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攻他是正宫娘娘
“圣前,我这就起身!”生出这个变故,白语冰发觉凤羽嘉神色有异,本能地要鸣鼓收兵。
凤羽嘉咬牙忍了一忍,不甘心就此认输,扭头壮烈且不开心地道:“你只管继续。”
白语冰几乎要狂笑出声,凤羽嘉忘记了最紧要的一节,桌上还有一个放膏脂的瓷瓶受了冷落。
为凤羽嘉的面子着想,之前他没有提醒,哪知还未熬刑和结成同生共死契,彼此心意谐和,就又换回了躯壳。他正经神色,没话找话道:“圣前,你不是叫我白答应,就是叫我白语冰。今日我俩龙凤呈祥,是不是该有新的叫法呢?这么样,你叫我一声世子爷,我保管伺候好你老人家!”
凤羽嘉闭目只是不言,显是十分挫败,白语冰附耳笑道:“那我可要胡来啦?”
说着话,他猛地抱起凤羽嘉,奔石桌而去。凤羽嘉何时受过这等对待,心头火蹭蹭地往上蹿,想起不能再欺负他,艳丽的霞影纱随他一扬,也只能硬生生做出些小鸟依人状,环住他的肩颈。
白语冰在仙界没白当纨绔世子,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有章法且妥帖地伺候了凤羽嘉一番。
凤羽嘉受了尊重,在无微不至的关怀下,身心熨帖舒畅了,便嘉奖地道了声:“小世子爷。”
此乃意外之喜,白语冰几乎喜极而泣,便也以“凤儿”之昵称回应。凤羽嘉道:“滚。”
☆、共神(九)
情浓意洽, 十指合扣, 到了结同生共死契的关头,二人有如下一番对话。
“白语冰,”凤羽嘉提出结契, “你可愿与我同生死?”
看着怀中鸟儿被揉搓出百般意态, 白语冰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拒绝,调笑道:“圣前不专心。”
笼霞美玉似的润红面色倏地一沉,凤羽嘉没想到他会在这个关头变卦:“你为何不愿结契?”
白语冰本只是为了换回躯壳,并不想占凤羽嘉便宜。既然心意谐和即可换回躯壳, 彼此维持共神契便可,何必同生共死?结同生共死契,乃是瓜分对方寿元。他一条寿数只剩不到百年的小海龙, 与凤羽嘉结契,凤羽嘉从此未必就是永生了。不过,话不能这么说,他眨了眨染着汗珠的霜睫:“圣前之前不是想给宵行殉情吗?万一圣前想不开, 有个三长两短, 小爷还想多活几年呢。”
“……”凤羽嘉眸色幽深几分,以识神感知, 识海那半透明的屏障是一片漆黑。
白语冰得了便宜卖乖:“不过,要是圣前表现良好,从此不轻生,那么我还是可以考虑的。”
凤羽嘉嘴角一弯:“你还要‘以观后效’?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很讨打。”
白语冰心神荡漾, 说些没羞没臊的话逗凤羽嘉,还说凤羽嘉暖得像个炉子抱起来甚舒适。
头一回吃了个囫囵饱,搂着闲聊片时,他便试着操纵冰雪,与凤羽嘉又嬉戏了一回。
完事化出真身,雪鬃银鳞的龙躯盘盘绕绕,让凤羽嘉枕着抱着歇息。
此处没有壶天术的禁制,凤羽嘉一身白语冰的气息,抱着一条温顺驯服的大龙,颇有些小鸟依人似的风情。白语冰感慨道:“都说龙凤呈祥,可凤是雄的,不知这话从哪儿说来,也不知龙凤能生出什么来?”凤羽嘉笑弯了狭长的眸子,没说龙可以是雌的:“若想知晓,你我可以生一个。”
白语冰追问怎么生,凤羽嘉只要他别管,白语冰定要知晓,两人复又嬉戏,玩耍直至尽兴。
如此歇息了一阵,白语冰渐渐出了神,终于对凤羽嘉道:“圣前,我要回龙宫一阵。”
凤羽嘉也知晓他的心思:“是该陪一陪令堂,你这一番回门,多带几个飞奴,好好照顾她。”
凤羽嘉不能陪白语冰同往,只因扬灵元君还未处置,为表心意,他筹备了许多礼物和人手。
白语冰道是龙宫又不差人手和财物。凤羽嘉执意要如此,乃至微微有些怒意:
“你与我圆房,便是正宫之选,与我荣辱一体。这些事本该你操心,不要落了我的脸面。”
最终,白语冰回龙宫,不但带了一大帮飞奴,还有猎烽将军率精兵相护,奇珍异宝不计其数。
为招待这些神界来客,龙宫海族忙昏了头。白语冰寒暄了须臾,直奔寒玉阁探望母后素娥。
素娥听闻他可能要当正宫,犹如惯受欺压的穷人忽捡了金馅饼,较之欢喜更多的是害怕。
白语冰在百鸟宫磨了些时日,倒也有耐心听素娥念叨了,抚得素娥心平气和,又说笑道:
“母后不知,上一回来探望母后那个我,其实就是凤皇所化,说起来,算是你的儿媳妇。”
素娥险些吓昏过去,好容易相信了,叮嘱道:“我儿,这些话怎么说得,可别再外传!”
