中缩了几寸,心中更是既洒盐又倒醋的,浑身不是滋味。
“愣着干什么?还要我请你过来不成?”霍京摸上腰间鞭柄,不耐烦地加重了语气。
钟淳这才赌气似的磨了磨后槽牙,竟当真一屁股坐在了那霍京的腿上。
“大人……”
“离仞天”怀中的少女感受到整个人蓦地被收紧的力道,惊恐地看着覆在自己腰间的那只大手。
只见那文人一般修长宽阔的手上霎时暴起了数根青筋,扭曲地从手背一路攀延至小臂,正随着那人的呼吸森然地搏动着。
阎魔天大力地揉着自己怀中嘤咛喘息的少年,一双被肉挤得窄而细的小眼却色眯眯地看向了钟淳:
“吉祥天,你这小美人怎地看上去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莫不是昨晚上没训够?哟……瞧瞧,还有力气瞪我呢,可不能因为他生得模样好看就手下留情啊,这种小东西就得往死里训,才能晓得究竟谁才是他的主人。”
难陀护法勾了勾唇角,笑道:“吉祥天哪舍得训他,你看那水灵灵的脸蛋,跟个嫩葱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没开过苞的雏儿呢。”
众人细一看,发觉吉祥天带来的这小孩似乎真与室中那些个男男女女生得有些不同。
那些已沦为玩物的少男少女服侍人久了,面上自然而然便携了股“食髓知味”的媚意,身上虽然也生得白,但那白更像是病态的苍白,不堪一折的蒲苇般,风一吹便折了。
而那小孩身上确是健康而蓬勃的白,天生的腰细髋肥,往那肉乎的大腿根一掐,指头能软得陷下去。
他像某种生机勃勃而又青涩含苞的花,就这么端端正正地坐在霍京腿上,浑身莫名带着股金昭玉粹的贵气,令人忍不住想将他压倒在地上,狠狠地踩在脚底。
掰开他、摧残他、捣烂他……百般折磨他到哭都哭不出来为止——
席间有人淌着口水揶揄道:“还是吉祥天活不行,若是落在我胜乐天手里,几下就将这小biao子操服了,看他还敢给我脸色瞧!”
霍京闻言则冷哼一声,一把揽过钟淳的腰:“这就不劳烦各位费心了,说来惭愧,太过听话的我反倒起不来兴趣,就喜欢这种玩起来带劲的。”
他有意无意地瞟过对面脸色阴沉的离仞天,道:“在床上叫得也大声。”
阎魔天作为舵主,见这席间有些剑拔弩张的意思,立即轻咳了一声,呵呵笑道:“闲话便到此为止吧,既然吉祥天已然归位,那降伏宴便开始吧,我看有些老兄似乎已经快等不及了。”
般若教的教宗本就是“天地阴阳交合以解脱淫欲”,教中之人认为欲界众生到底都是肉体凡夫,只要是凡夫,都难免为法理所缚,为情欲所困。
而只有通过“降伏”心中浊气,中和阴阳两气,坦然接受淫欲、享受淫欲才能最终得到解脱,从欲界进入色、界之境,再从色、界进入无色、界,达到真正的清静智慧。
降伏宴的前餐,便是“处子献祭”。
钟淳对情欲一事本就懵懵懂懂,首次知晓“男人同男人竟也可以”还是在张鄜给他看的那本《寒山志异》上,因此虽然席上的那些荤话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但到底还是没弄清楚里头的意思。
只听那帷屏后的僧人又开始敲起法鼓来,口中低声念着《鬼母大藏经》的经文,密密匝匝的诵经声如潮般纷至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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