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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都不会放过你

作者:一节藕 时间:2024-07-20 04:07:11 标签:甜文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轻松 相爱相杀 惊悚

  吃完后,江橘白随便在桌面抓了块红布擦嘴,问:“你叫什么?”
  “你叫我兰婶儿就行了。”兰婶收拾了碗筷,她看见碗里的饭菜都被吃完了,露出满意的笑容,连眼神都不像刚刚那般阴森了,她惨白着一张脸笑,“那你休息,等到了拜堂的时间,我再来叫你。”
  吃完这碗饭,江橘白在凳子上静静坐了一会儿,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陡然被吓了一跳。
  镜子里的自己,脸上腮红和嘴上的胭脂明明在刚刚就被他抹掉了,可现在又出现在了他脸上,并且比抹掉之前更要鲜红艳丽。
  江橘白抬起手,试着用手背重重地在唇上抹下了一道。
  他垂下眼皮。
  再抬眼时,他的唇色重新鲜红如血。
  江橘白不再纠结妆容,估计他此时的身份在这座鬼屋里已经确立,他更改不了自己此时的形象。
  他拉开门,准备出去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跑出去的路。
  院子里静悄悄的,阒无人声。
  没有了新娘和新郎,那群观众也没有了,整个院子显得十分荒凉,枯黄的落叶铺满了整个院落,寂静凄凉。
  四周的房子并不高,可阴沉的天衬着鲜艳的红绿色,宁静之中透露出浓浓的诡异。
  江橘白走在走廊里,柱子上缠着密密麻麻的蛛网,底部的灰尘积了厚厚一层,地面上还散落着岁瓦片。
  现代社会,很少有这么朴素雅致的房子和院子了。
  怪不得是书香门第,绘画世家。外面现在早已经住起了小洋房,大别墅。
  如果这房子里还有活人,也能称得上是一座处有特色的世外桃源。
  可惜李家人全都死了。
  这是一座名副其实的鬼屋。
  一阵一阵的风从走廊尽头吹进来,刮出一阵一阵的窸窣声。
  -
  李家的房子修得十分宽阔,弯弯绕绕的走廊多又多,又是年久失修的老房子,风经常将某一处刮得嘎吱作响,江橘白提着心吊着胆。
  终于,他看见了一扇看起来像是出口的木门。
  江橘白心底一松,小跑到木门后面。
  他双手将门拉开。
  良久,江橘白的心跳才恢复正常,他摸摸脸,看着化妆镜里的镜子,打量了一周红得憋闷的新房。
  他打开的不是房子的出口?为什么又回到了这个房间里?
  江橘白终于明白,靠他自己,他根本逃不出这个鬼新娘的手掌心。
  而徐栾,就是他那鬼父,也就出现在那么一会儿,就又不见了。
  靠不住。
  阿爷技术不过关,做的契也靠不住。
  房间里没有钟表,看天色也完全看不出时间,江橘白在打开一面柜子,看见里面放着一沓叠起来的遗照之后,果断关上,躺到了铺着红铺盖的床上。
  他看着床顶的红色床帐,柔软,丝滑,就好像水一样,可以流动,可以任意改变形状。
  床帐与他的距离似乎在拉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它失去了形状,变成了一团血红色的雾,缓缓朝他拢来。
  像是一张网眼密匝的网。
  江橘白发现自己无法呼吸了,柔软的布料似乎从他的眼睛、鼻子、耳朵、嘴巴…利用了一些能钻进他身体里的洞眼,将他整个人堵得严严实实的。
  床上的少年挤出了满脸的眼泪,腰间的短褂上滑,酷爱跑跳锻炼出来的细韧小腰白得刺眼。
  明明如此弱小,可还是犟得很,哪怕快要窒息了,也一声都不吭。
  一点都不像之前,怕了,就说:“求你,别杀我。”
  仗着它现在杀不了他么?
