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血祭
而他所愿,也终是在那云雾散尽的刹那拥有。
“我不会再走了,我哪儿也不会去,就在你身边……”熔夜一下一下轻抚着凌煦的后背,平复着他激动不宁的心绪,唇角微扬,那弧度却反倒几分苦涩和无奈,明明心下感动,可话到了嘴边却是说了一半咽了一半,仿佛冥冥中觉得总会有那么一天无法尽遂人意……
我不会再走了,我哪儿也不会去,就在你身边……只要你还觉得需要,只要你愿意,至少你我之间我不会是那个先放弃离开的……
问起其中缘由,凌煦则说:“本来回了房想要睡下,却突然发觉你的气息断了,断的毫无预兆,仿佛凭空消失一般,应该是刹那间去了什么空间,被结界阻断。我循着气息一路走来,可到了这屋里便没有下文了,屋里没有丝毫打斗的迹象,更没有除了你之外的其他气息,如此种种,唯一的解释就是你自己张开了结界,或者谁为你张开了结界遮掩行踪,而你,定是心甘情愿走的……”
熔夜闻言,神色僵硬,面上表情变化不定,说不出的复杂,想起方才见到熳月的种种,那瞬间连自我的存在都仿佛要消失殆尽的感觉,几番斟酌之下还是决定先不告诉凌煦,只是避重就轻的搪塞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只是睡不着想出去走走,在院子里随便溜了一圈你就来了。你怎么能察觉到我的气息?这里都在熳月的统辖之下,到处都充满了熳月丰沛的灵力和结界不说,你们的力量还被极端的限制,别说找人了,连自己日常行动也不过勉强无碍而已……”
说着,熔夜探究的将凌煦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虽说凌煦的实力绝对是天下家无人企及的,可熳月的实力也绝不容小觑,或许还真能成为唯一能和凌煦比肩的一个。
凌煦闻言,眼神有些不稳,心虚的看了看熔夜莫名的双眼,若有似无的瞥了眼熔夜的腰间。
熔夜随着凌煦的视线一路而下,竟发现腰间不知何时突然多出了一个圆环状的挂坠,因为小巧轻便又坠于腰侧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不仔细看认真找还真看不出来,况且这一身衣物也是凌煦打着熔夜动作不便的由头“软磨硬蹭”的要帮着穿的。
熔夜伸手将这小巧的圆环拿在手上细细观看,似玉非玉的触感,看似温润却质感略微粗糙,指腹轻轻摩砂,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表面颗粒状的凸起,不到小拇指宽的宽度,不薄不厚的厚度,通体赤红一片,表面上还能看到一道道没有规律却不显杂乱无章的暗红纹路,而最让熔夜心惊的却是这赤红圆环上缓缓沁出的如涓涓细流般延绵不断的魔气。
这熟悉的感觉,这熟悉的气息……
“这是……”熔夜疑惑的抬头看着凌煦,虽然自己不好玉石金器,却好歹身在其位多年有些阅历,如此色泽形状还有这看见的波动和熟悉的气息,绝非寻常之物,至少自己活了千年却从未见过。
“那是魔族心头之血凝结而成的血玉,每个魔族倾尽一生才能孕育一块,蕴含着孕育着最纯正的灵魂和力量的本源,它会本能的保护佩戴者不受外界的伤害。”
说着,仿佛想到了什么,凌煦不禁苦笑:“本来早就应该给你了,当年错过了那么多机会,这一世,我却因为灵力消耗过度而使得记忆混乱,终究还是错过了,现在……”
凌煦目光闪烁,仿佛有些紧张,不确定的看着熔夜:“你收着就好,到虚灵幻境危险重重前途未卜,留着它,多重保障也好。”
熔夜闻言却不吱声,只是拿着那心头血玉一个劲儿的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自己为他不惜生剜护体神珠却不敢交付于他,而他,却也为了自己凝结心头之血。
