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小师傅
“是玉。”花旗胡编道,“西觉心疼云善,把压箱底的宝贝都拿了出来。听说这镯子传了几代, 能保平安。”
“那还真是宝贝。”秀娘心中疑惑,保平安的东西怎么是黑色的?黑色不吉利呀。再细看那镯子, 黑色微微透亮,裹着一层暖黄,镯子里有点点绿色。
秀娘没见过玉镯子,唯一见到的玉还是云善脖子底下挂着的掌门令。掌门令为透亮淡绿色,黑镯与之相比,色彩更为丰富,更为灵动。要不怎么是压箱底的宝贝呢。
坨坨、小丛跑进厨房,帮着秋生一起端饭。来回跑了两趟,再出来时,发现云善躺在树下的摇篮里。
将云善的摇篮拖到桌边,拿起筷子前,小丛确认云善好好地躺在摇篮里,这才开始吃饭。
秋生见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又想到自家不懂事的哥嫂。轻叹一声,端起碗一口气扒了小半碗的白米饭。
秀娘给他夹了一筷子菜,知道秋生还在气头上,只能劝道,“好好吃饭。昨晚上不是说想吃馄饨吗?今天我就包了,都在鸭子汤里呢。”
兜明卷起袖子,将鸭子汤浇在米饭上,随意拌一拌,这样的饭他能吃下五大碗。他刨完一碗饭,见秋生心不在焉,不像往常爱说爱笑,不禁好奇道,“秋生叔,你咋了?鸭子很好吃啊。”
秋生勉强露出笑脸,“我没啥事。好吃就可劲吃。你婶子包的馄饨最好吃。”
兜明点点脑袋,又埋下头继续吃饭。
“大哥大嫂带了什么来?”秋生啃完鸭翅,突然想来这事。
秀娘下意识地撇下嘴角,很快收起表情,语气淡淡道,“大嫂拎了把青菜来。”
秋生吃饭的动作一顿,觉得胸口这口气是真的下不去了。这叫什么事。西觉一家明明自己缺钱还能借钱给他家买牛。就冲这份情谊,大哥大嫂做出这样的事,秋生觉得害臊,没脸面对西觉一家。
勉勉强强地将饭吃完了,秋生闷头闷脑地回屋里。
花旗转头问秀娘,“秋生这是怎么了?什么事这么发愁?”他天天和秀娘呆在一块,没听说秀娘家出了什么事。
“大哥大嫂做事不好看,秋生生气呢。”秀娘还是忍不住唠叨了两声。“怎么说大哥大嫂都不该只带一把青菜来。不说多,几个鸡蛋还是应该给的。”
“我当什么事呢。”花旗不在意道,“咱们又不缺那几个鸡蛋,都不够兜明塞牙缝。你让秋生别生气,我们都没当回事呢。你和秋生对咱们好,我们心里头都记得呢。”不过是几个人类,要不是弄伤了云善,他连看都不会看他们一眼。
两相对比之下,夏生和秦娘越发叫人看不去眼。瞧瞧花旗一家是怎么处事的?再瞧瞧自家的大哥大嫂家。只想便宜都揽到自己怀里,叫别人吃亏去。
“我劝也不管用,他自己想不开呢。”秀娘将碗挨个摞起,花旗帮她一块把碗拿到井边。
兜明听到花旗的话,不禁又想到早上二狗抢他鸡蛋的事。不给鸡蛋还想抢?没给的那几个鸡蛋一定得拿来!
“他家怎么这样。”坨坨本来是不懂这些人情世故的,听到秀娘的唠叨,立马就知道秦娘一家做的事有多过分。“我看他们就不是好人。”
“我有办法惩罚二狗。”小丛小声说。
“什么办法?”坨坨微微瞪大眼睛,晃着朝天辫凑过来,“还让他喝加盐的蜂蜜水?”
小丛摇摇头,看向对着他笑的云善说,“打他。”
“怎么打?”坨坨凑得更近,眨巴着大眼睛问,“怎么让二狗先打我们?”