  衣柜里的一双眼睛,阴沉沉地盯着在床上挣扎着,变得一塌糊涂的少年。
  不得不说,那鬼女的眼光很好。
  一挑,就挑个好吃还漂亮的,色香味俱全。
  快要昏迷的最后一秒,窒息的感觉突然结束,大量空气涌入鼻息,不适的感觉袭遍全身,胃里翻江倒海,江橘白伏在床沿,吐得昏天暗地,把刚刚吃的冲煞饭吐了个一干二净。
  江橘白吐得满脸眼泪,他趴在床沿喘着气,在看清自己吐的是什么东西之后,他脸色骤然变得惨白。
  他吐出来的不是什么米饭和菜,是一堆已经融了的黄色纸钱和白蜡烛。
  他的嘴里还残留着廉价纸浆和石蜡油脂的味道。
  一想到自己刚刚大口吃的什么东西,江橘白浅呕了几声,他手指扣在木质床沿,用力得骨节泛白。
  他伸了两根手指到嘴里,用指腹按着舌根,被刺激到后,他又趴着吐了会儿,这回,胃里的全部“食物”都被吐了出来。
  江橘白虚弱地躺回到了床上。
  他刚躺下没一会儿,门外响起敲门声,接着一道唯唯诺诺的小男孩的声音传进来,“哥哥,我可以进来吗?”
  没等屋子里的人说不可以,小男孩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小男孩也穿着红衣红裤,圆溜溜的眼睛,肉乎乎的鼻头,胖嘟嘟的脸。
  如果他脚后跟不是朝前的话,江橘白会觉得这小孩长得跟只福娃似的。
  但很明显,这不是什么福娃,这是个鬼娃。
  走进了,他站在红色的烛火旁,尽管火光照耀着,他巨大的黑色瞳仁仍旧毫无光泽,直勾勾地看着床上的人。
  “我只是来跟你打个招呼。”他说,并且不好意思地揪了揪自己的衣角。
  江橘白看着它诡异地上扬的嘴角,浑身冰凉,“看完了,你可以走了吗?”
  “你可以陪我玩吗?”它请求道。
  “玩什么?”
  “唉。”
  刚问完,江橘白就好像听见了一道叹气声,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但他确定不是面前这鬼娃发出的声音。
  发现江橘白似乎有意,鬼娃的嘴角裂开得更夸张,露出腐烂得发黑的口腔,两个黑洞一样的眼睛盯得越发直勾勾。
  他飞快搓着衣角,显得紧张,实则兴奋,"玩石头剪子布,你赢了,你可以随便向我提一个要求;我赢了,我也可以随便向你提一个要求。"
  巧了。
  江橘白最会玩这些小把戏。
  石头剪子布,也是有规律的。
  “行。”
  江橘白坐起来。
  鬼娃朝前走了一步,江橘白看着它被裤脚遮住的脚后跟,手腕上发黑的银手镯,几根发黑的指甲盖,“那开始咯?它说。
  “3.”
  “2.”
  两“人”一齐出了手,江橘白是布,鬼娃是拳头。
  鬼娃愣着,江橘白摆摆手,“我的要求就是,你给我滚出去。”
  “不行!”鬼娃突然凄厉尖叫出声,他黑漆漆的两个眼眶突然开始往下淌血,它充满怨恨地紧盯着床上的人,骤然伸出了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它的浑身冒出阵阵黑气。
  鬼娃看着年纪不大,可它的双手却如同铁钳一般锁住了江橘白的脖颈。
  江橘白想用拳头去打对方,拳头却直接从它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就在这时,一只苍白的手突然从床铺后面的墙壁当中伸了出来,它直接掐住了鬼娃的脖子,朝旁边一拧,伴随着咔嚓一声,那脑袋便到了它的手中。
  没有血液从这无头身体中冒出来,只有腐烂的尸体味道。
  江橘白忍住呕吐的冲动,又听见了身后近在咫尺的咀嚼声还有鬼娃呜呜呜的哭泣声。
  鬼娃的头被吃了?
  被什么给吃了?
  失去了头颅的鬼娃身体还能活动,它浑身的衣服变了色,变成了破破烂烂的寿衣,浑身的皮肤变成了黑青色。
  它快跑到门口了,一道细长的黑影乍然出现,挡在了它身前,那道黑影足达屋顶,它缠缚住对方,缠缚住的部位都长出了牙齿,啃噬着鬼娃残存的身体,鬼娃凄厉刺耳的哭声逐渐消失。
  地上只剩了两件被穿过的寿衣。
  黑影打了个饱嗝,没有脸,可江橘白就是能感觉到,对方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江橘白心脏骤然缩紧,他牙齿控制不住地上下打架。
  “石头剪子布,你赢了,你可以随便向我提一个要求;我赢了,我也可以随便向你提一个要求。”一道湿冷黏腻的呢喃在江橘白的耳畔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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