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师
即便戴着面纱,也不难从那双宛若琉璃的眸中看出冷傲,眉心点红纹,腰间别着一株春桃。
齐宗主年少成名,更是当之无愧的剑门第一人,本该见惯大风大浪。
但此刻斗笠遮掩之下的俊脸微红,手足无措地呆在原地。
齐晟见过不少美人,但大多都不如轻越。
而左少主又性情恶劣,一双含情眼中常是戾气。
这位红衣女子的眼睛却格外剔透干净,颜色偏浅,如同水墨,朝他看过来时并未夹杂尘世的烟火,显得有些冷漠。
齐晟心跳坦诚地愈跳愈重,耳边的喧嚣都化作了警醒似的嗡鸣。
若是这双眼睛并非毫无波澜,而是溢出几分笑意,那大抵......他不合时宜地晃了个神。
直到眼前的仙子忽然皱眉,绕过他离去,齐晟这才陡然惊醒。
他下意识抓住对方的手腕,很凉,如同寒玉。
在与对方四目相对的刹那,齐晟又像是被烫到一般缩回手,紧张得手脚无处安放。
池州渡冷淡地看向他。
这具身体是由自己的精血炼成,除却女相身量与略微柔和的面容,与他本身并无差异。
活傀百年不腐,外表与活人无异,千百年来除了他,更无旁人能炼出。
他并不担心对方是看出了什么不对,只是.......池州渡目光打量着眼前明显手足无措的人,顿了顿后终于开了尊口。
“何事?”
清冷的嗓音让齐晟耳朵酥麻一瞬,他磕巴地开口,压根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不......方才,那个......在下失礼了。”
——他似乎极为紧张。
池州渡眸光微动,不解他为何紧张,但也没兴趣深究,于是收回视线,略微一点头后转身离开。
淡淡的桃香裹挟着风掠过鼻尖。
并不似春日温软,倒更像沾上风雪的冷木。
齐晟垂首轻嗅,在原地驻足良久。
直到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斗笠下滚烫的脖颈,这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他猛地抬头四处张望,再想去追,却发现视野内早已没了对方的身影。
齐宗主泄气地靠在墙上,仰头望着苍天,垂头丧气地随口埋怨。
“贼老天。”
“若真有姻缘,你倒是将线绑紧了些。”
【作者有话说】
高亮:本文时间线与《苗疆客》略有出入餐前提示:双纯爱初试员感情线走得鸡飞狗跳(?)
(一个三百来岁不懂感情一个母胎solo至今)
齐晟起初对女相一见钟情(主要是眼睛)
过程曲折,因为两个人在感情上都比较愚蠢,所以大概是一个……你追,你走,我后悔,我追,我走,你后悔的情况。
两个感情小白学会珍惜、信任和爱的故事,所以麻烦大家包容一下啦。
极端控勿入~(真的勿入)
嗯……最后!
就算不喜欢也不要凶我嗷<(`^′)>
第2章 缘起
苗疆,吞云阁。
轻纱被风一拂,落在木柱镂空雕花的银饰上,屋内对坐二人,瞧着相谈甚欢。
也不知是否那日口出狂言得罪了哪路神仙,齐晟这些天夜里总被魇住,隐约记得……似乎被人被罚跪在阶前。
他用力按了按眉心,便听耳边传来一声嗤笑。
“最近很闲?三天两头往我苗疆跑。”
左轻越语气懒散,随手接过暗卫递上的茶盏,盯着无精打采的齐晟,忽然眯了眯眼,“还是说……惦记上谁了?”
齐晟莫名心虚,旋即故作镇定的嗤笑一声,摆了摆手,“瞧你多心的,来看看你和弟媳如何罢了。”
左轻越拧眉,沉声道:“叫仇统领。”
“是是是。”齐晟连忙拱手认错,语气难免沾了点酸,轻啧一声,“你小子倒是命好。”
寻得良人不说,还是恰好是位沧海遗珠,真叫人羡慕。
隐约嗅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左轻越勾唇,不动声色道,“哦,怎么说?”
