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师弟
陆沁目瞪口呆,“魔君?这……这年头魔界穷成这样了吗?京城□□,雇个血月宗也就罢了,现在连魔君自己都开始接活了?”
陶攸宁被他逗笑了,“或许他们开始就是一伙的。”
此话一出,众人的心都渐渐沉了下去。
鸿帝,玉歧子,皇宫,魔界。
修仙界委实有一场硬仗要打啊……
“你到底为什么在这里?你跟踪师兄?”洛庭之蹙起眉来,剑尖不客气地指着顾追,“以前的事我也不想再追究了,现在师兄已经是我媳妇了,我们恩恩爱爱不知道有多好,我会保护好他,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师兄跑?”
陶攸宁和陆沁都“噗”地一声喷了,顾追横着眉毛,仍旧是很不客气的模样,重复了一句,“关你屁事。”
陆沁出来打圆场,“好啦好啦,追哥也是担心陶师兄安危。大局要紧,我们还是赶紧去天机门吧。”
“嗯。”
洛庭之不悦地将剑收鞘,走到陶攸宁身边有些委屈地瞥了他一眼。
“顾大哥。”
陶攸宁叫住即将离去的顾追。
他轻叹一口气,“谢谢你。希望是我自作多情了,不过……无论何时何地,我不希望你为我做傻事。”
当着其他两人的面说出这种话,他有些不好意思,轻声咳了一声,补了一句,“待到风波过去,再请你喝酒。”
怎料顾追嗤笑一声,回过头来,眼神十分疲倦,“你当初做傻事的时候,有问过我吗?”
高空罡风猎猎,陶攸宁眼前的丝带被吹得到处乱飘,可再大的风也吹不动洛庭之紧绷的嘴角。
陶攸宁握住他的手,轻轻在他手心搔了搔。
“喝什么酒,”洛庭之丢开他的手,“不许喝。”
陶攸宁被训了一般低下头去不语。
洛庭之哪里料到陶攸宁被丢开就不来哄他了,左等右等不见陶攸宁再来牵他的手,气鼓鼓地用肩膀撞了他一下,“你不相信我会保护好你吗?”
陶攸宁笑吟吟地抬起头,“我也可以保护你啊。”
洛庭之被他甜化了,软趴趴地倒在他身上,“嗯……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不怕。”
前面,就是天机门了。
天机门韬光殿。人影幢幢,寂无人语。
洛庭之领着陶攸宁走进殿中,忽地握住了他的手腕,向他传音:“青梧道人!”
陶攸宁一怔,被洛庭之带到青梧道人身后,心里那点惶惶不安终于安定了下去,难掩激动地小声叫道,“师父!你出关了。”
青梧道人怔忡地望着前方,听见这一声,几不可闻地笑了一下,继而想起他徒弟这时候看不见,便回过手拍拍他。
殿中的贺世君将这一系列动作尽收眼底,目光冷冷的,慢慢地勾起嘴角,是一个苦笑。
青梧道人收回手,翻转手掌,怅然若失。
这么多年了,像模像样,已成习惯。有时候,连他自己都骗过了。
陆沁环顾四周,只见各大门派有头有脸的人俱在,独独没有他们摘星楼,便知道陆衍出宫后已经接到消息,一颗心深深地沉下去,焦急着不知该走还是该留。
平时他的传音铃总是嗡嗡响个没完,跟只不知疲倦的蜜蜂似的,可今日却如坏了一般死寂。
“师父!”
殿中一尊尊雕像似的人总算动了起来,只见殿中袅袅青烟之上,渐渐浮现出一个轮廓,天机门弟子个个眼眶通红,禁不住哭喊出声。
谢情自然也在其列。他平日便忙得脚不沾地,双目总是充斥着血丝,可他虽神色恹恹,整个人却总带着一股热乎的烟火气,今日却像被活活抽干了一般,连带着两颊都凹陷下去。
洛庭之不敢再看,可看着殿中的贺世君,又不相信是他杀了谢流光。
谢情轻咳一声,微微偏过头来,根本不愿去看贺世君,“贺世君,你在九霄殿前声称所杀之人并非我天机门门主,可有此事?”
