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猫薄荷味的变态
秦卿不想惊动到袁闻语。
一来因为这是秦缘的家务事。没和秦缘商量过,不好随便分享。
二来,秦卿觉得这事儿说出来也不会让人听着高兴。
他喜欢袁闻语,只想和他分享开心的事情,只想看他笑。所有恼心的事儿,一概都不想让他知道。
作者有话说:
前几天忘记说了!!!谢谢大家送的海星!!!!!
派卿卿来一人给一个大么么!!!!
[删除]袁闻语立刻携猫潜逃[/删除]
第52章
被一路恭恭敬敬带进房间后,对方并不急着开口,先是请他入座又给他端茶倒水,把秦卿急得不行。
袁闻语还在洗澡呢,回去晚了可就被发现了。
他想催促,一开口突然尴尬:“那个,那个谁……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愣了一下,估计是没料到秦卿连他的名字都没记住。但他很快又恢复了笑容:“友书,秦友书。这名字应该也是先生您点过头的呢。”
虽然不是他当年胡诌出的规矩,但秦家给小辈起名确实爱问他意见。秦卿屁都不懂,闲着没事胡乱指点,都被当做金科玉律。
“哦哦,”他装模作样点头,“秦友书……你有什么事直说吧。”
“先生您离开那么久,也难怪会忘记我的名字,”秦友书在他面前入了座,继续说道,“大家可都很想念您哪。”
秦卿皱着眉看他:“说重点。”
“这可不就是重点嘛,”秦友书笑道,“你看我们兴兴,最后一次见到您的时候才刚学会走路,可眼尖一眼就把您给认出来了。这都是因为……”
秦卿站起身来:“没别的事我回去啦?”
“怎么这么着急呢,”秦友书也赶紧站了起来,“难得遇上,叙个旧嘛。”
“三更半夜,续什么呀……”秦卿不是很想理他,“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大事呢。”
秦友书闻言,不知为何突然叹了口气:“其实,确实也是有件大事。”
“那你倒是说呀?”秦卿十分不耐烦。
这人真是爱兜圈子,这点时间,指不定袁闻语已经洗得香香的回房间了。一想到这儿,秦卿顿时心猿意马,更没耐心陪这家伙浪费时间了。
“那个谁,最近好像出了点儿事吧?”秦友书说道,“我年纪大了,平时不太关心这些,但经常能看到他的消息呢。”
秦卿一愣。
秦友书看了他一眼,又说道:“当初我们倒也没料到,他现在能这么成功。”
秦卿突然有点火大。
“哪个谁?你也记不清他名字了?”
秦友书只是笑了笑,开口却并未回答他的问题:“他小孩子脾气闹了那么久,也该消气了吧。不如,您劝劝他,要是能一起回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秦卿盯着他看,没吭声。
“您意下如何?”秦友书问。
“你真的希望他回来?”秦卿问。
“毕竟是一家人嘛,”秦友书笑道,“当然是……”
“你真恶心。”秦卿打断了他.
他不可能也忘了秦缘的名字。之所以故意始终避而不提的原因,秦卿觉得自己应该能猜到。归根结底,有些人就是不愿意承认秦缘也姓秦。
在那些年里,秦卿背后听过无数次他们用各种词汇来指代秦缘。
其中最友善的,也不过是“那个人”。其余,几乎不堪入耳。秦卿记得自己亲耳听过,面前这个人对着自己的妻子把亲弟弟唤做“**养的”。再不然,就是“野种”,甚至“小畜生”。
这样的称呼秦缘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听过多少遍。他在人前总是一副不怎么在意的模样,但秦卿知道,他回了房间会偷偷躲起来擦眼泪。
所谓的兄弟瞧不起他甚至仇视他,所谓的父亲眼里从来没有他。而他的亲生母亲,秦卿从未见过,只知道在那些人口中被形容的极不正经。家中真正的女主人一见他就没了好脸色,总是刻意避着他。
从他连带着那份亲子鉴定一起出现在秦家起,从来没人欢迎他。
那么多年里,除了秦卿,还有谁真的关心过他呢。
事到如今说希望他回去,鬼才会信.
秦卿越想越不爽,脑子里全是秦缘孩提时把脸埋在自己肚皮上擦眼泪吸鼻涕的可怜模样,看着面前那人的笑容甚至觉得有点儿欠扁起来。
他不喜欢秦友书。
这个人心思太多,和秦缘那种因为必须小心翼翼生存而学会的圆滑和小聪明不一样。
秦卿当年对秦缘显而易见的偏爱,秦友书看在眼里,曾故意让自己年幼的儿子前来碰瓷。但他怎么不想想呢,这个叫兴兴的小屁孩儿长得特别像他爸,眼睛还没秦缘小时候一半大,甚至找不到鼻梁骨,一旦开始大声哭闹别说怜惜,简直令猫烦躁不堪。
秦缘可从小就是个漂亮娃娃。
而且他也不闹。稍大一些后,他就知道自己发出噪音会引人生厌。于是每次想哭都会努力忍着去找一个没人的角落。一双大眼睛噙着泪水努力憋着不往下掉的可怜模样,秦卿看多少次都心软.
