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度造神
刘好等在门外,他今天也有探望安排,启明问:“怎么样?”
“是以前的……邻居。”刘好说,“他给我带了一些桃子。”他晃晃手里的纸袋,“你呢?”
“蛋糕。”启明说,“去找练局他们,分着吃。”
“好的。”刘好脚步轻快,“外面的人都在担心世界末日,我邻居问我,想不想早点出去。”
“他有办法?”启明问。
“他给我补十八万的罚金。”刘好说,“我拒绝了,我不想欠人情。”
“你这个邻居……”启明表情微妙,“男的女的?”
“男的。”刘好说,“他是厨师,在小区门口开餐馆。”
“他也是育儿所出身吗?”启明问。
“是的,他比我大四岁。”刘好说。
一颗篮球轱辘轱辘滚到轮椅旁,练西刚挽起袖子,头顶冒着腾腾的热气,朝启明喊:“小子,把球扔过来!”
刘好弯腰,拾起篮球丢过去,练西刚跳起来,接住球,反手投进篮筐:“进了!”
“练局厉害!”
“老当益壮。”
“呱唧呱唧。”
四个程序员们捧场地鼓掌,景旭峰说:“练局,小明和小刘带吃的了。”
一句话立刻吸引了练西刚的注意,他跑到启明面前,搓着手问:“什么好东西啊?给叔叔看看。”
“草莓蛋糕。”启明说,“我们去休闲室,找个空桌子吃。”
“好嘞。”闫可和张坚一左一右,像两个门神,护送着启明和刘好进入监狱楼休闲室。
练西刚拉开椅子坐下,说:“谁来探望你们了?”
启明说:“我弟弟。”他将布袋放在桌上,打开纸盒盖子,提着塑料刀片将剩余的蛋糕分成六块,放进纸盘,挨个递给大家,“我吃饱了,你们吃。”
“谢谢!”大小伙子们喜上眉梢,喜气洋洋地吃蛋糕。
“我邻居来看我。”刘好把桃子分出去,练西刚第一个察觉异常:“你这桃子,都洗过了啊,你邻居真细心。”
“靠,我也想有这样的邻居。”景旭峰说。
启明弯弯眼睛,打趣道:“这算什么,他邻居还说了更贴心的话。”他戳一下刘好的肩膀,“讲给大家听听。”
“什么啊?”张坚瞎起哄,“跟你表白了吗?”
“哎呦——”钱子豪和闫可拍手,眼瞅着刘好的脸越来越红,他们诧异地问,“真表白了啊?”
“没、没有。”刘好磕磕巴巴地说,“我们只是朋友。”
“嗯,愿意掏十八万罚金的好朋友。”启明咬一口桃子。
“哎呦哎呦——这也太好了。”练西刚挤眉弄眼,“天赐好邻居啊。”
刘好哀怨地瞥一眼启明,说:“他肯定没有那个意思。”
“下个月探望,他来吗?”启明问。
刘好噎住,手指揉搓袖口,小声说:“来。”
“啧。”钱子豪摇头晃脑,“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小刘,他这是第一次来探望吗?”练西刚问。
“他之前提过申请,我没见。”刘好说,“陈晓磊不让我见。”想起过去,他舌根泛起苦涩,香甜的草莓蛋糕也失去了该有的味道,“他说他刚存够十八万,如果世界末日到了,他希望我不要在监狱里。”他咽下末尾愈发暧昧的句子,【我希望你能在我身边。】
“啊,好甜。”景旭峰挖一口蛋糕,陶醉地咀嚼,“太甜了,这蛋糕,怎么这么甜。”
启明旁观这群兵痞子耍宝,眉眼弯弯地望向刘好,促狭地说:“蛋糕真的很甜,对吧?”
刘好羞恼又尴尬地捂住耳朵,假装自己是鸵鸟。
第56章 小鱼
“叶处,马局通知您开会。”新来的小年轻敲开叶亭荷的门,态度尊敬,“要您现在过去。”
“开会?”叶亭荷愣了一下,随手拿起笔记本和保温杯,跟上小年轻的步伐,“哪个会议室?”