小丛垂下眼眸,轻轻道,“不是我们打。”
给云善喂了半瓶羊奶,花旗歪在炕边,轻轻拍打云善的小肚皮。屋子里的妖怪们呼吸很快均匀起来。
坨坨半张开嘴,侧着脑袋,口水顺着嘴角流下,他迷迷糊糊猛地一惊,吸溜嘴角,翻过身,侧躺着继续睡。
再睁开眼时,整个西屋只剩下了他一个。
坨坨扒着窗口看向院子里。婉娘拿着布坐在小丛身边,秀娘在另一边,三个人正在缝东西。一定是帕子了。
穿上鞋跑出屋,坨坨和婉娘打了声招呼,和小丛对视一眼,就往院子外跑。
院子外围了一圈小孩在叽叽喳喳地吵闹。
“二狗说蜂蜜水是苦的。他今天在秋生叔家喝过,刚回家就喝了半桶水呢。”
“胡说。我娘说蜂蜜是甜的。”
小孩子们争吵不下,这里的孩子们虽然没喝过蜂蜜水,却各有各的看法。
栓子见坨坨过来,立马拉着他问,“坨坨你说,蜂蜜水是甜的还是苦的?”
坨坨立马道,“甜的呀。”
“是吧。我就说是甜的。”刚刚坚持认为蜂蜜水是甜的的小孩立马得意起来。
坨坨眼珠子一转,笑眯眯地问,“你们想尝尝蜂蜜水是什么味道吗?”
话音未落,一群孩子齐刷刷地盯着他,眼里冒着期待。
“你家的蜂蜜水让我们喝?”栓子两眼亮晶晶地问。
“让啊。不过不能白喝,蜂蜜水是拿来卖钱的。你们帮我忙我就不要钱。我家里还有一整罐蜂蜜。”
“帮。”栓子想都没想,直接答应。其余的小孩也跟着点头。
“行。那你们去帮我打二狗一顿。他今天打伤了我弟弟云善。”说到这,坨坨还有些气愤。
“行。”孩子们爽快地点头。二狗六岁,他们这十几个孩子,怎么都能打他一顿。
“那你们等着,我去拿蜂蜜。”坨坨高兴地跑回院子,直奔厨房,抱起蜂蜜罐往外跑。
“坨坨,你拿蜂蜜干什么?”花旗好奇地问向小人参精。
“我的朋友要吃蜂蜜。”坨坨撂下一句话,快速跑出院子。
朋友?花旗向院子外张望,坨坨正被一群人类小孩围住。这小人参精居然有人类朋友了?都一百岁的人参精了,天天和村子里到处疯玩的人类小孩混在一起。这一百年没见他长个子,也没见他长脑子。
“你们人太多。不喝蜂蜜水,一人给你们吃一口蜂蜜。”坨坨掀开蜂蜜罐子,舀出满满一勺蜂蜜,“你们谁先吃?”
蜂蜜从勺子上往下滴,又落回罐子里。栓子咽下口水,挤到坨坨面前,伸着嘴急吼吼道,“我先!我先!坨坨让我先吃!”
坨坨把勺子头塞进栓子嘴里,栓子含着蜂蜜,舌头在嘴里顶来顶去,舍不得咽下。他“呜呜呜”地叫了几声,蜂蜜就是甜的呀。
孩子们一个接一个地被坨坨投喂,咽下蜂蜜后又眼巴巴地盯着蜂蜜罐子看。
坨坨把罐子紧紧抱进怀中,“你们吃了蜂蜜就得帮我的忙。去把二狗打一顿,打完回来我就给你们冲蜂蜜水喝。”
栓子舔舔嘴巴,领头往村子里跑。坨坨赶紧跑回院子里,轻轻放下蜂蜜罐,叫道,“小丛,走,出去玩。”
正在绣帕子的小丛放下针线,站起身,跟着坨坨一块往外面跑。
婉娘心道,孩子就是孩子,爱玩。不能指望他多做什么事。能绣三条帕子出来就很是不错了。不过,秀娘说的没错,小丛的手巧,绣花手艺好。
小丛和坨坨跟着孩子们进到村子里,他两缀在后面,站在树后。远远地听见栓子对着一个院子喊,“二狗,出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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