秦卿皱着眉,故意问他:“他不回来,我回来行么?”
秦友书大喜:“那当然是……”
“不可能的。”秦卿接口道。
其实说到底,这人只是想把自己给劝回去。秦缘就是个附带品,看不顺眼,但能忍受。
秦友书见状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我倒是还有一件事想和您聊聊。”
哪儿来的那么多事,一套又一套的。秦卿后悔极了,放着房间里光着身子的袁闻语不看,大半夜跑这儿来听他放屁,自己简直就是个大傻子。
“我前阵子正巧看了个节目,他在电视里聊起自己身世,倒是和我知道的不太一样呢。”秦友书说。
见他还是故意避开了秦缘的姓名,秦卿愈发不爽。
他转身就想走:“没看过,不关心,不想聊。没别的事我走啦!”
“别急呀,”秦友书挡在了他跟前,“我马上就说完了。”
秦卿皱着眉看他。
“有一点我就不明白了,”秦友书说,“他在我们家那么些年,不说锦衣玉食,好歹也算是衣食无忧,没被亏待过吧。他有些话,未免也说得凉薄了点吧。”
秦卿还是没说话。
他大概能猜到以秦缘的性格会怎么对外说。大概就是无父无母无亲人,从小寄人篱下只有一个感情亲昵的长辈,所以从小很独立之类的。说是事实也可以,说是胡说八道也可以。秦友书这语气说得像是在施舍一个外人,又凭什么要秦缘把他们视作家人呢。
只是从他的角度看,秦缘当然就是白眼狼了。
秦友书见秦卿不吭声,继续说道:“他现在那么有知名度,肯定有不少人对他过往经历有兴趣。毕竟也不是每个小孩儿都会刚上中学就出去打群架,对吧?不过,这和上了高中以后和老师发生不伦关系比起来也不算什么了,也难怪高中没念完就辍学。哦对了,听说那老师还是有夫之妇?”
秦卿惊了:“你胡说什么?”
秦缘哪有打过群架。他那时被同学欺负,是自己气不过去替他教训了那些坏小子。之后确实是惹上了一点麻烦,但秦缘的父亲看在秦卿的面子上全出钱摆平了,一句话都没多说。所以秦卿自然也从来没当回事儿。
至于那个女老师,就更是欲加之罪了。秦缘被这最后一根稻草压倒前,在学校里完全可以称得上品学兼优。那些年里他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一直都幻想着如果足够优秀或许就能得到家人的重视。可惜从头到尾,他所有的努力也只有秦卿看在眼里。
“咦,不是吗?可能是时间久了,我记糊涂了吧,”秦友书对他笑着摇了摇头,“不如还是您什么时候有空回家来,我们好好说道说道吧。”
他在无疑是在威胁了。
秦卿有些难以置信,气得说不出话。
“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强留了,”秦友书递来一张名片,“最晚到这周末,我一直都会留在这儿。看您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再找机会好好叙个旧吧。”.
在回房间的路上,秦卿在气愤之余又不免有些疑惑了。
自己陪着秦缘离开的这几年里,秦家不是没有找过他,但都是客客气气的。他不想回去,他们也从来不曾强求过。为什么这次偶遇,秦友书会做的如此极端呢。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和颜悦色,但骨子里,这和撕破了脸有什么区别。
一直走到门口,秦卿伸手转动门把,接着又是一阵头疼。他果然是个傻子。就这么出来了,门卡也没拿,不惊动袁闻语根本回不去呀。
想到袁闻语,方才还只是气愤疑惑的秦卿突然就委屈起来了。
这情绪来的莫名其妙,却铺天盖地。
秦卿傻站在门口眨巴了两下眼睛,面前的房门突然打开了。
屋里随意披了一件外衣的袁闻语正满脸焦急想往外冲。待他们四目相对,才十分夸张地松了口气。
“你……”
袁闻语才刚开口,就被打断了。因为秦卿一下子扑了过去,搂着他脖子挂在了他身上。
秦卿抱着他,踮着脚尖把脸埋在他颈项附近来回蹭。
我被欺负了,你知不知道。有个混蛋,居然用秦缘来威胁我,他真不要脸。我的小可爱居然有个那么垃圾的哥哥,我刚才怎么没当场揍他一顿出气呢。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啊,你可真香。
袁闻语一言不发关上了门,然后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于是秦卿那来势汹汹轰轰烈烈的委屈,又突然全都融化了。连身子都开始变得轻飘飘了。
“大半夜的,跑哪儿去了?”袁闻语小声问道。
“你好香哦。”秦卿说。
袁闻语沉默了一会儿,才答道:“我没喷香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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