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道侣逼迫祭剑后
就在快亲吻上自己时,骤然感到额间印记变得冰凉,他偏过头, 呜咽道:“萧远潮, 萧远潮……不对劲,你身上……”
萧远潮眉心紧皱:“什……”
下一瞬, 屋门被从外重重破开,巨大的响声令萧远潮有片刻怔愣, 随即,一道灵流骤然袭上他胸口与四肢,剧痛令他松懈力气,薛应挽也终于得了逃脱之机。
他踉跄逃离,被进入屋外的戚长昀接住身体。
戚长昀揽着衣衫不整,眼中湿润的薛应挽,一手压着他后脑勺,一手持着既明剑,声音厉然:“萧继,你身上,为什么会有魔气。”
既明剑尖带着一丝幽蓝冷肃之气,萧远潮在这冰寒入骨的灵流压迫下终于清醒几分,他抬起头,双瞳迎着月光,逐渐收缩成了一道竖线。
“我,我……”
萧远潮看了一眼自己双手,下意识想要逃离。
既明剑气破空而落,霎时,双腿脚筋便被挑断,经脉亦塞阻,萧远潮跌落在地,艰难地看着被搂在戚长昀怀中的薛应挽。
“不要,走,阿挽,阿挽……”
他匍匐着想去触碰薛应挽一点衣角,戚长昀眼神冰冷,收起既明,将人解了手上束缚,托着膝弯搂抱而起。
薛应挽本就后悸未平,此刻更没什么心情再去顾及萧远潮,只短促地呼吸,将头埋在戚长昀颈间,嗅闻着那股清淡的檀木香。
他将戚长昀衣物紧紧攥在掌间,闭着眼,直到自己被重新放在柔软的床褥之上,带着粗茧的手指抚上眼尾,替他擦去一点湿意。
“还好吗?”戚长昀问他。
薛应挽很缓慢地点头。
“没事,只是有点吓到了……”
他衣物被扯得松散,露出大片锁骨与肩头,其上吻痕,咬痕极为明显,丝丝缕缕的长发散落,本就皙白的肤肉在烛火映照下变得如同铺了一层釉色莹润。
戚长昀眼神暗了暗,替他拉好衣物,碎发拨至耳后,瞥见腕间因捆缚太紧而留下的两道胭红。
薛应挽很少进入戚长昀内室,四周摆置规整而古拙肃穆,让他有些不自在起来,正了正身子,试探着问道:“师尊是如何知道,萧远潮对我……”
戚长昀看着他,指腹移到了额心。
那抹浅淡的云纹印记早就不知何时显现,泛着一点莹色微光,更衬得薛应挽面容纯澈漂亮,又多了几分不可玷污的圣洁之感。
随着戚长昀指尖触碰,一点舒适的凉意安抚般再次传遍他四肢百骸,薛应挽逐渐放松下来,又把头昏昏沉沉地往前靠。
这回,戚长昀接住了他。
薛应挽舒服得半阖着眼:“幸好有师尊在……”
戚长昀掌心停留在他后脑勺,一下下摸着凉缎似的青丝。
“怎么没有一点防备之心。”虽是问询,话语中却没有丝毫责怪之意。
薛应挽闷闷地答:“我也没想到萧远潮会做出这样的事,我将他当做朋友的。还以为他半夜找来,是有什么着急的事……”
“太过天真单纯,不是好事。”
薛应挽在他怀里轻轻嗯声,许是才脱线不久,竟不自觉地依靠着面前人,带着些许撒娇意味,声线黏糊:“我知道,多谢师尊,往后……一定不会了。”
戚长昀掌心微顿,一抹细滑的发丝从指缝间滑下,只留下浅淡的梨花幽香。
和薛应挽身上的味道一样,温软,缠绵。
缓和片刻,薛应挽才问道:“萧远潮身上的魔气……”
戚长昀道:“我已经通知了戒律堂,会有人来带他走。”
薛应挽想起,他初见萧远潮时不过七岁,而萧远潮也只比他早来门派几年,二人关系尚可的时候,也从萧远潮口中知晓一二从前之事。
萧远潮是主动拜入朝华宗的。
他生在江城一寻常官宦之家,因着母亲生下他后便离世。父亲对他从来没有好脸色,在府中亦并不受宠,而后长至七岁,受一路遇道士引导,主动来朝华宗求道。
照理说来,朝华宗是不收这样年纪的弟子的,薛应挽看向戚长昀:“……师尊,我想问你,当初萧远潮,究竟为什么能顺利入朝华宗?”
“你当真想知道?”
薛应挽点头:“……师尊,告诉我罢。”
戚长昀垂下眼,见薛应挽衣衫单薄,明知修行者耐寒比常人高上数倍,也依旧问道:“冷不冷?”
薛应挽愣了一下:“不……”
戚长昀将他抱上床榻,取来被子,披在薛应挽肩头与胸口,又将他搂得紧了些,只一低头,下巴便能抵在脑袋上。
薛应挽终于意识到什么,他眼睫颤颤,掌心还依旧抓握着戚长昀衣物,直到被一只大掌握紧,十指相扣,不断递送一点灵流,平复他方才惊乱。
戚长昀的身体,是有些凉的,像是天生的寒冰,如何捂……都热不了。
怪不得,要盖上被褥。
他怕自己冷到薛应挽。
薛应挽指尖微动,也问:“那师尊……冷吗?”
被褥子盖着,手握得再紧,也像是藏于黑暗之中不为人所道,冰与热交融在一起,却似融成了春日破冰后潺潺的溪流。
戚长昀低下头,怀中人抬起的眼睛对视,两只棕琥珀色的瞳珠盈盈乱乱,映着案上一点跃动的烛火。
额上还留着,自己为他设下的,近乎明显象征所有物的印记。
戚长昀声音有些发哑:“挽挽,别勾我。”
薛应挽没说话。
戚长昀闭上眼,复又睁开,语调已然恢复平常。
“萧远潮的母亲与他父亲是偶然结识,听说也曾是修炼世家的小姐。后来宁愿叛出家门,也要与他父亲这个寻常人在一起。二人婚后,她曾不慎被魔物引入过域外,在那处待了足足三月,后被朝华宗一长老所救。而后送回府中,不日便有了孕。”
“府中人知晓她肚子里多了东西,她与丈夫关系也渐疏远,若非朝华宗叮嘱,怕是早已不愿意容忍。萧远潮出生之日,她母亲也难产而死。”
薛应挽似明白什么:“所以,后来引导萧远潮拜入朝华宗的,也是当初救下他母亲的长老?”
戚长昀道:“我并不清楚其中详细,只知道这回事的存在。”
薛应挽心中顿悟了。
“所以,其实宗门知道萧远潮身份并不简单,甚至有可能有魔族血脉,也还是引导着让他入了宗门,甚至在文昌真人死后将他收作宗主弟子。”
戚长昀:“是。”
那便不奇怪了。
甚至上一世,这一世,为什么吕志明知萧远潮杀害了宗门长老,依旧瞒下祸乱,选择要保下他。
薛应挽抬起眼睫,褥子下的手紧了紧。
戚长昀眉心敛起,低声道:“挽挽。”
“师尊,这不应当,也没有必要要冒着风险这么做,除非宗门还有事瞒着,关系到比除了一个宗门内出现魔族还要更要紧的事……对不对?”
戚长昀挺正的鼻梁落在他发间,长眸低垂,“挽挽,你想从我嘴里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师尊告诉我吗?”
戚长昀按着他的手,嗓音有些不稳:“千年前,朝华宗曾得到了一本预言,名为《山河则》,其中便提到,朝华宗弟子,必生魔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