“C厅。”小年轻说,“是保密会议,请您把联络器放在门口的安全箱里。”
“好的。”叶亭荷摘下手腕上的联络器,放进箱子,推开会议室的红木门,与一众领导对视,“马局,听说您叫我。”
“小叶来了?坐。”一头华发的马安明是地球安全部AI管控局的局长,叶亭荷的直属领导,他侧身介绍右手边慈眉善目的女士,“这是连部长,你见过吧?”
“电视里见过。”叶亭荷赶忙站起身,走到连部长面前弯腰握手,“您好,我是叶亭荷,AI禁令办公室一级安全员。”她双手把连部长的右手拢在掌心,尊敬甚至恭敬的模样。
“小叶聪明,干活认真,是禁令办的顶梁柱。”马安明夸赞。
“你好你好。”连部长说,“连佩玲。”
“别紧张,坐。”马安明说,“这次叫你来呢,是想和你探讨探讨‘候鸟’的事。”
“这两个月我们做了许多调研工作,你是最后一站,也是最关键的一站。”连佩玲说,“我想听听你对AI禁令的想法和意见。”
“我、”叶亭荷顿时紧张起来,“连部长,从人类前途着想,我觉得AI禁令的实施时间够长了。战争结束后,启部长推行AI禁令,如今已过去二十年,我们有先进的技术却不能用,有迈向宇宙的能力却不敢做,我认为这是一种严重的浪费。”
“听说你去拜访了启部长?”连佩玲问。
“是的,半年前。”叶亭荷说。
“啊——电子狗案件开庭之前,我想起来了。”连佩玲说,“启部长怎么说?”
“他说,路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裹足不前,说明身体内部得了病。”叶亭荷说,“切掉病灶,能走得更轻松。”
“老启打什么哑谜呢。”连佩玲笑着说,“夹枪带棒地指责别人是病灶。”
“启部长高瞻远瞩。”马安明说,“连部长您怎么看?”
“他啊,就是觉得有人碍事,要我们下手果断。”连佩玲说,“解除AI禁令,不知动了多少人的蛋糕。二十年来,借此发财的家伙不知凡几,难啊。”
“说回‘候鸟’,连部长,网上都说世界末日要到了,您怎么看?”叶亭荷说。
“不是还有七个光年吗?”连佩玲说,“借这个机会,废止AI禁令,堵住别人的嘴。”她泰然自若,丝毫没把“候鸟”逐渐迫近的危机放在心上。
“你来之前,我和连部长讨论过,派你去天文院视察情况,走个过场。”马安明说,“给天文院开个特殊权限,试探那些反对派的口风。”
“要是反对声浪不太大,就逐步放开。”连佩玲说,“你觉得呢?”
“好的,太好了。”叶亭荷点头,不免暗暗激动,漫长的历史洪流,她参与了其中关键的一环。
“视察完出一个调研报告,给我们看看。”连佩玲语重心长地拍拍叶亭荷的肩膀,“责任重大,小心谨慎,安全为上。”
“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叶亭荷说。
走出会议室,叶亭荷从安全箱拿出联络器戴在手腕,回到办公室书写视察计划,给天文观测院打电话预约检查时间。她拿起听筒,刹那笑容满面:“喂,秦院长,我是地安部AI禁令办公室的安全员叶亭荷……”
下午六点,叶亭荷关掉电脑,左右活动僵硬的颈椎,提起挎包离开办公室。她到点下班,从不加班,倒不是因为打工人的怨念,只是她的孩子离不开人。
叶亭荷今年四十二岁,有一个六岁的孤独症女儿,前夫每个月支付两千块的抚养费,聊胜于无。她仕途顺利,婚姻坎坷,前夫嫌她不如野花善解人意,亦嫌弃自成一方天地的孤独症女儿,果断离婚,抛下娘俩带着野花去南方潇洒快活。临走前,他劝说叶亭荷将女儿送去育儿所:“小鱼这个病治不好,你不可能照顾她一辈子,我也不会,不如把她交给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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