虽然迟到了四千年才到自己手中,可这其中的阴差阳错有谁是谁非呢,彼此皆是有心,彼此皆是倾尽一切,可终究是完了四千年,终究敌不过一丝一毫偏差波动。
若不是那日六哥误打误撞一时说漏了嘴也好,亦或者他觉得自己已经知道所以拿出来当做笑柄也罢,却不知他一言竟无形中化解了多少误会和错过,若不是那一日,不知自己和凌煦还要错过多久,亦或者是不是如此便是终结……
如今,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不知自己的护体神珠此刻在何处,当年如此一番波折,要找到真实无从下手,只是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至少还算完整,没有收到丝毫的损坏。
熔夜一脸无奈苦涩拿着手里的血玉直看的神情让凌煦一时间心跌进了谷底,告诉自己不要操之过急,告诉自己来日方长,却总想着是不是可以接受的更多,是不是可以再多几分的弥补和倾诉,以至于忘记无论是如何华丽冠冕堂皇的理由。
伤害就是伤害,即便裹着爱和无心的糖衣,那两剑招招致命的锋芒却是无从抵赖的铁证,一如此刻,熔夜胸膛偏左靠近心口的地方,那永远无法淡去的伤痕……
而熔夜却只不过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片刻,叹息了声造化弄人,便抬手将那血玉圆环戴在了手指上,无名指的根部,不大不小的赤红血玉衬着白皙的肌肤,说不出的视觉冲击,那道道血玉上的暗红仿佛顺着纹路蜿蜒,与指尖和手背上的条条青色的血脉融汇到了一起,血脉相通,相依相伴。
凌煦的错愕和惊喜没有逃出熔夜的眼睛,熔夜扬起带着血玉的手,冲凌煦摆了摆,示意道:“今天也晚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我也累了。”
无视凌煦听到自己一言而瞬间晶亮跃跃欲试的幽蓝眼眸,后腰和那个被使用过度的地方还叫嚣控告着熔夜的纵容和凌煦的不知节制,短时间内实在是没有经历应付那个总是精力旺盛的男人。
凌煦子时不好强来,可怜兮兮的做了半天样子却不见熔夜半分松动,甚至连可能商量转换的余地都没有,凌煦只好依依不舍的离开,当然临走前也没少讨些福利,甚至差点再次擦枪走火的一发难以收拾,直到熔夜碧眸氤氲脸颊绯红的大口大口喘着气,却不容置疑的执拗,将人连推带搡的弄出了门才算了事儿。
静静的肚子一人躺在床上改好被子,平复着方才的心绪和被凌煦挑起的火苗,唇上还残留着凌煦的味道,火辣辣的一片,一如那人的吻,狂风暴雨般的袭下,让人无法适从更无处躲避。
不过指尖触及便带来难以言喻的刺痛和颤-栗,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染上了凌煦的气息,明明人此刻不再身边,却让人有种被他紧紧拥抱包围的错觉。
看着手指上那一抹血红,熔夜无奈一笑,真的是中毒太深了。
一夜无梦,却也是最好的梦境,从未像此刻这般睡得安稳踏实。
四千年前,是因为一颗都不曾消停的连年战乱,或许在你熟睡的片刻便沧海桑田时过境迁,连做梦都得睁一只眼睛警惕着。
转世后,却因为连日的梦境,分不清是谁不分昼夜的、不断的在耳边低语,告诉自己逃不过,告诉自己如何不堪,不禁一度让熔夜分不清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现实,连握在手里时时刻刻拥有的,都不禁怀疑是不是这是虚幻。
而在前不久,自己更是前所未有的惧怕,怕沉沦梦境,怕明明坚定了要学会淡忘的心会因为只有在梦境中才能片刻实现的奢望而再次摇摆不定。
可此刻,却是实实在在的踏实平和,安宁平静……
感觉有人一下一下轻抚着额角的碎发,动作虽然轻柔,却终究还是扰人清梦。