贺世君面沉如水,“我说,‘这人不是谢流光’,‘人不是我杀的’。今日之事从头至尾都是一个挑拨离间的局。”
“好,”谢情转过头,向谢流光的魂魄深深稽首,“请问师父,为何而死?”
谢流光答道:“因知晓流火境秘辛,为凤栖宫贺世君所杀。”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简介:主角小队齐力击退企图带走陶攸宁的魔君赶到天机门,谢流光魂魄显形直指凶手就是贺世君。
洛庭之: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不怕。
陆沁:那个……亲……?你好像戏台上的老将军……?
估摸着还有十几章就完结了,剧情跑得有一点卡
祝大家国庆快乐!
第63章 火凤
[陆拾叄]
“流火境关乎修仙界存亡,还请贺世君莫要再执迷不悟,在此存亡之际,尽早开诚布公,给大家一个交待。”
抛下这句话后,谢流光的魂魄不堪重负,化作点点流萤消散在空中。
殿中一时静得骇人。
忽听得一声脆响,有剑出鞘,恍若一片砧板划过爬满夜露的窗檐,继而刷拉拉一片摧枯拉朽,天机门的弟子纷纷拔出剑来,直指殿中的贺世君!
贺世君却恍若未闻,依旧负手而立,细看来嘴角甚至微微一挑,仿佛在嘲讽他们不自量力。
谢情冷声道,“敢问贺世君,还有什么话说?”
“我依旧是那两句话,其一,‘这人不是谢流光’,其二,‘人不是我杀的’。”
一名天机门弟子冲动地扑上来,剑尖在贺世君眼前一闪而过,“事到如今,你还有脸颠倒黑白?!”
贺世君冷笑一声,“我说我没杀人,他说他为我所杀,两人各执一词,为何就认定是我颠倒黑白?”
那名弟子不可置信地嘶吼道,“师父都死了!你还如此污蔑他!”
眼见的天机门弟子群情激奋就想冲上去一人给他一剑,贺世君忽地提高声音,每一个字响亮地敲在在场所有人心头:
“所以我说——‘这不是谢流光’。”
双方僵持许久,谢情走上前,从炉中取出还未燃尽的符纸,上面确实写着谢流光的生辰八字。他此刻稍稍冷静些许,生出一丝疑窦来。
“在座各位都是天机门得意门生,不必多言自然精通招魂术。试问假使尊师谢流光确是惨死我手,他的魂魄能在短短数个时辰内显形吗?”贺世君环顾四周,睥睨着嗤笑一声,“前不久玲珑阁前阁主罹难,萧阁主与谢门主修为不相上下,请问萧阁主魂魄显形于招魂几日后?”
萧溯答道,“七日后。”
“可、可这确实是师父的魂魄没错啊!人都死了,难道魂魄还能说谎?”
贺世君横眉看过去,“谁说魂魄就不能说谎?”
那名弟子一哽,继而出离愤怒起来,“贺世君!你杀害我师父还不算,他死后还要污他清名?!我师父是什么样的人,他这辈子刚正不阿,信了你的邪才会去京城,还来不及伪造算辞就惨死你手,你竟还——”
“所以说,”贺世君怒道,“‘这不是谢流光’!”
他一发怒,殿中刹那间静了下去,众人面面相觑。
洛庭之望了陶攸宁一眼,他正低着头沉思,两人同时想起了陆沁的那一句话:
“这世上有没有什么,操纵他人魂魄之法?”
谢情走上前,不卑不亢地行过一个礼,“但这确实是师父的魂魄。不知贺世君此言何意?”
贺世君久久不答。
“贺世君!”有人怒道,“我看你只是装神弄鬼拖延时间而已!到底怎么回事?!”
“那、那个……”
一个怯怯的声音响起,陆沁摆摆手,登时被天机门一行弟子的眼神戳成了筛子。
“那个,我只是、只是猜测哈……”陆沁尴尬地笑道,“假如贺世君此言非虚,而谢门主的人品也是我们大家有目共睹的,那么……有没有可能,是有人操纵?”