“……咳。”
齐晟先是清了清嗓子,迟疑了片刻,才支支吾吾道,“打听个事儿。”
“你可知晓苗疆有位女子,红衣执剑,眉心点纹,擅毒,常戴面纱。”
这些都是齐晟心有不甘,赶路途中费尽千辛万苦打听来的消息,可谓寥寥无几。
左轻越注视着他,表情愈发高深莫测起来。
这一听便知是谁。
“确有此人,北祈池家。”他轻嗤一声,神情微妙,缓缓吐出三个字,“池州渡。”
——御傀师开山鼻祖。
那女人不过是他手中的一具活傀。
这位可不是好招惹的主,若非对方自报家门,他也不知百年前名声大噪的傀师“池老祖”,会在如今堂而皇之地找上门来。
古籍记载、后世都极少有知晓池州渡真名之人,即便有,那想必也早入了黄土。
左轻越想起那日对方气定神闲踏入吞云阁的模样就恨得牙痒痒。
若非雁归阻拦,自己必然要手刃了那老贼。
突然,耳边传来扭捏的一句。
“好名字。”齐晟俊脸微红,一副中毒不浅的模样,羞赧道,“与她一样温婉可人。”
他压根没将池家怪事放在心上,不过道听途说的江湖传闻罢了。
苗疆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吞云阁的眼睛,轻越没说,那一定无事。
左轻越自思绪中抽离,便听见这明摆着睁眼说瞎话的一句夸赞,脸色顿时难看。温婉可人?
这小子得了癔症不成,池州渡何时有这闲心了?
“你……”左轻越正想提点两句,谁料一抬眼就看见齐晟满面春光的脸。
他顿了顿,又把话咽了回去。
秉承着看戏的态度,左轻越笑容愈发邪性,甚至悠闲地支起下巴。
“啊,是呢。”
齐晟这些年一心钻研剑术,如今好不容易有了铁树开花的征兆,管他是人是鬼,先开窍再说。
他二人情同手足,自己又这般善解人意,还能眼睁睁瞧齐晟孤家寡人一辈子不成?
“少主,仇统领求见。”一名暗卫在他身侧站定,俯身低声道。
左轻越脸色一变。
齐晟眼睁睁看着方才还笑吟吟的人立即不悦地拧眉:“说了不准拦他,下不为例。”
那暗卫嘴唇微动,但终究没有多言,垂首单膝跪下:“是,属下知错。”
“好了轻越,是我命人传话的。”
悦耳清雅的嗓音响起。
仇雁归一袭统领装束衬得愈发俊朗出尘,目光落在齐晟身上,眼中盈起笑意,“齐宗主。”
齐晟从怀中掏出折扇,笑着朝他一点头:“仇统领。”
左轻越见他来了,眼睛顿时一亮,在齐晟瞧不上的神情里起身相迎,嗓音温柔:“雁归,你......”
谁料忽然瞥见了对方身后缀着的小尾巴,原本温和的意味微敛,嗓音也沉了下来:“你这是?”
倒是齐晟饶有兴致地坐直身体,朝仇雁归身后望去。
这想必就是被他二人捡回来的孩子,名唤阿承。
小阿承怯生生地望着左轻越,目光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期盼。
左轻越迟疑了一瞬:“......”
仇雁归含笑拍了拍孩子,阿承这才小心翼翼地走到左轻越跟前,试探性伸出小手碰了碰他的衣袖,奶声奶气地喊:“少,少主。”
左轻越盯着他,没动。
阿承眼中闪过失落,瘪瘪嘴回头委屈地看向仇雁归。
齐晟目光掠过左轻越无意识攥紧的拳头,无声扬唇。
看够了好戏,他揶揄道,“哟,我侄子?”
说着就朝阿承招招手,哄道:“来到伯伯跟前来。”
阿承扭头看了看仇雁归,见他点头才慢悠悠朝齐晟伸出手,齐晟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刚要抱上去就被人半路截胡了。
左轻越僵硬地把孩子抢过来,瞪了齐晟一眼:“老大不小了,自己不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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