熔夜皱眉,不耐的摆了摆手,挥掉那只不识相的手,翻了个身继续睡,可那只手却不知好歹不依不饶的穷追不舍。
熔夜一心愤懑的不悦睁眼,碧色的眼眸涣散着,带着几分氤氲的睡意朦胧,几分被惊扰的不悦,毫不意外的撞进了那一抹带着几分温柔、几分笑意、几分宠溺的幽蓝中。
第149章 第五十七夜 送别
第五十七夜 送别
一手挑起熔夜鬓边的一缕银发,滑至发梢,唇角一扬,轻轻落下一吻,说不出的不羁邪魅,直看的熔夜顿时睡意全无。
还来不及弄清楚凌煦这一大清早的跑到自己这里来干什么,光是这无限制雄性荷尔蒙四射的排场气势就让人有些吃不消。
而事实上不是他凌煦终于懂得了什么叫做温情、什么叫做含蓄所以来了这么一出煽情的晨间发吻,实在是凌煦自己太清楚自己的情况,也太清楚熔夜对于自己的吸引力。
对于熔夜,他可是经不起一丝半点的撩拨,若是一时控制不住伤了他误了事儿,别说熔夜会如何,就是自己也不能放过自己,所以还是很谨慎的将自己那点小心思扼杀在了摇篮里。
“他们要回神魔大陆了,你要不要去送送。”凌煦柔声道,语气之缓和轻柔足以让在场无论多哪一个魔族都会立即吐血暴毙,理由只有一个,他们的尊上打从骨子里转性了。
熔夜自然知道凌煦所指的是谁,自己在大天使中排行最小,理应去送送的,只是想来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魔尊凌煦,竟然连如此细枝末节的小事儿都替自己想到了,还这么一大清早的来叫人,实在是让人受宠若惊。
等熔夜收拾妥当出了门,众人也已经各就各位准备离开了,半月居前聚了一群人,一如当日初来的时候,几个随行的首席天使团成员恭敬的站在二天使亚非、三天使杰西和四天使捷烈的身后。
见熔夜和凌煦向这边走来,捷烈笑的一脸灿烂的招了招手。
站在亚非、杰西、捷烈身后的几个随行的首席天使团的天使见了熔夜,一脸的复杂。
本来最轻视不屑的就是这个对神族没有丝毫贡献还不断抹黑的七天使熔夜,要说一如记忆中一般倒也无可厚非,可前不久才看到那一出足以和六天使霄匹敌甚至略占上风的较量,不禁让这些人打从心里的别扭尴尬。
被自己最看不起甚至最鄙视的人超越,那不仅仅是愤怒和郁闷。
各自都在交代着些什么,可凌煦仿佛丝毫没有要去魔族那边看看的打算,而是紧紧的跟在熔夜身边,一同往神族这边过来。
“啧啧,这小日子过的听滋润啊。”四天使捷烈看着已然一副出双入对的熔夜和凌煦,打趣道。
虽然说可以不介意别人无论是恶意还是好意的目光,可脸皮的厚薄却不会因为心态的改变而改变。
看着熔夜因自己一言虽面不改色却瞬间微微抿紧的唇瓣,捷烈笑意更甚。
“别岔开话题。”大天使克罗无奈一叹,这个老四永远都是这样每个正形,说什么都左耳朵进右耳多出,到底听见没有又听进去多少,永远是让人最头疼的地方。
“回去你好好安分点儿,别整天冒冒失失的到处闯祸惹出乱子来,老二和老三说的话你要听,只要他们有一个人反对你做什么,你就绝对不能做,知道么?”
虽然说四天使捷烈在众兄弟中不大不小正中间,可这性子却是最难管的一个,甚至有时觉得比他小很多的银月、霄和熔夜都要让人省心很多。
“至于么。”捷烈不满的嘟哝着,“好歹我也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不排除有时候也挺像那么回事儿的,怎么能完全无视我的意见?”
“再说了,要是万一二哥三哥他们意见有分歧,那我的以前可就是至关重要的了,别总把我当小孩子来看!”
“就算我们两种意见有分歧,你也一定会说出第三种最不靠谱的意见。”
三天是杰西此言一出立即全体肃静忍笑,杰西是出了名的惜字如金,却也是出了名的针针见血,此刻直气的捷烈跳脚。
“我不回去了,我跟老五换,他回去,我留下。”捷烈愤恨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