“操纵?”谢情好笑地蹙起眉,“操纵师父自杀,栽赃贺世君,还能操纵师父的魂魄?”
殿中登时响起一阵不屑的嗤笑。
此话不论是谁说都无异于异想天开,何况是出自于从摘星楼那个不学无术的小杂种陆沁口中。
“为什么不呢?”陶攸宁轻轻地问道,“早在五百年前,人们也从未听说过御兽之法。如今,既然人可以驱使兽魂,我们又如何断定,人的魂魄就不可以被操纵?”
殿中的嗤笑声更甚,更有人直接骂道,“你们凤栖宫沆瀣一气,为了给贺世君开脱连这种理由都编得出来!”
谢情怔怔地望着陶攸宁和陆沁,眼神中不知是茫然还是失望。
陶攸宁被嘲讽得耳根微微发红,深吸一口气后上前一步,“多年来,谢门主之仁义,贺世君之刚直,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正如天机门相信谢门主,我们凤栖宫也相信贺世君。近来惨案接二连三,谢门主罹难是修仙界之祸,希望诸位能够冷静下来,齐心协力,还天机门一个公道,也还凤栖宫一个清白。”
他不待天机门回应,侧身恭敬问道,“敢问其他几位门主,九霄殿前事故发生时可否在场?可否简述一二?”
待到几位门主阐述当场境况后,陶攸宁略一点头,“好。也就是说,诸位门主乘坐马车驶向九霄殿时忽听得贺世君与谢门主缠斗起来,谢门主喊出‘流火境的秘密’云云,贺世君一掌拍向他,继而谢门主身上燃起熊熊大火,无法熄灭,请问是这样吗?”
立即有人嘲讽道,“玩弄字眼有意思么?若我现在给你一剑,是不是也可以说是我一剑刺向你,你自己就死了?”
陶攸宁顾不上失礼,无视了此人的挑衅,追问道,“不是三昧真火,无论如何也无法熄灭,请问是这样吗?”
几位门主对视一眼,答道,“确实无法熄灭。”
此时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陶攸宁,只见他沉吟片刻,缓声念出三个字,“《涅槃诀》。”
刹那间贺世君和青梧道人眼中都闪过一丝诧异。
“真正的凤凰之火,只有凤凰及其后裔能够召出,除此之外,无人能使之熄灭。”陶攸宁缓缓抬起头,虚虚地望向贺世君的方向。
流火境的秘密,已经昭然若揭。
“那么,操纵师父魂魄的,就是‘凤凰’了。”
“三哥?”
天机门弟子纷纷诧异地望向谢情,“你信他?”
“三哥,休要听他胡言乱语!”
“谁能证明贺世君不会那什么涅槃决?他们凤栖宫蛇鼠一窝,我半个字也不信!”
“我愿意相信,杀死师父的并非贺世君。”谢情的声音又轻又稳,“倘若贺世君真能召来无法熄灭之火,那么我们现在就不会有机会站在这里质问他了。”
众人闻言俱是一凛,继而有人说道,“这……也许是那什么涅槃诀有什么限制不能轻易施展之类的……”
“哎呀,这么简单你都想不明白?”陆沁忍无可忍跳出来,“贺世君为什么要杀谢门主?要是是为了一统修仙界的话为什么早不下手,偏偏要大张旗鼓在九霄殿前众目睽睽之下?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哦,为了掩藏流火境的秘密?谢门主喊都喊出来了他要是急着灭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罪魁祸首自己都迫不及待跳出来了,咱们一个个还跟睁眼瞎似的窝里斗,是嫌命不够长吗?!”
天机门弟子被他气得面色发白,揎拳掳袖就想上来,忽听得他抛出一个重磅□□:
“就在今早,摘星楼门主陆与非,死了。”
陆沁不给自己发愣的时间,咬紧牙关说了下去,“死于……血月宗暗器之下。方才凤栖宫陶师兄来天机门的路上,遭到魔界杀手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