母子说了会闲话,素娥想起一事:“难道说,我给凤皇讲了那一梦,他只当你是龙祖转生?”
白语冰这才知晓素娥曾做过坠龙之梦,也难以置信:“不是罢。我说他为何转了心意。他便这么轻信,随便说一个梦,他就信了?万一我不是宵行转生,这个,他岂不是白白地赔了身子?”
“傻孩子!你究竟是不是龙祖转生,这并不打紧。事到如今,势如骑虎,你不是也得是了!”
白语冰也只能向即将陨落轮回的素娥吐露心事,母子比平日还要亲近许多,他连忙问道:
“这是为何?请母后指点。”
“听你说来,龙祖元神崩毁,修真界那是个坏的。你若真待凤皇好,便过一过脑子,想一想凤皇要的是什么。龙祖是最有担当的,你便也要有担当,给凤皇撑起一片天。但如今形势不同,洪荒时兵荒马乱,龙祖只要斩妖除魔,对付魔祖冥渊便可。而今凤皇身边许多文官武将,听你说后宫又不安稳,他最缺的是个能把家的。你不愿当正宫娘娘,实是小瞧了我们这些女子。女子把家如治国一般要紧,内不安如何御外敌?为娘就是体弱,未能好好把家。不然,北海也不是这个气象!”
白语冰听得对素娥大为改观,不知是不是圆房之后真正成熟,以往不耐烦入耳的念叨,今始能听出苦心和深意。“母后你是最好的。大哥随你,才那般有出息和懂事。相较之下,孩儿糊涂。”
说着话,想起素娥因生他耗空了自己,又想起她从前的纵容疼爱,他不由得双眸发红。
“哪里的话。我儿,你年纪尚小,如今懂事了,便好了。可惜娘没几日了,帮不了你什么。”
母子冰释前嫌,说到动情处,抱头痛哭。龙王白沧气冲冲来寻白语冰,有意要教训白语冰一顿,碍于素娥在场,勉强和气道:“你上一回回宫,为父忙于招待凤皇,未能和你说上几句话。”
白语冰只是冷笑,上一回白沧陪的就是他,奉承话可是说了一箩筐,却全没提他母后的病。
白沧道:“这一回你是要长住罢,有的是时候陪你母后,先随我去见九老仙都君。”
九老仙都君是北海陆上的仙官,隶属于道德天尊,白语冰问道:“见都君爷爷干什么?”
白沧双目一瞪:“你年幼时,他老人家百般疼爱你,你不该见一见?还有四海龙族、东皇公和众仙官,你入百鸟宫时,人家没少送贺礼,你该随为父逐一登门答谢,不要做了那白眼狼!”
“我要照顾母后。再说了,那些贺礼不是父王你收的吗?除了西王母的捆龙嫁衣,我什么也没拿。我不过是凤皇面前一小答应。等白宁公主过了门,父王带白宁公主去交际,不比带我威风?”
白沧闻言大怒,摔了鲛娃递来的茶盏,指着母后素娥道:“瞧瞧你生出来的孽种!”
白沧近来是有些飘,长子入了北极驱邪院,出来大小是个神将,而他自己即将成为神界白龙帝白桓的妹夫。之前他对白语冰还多有不舍,只因白语冰是他唯一一个龙子。现今却不同了,一旦娶白宁公主为妻,龙龙结合,不愁生不出小白龙。何况白语冰龙丹已毁,性情跋扈,像女儿似的入凤皇的后宫,却又生不出子嗣,以后色衰爱弛,早晚被凤皇厌弃,也未必能真正为他北海做些什么。
想带白语冰出去见众仙官,那已是他念在父子之情,趁白语冰尚得宠,去打点一下人脉。
他看白语冰不爽,看王后素娥也就不顺眼,恨素娥给他生了这么一个讨债鬼。
若当初未急于和素娥成婚,不定白桓见他北海龙族即将灭绝,会早一些把白宁公主许配给他。
“你父王说的是,”素娥见他发怒,忙对白语冰道,“冰儿你该多出去见一见人。”
知父莫若子,白语冰只是冷笑:“我若说不呢?父王你这么忙,见天奔波操劳,没时间看顾母后。我做儿子的还不尽孝,待到母后入轮回,让人说凤皇身边的答应只顾在乡里结交仙官不成?”
白沧哪里听不出他的讽刺:“平日怎么不见你尽孝?是为父不照顾你母后么?你不想想白宁公主什么身份,为父若不避嫌,白龙帝还道为父要怠慢她。你当真要尽孝,不为为父着想,也该为你兄长考量。别以为你去了神界便高人一等。这一干仙官,哪一个背后没有神界靠山,得罪得?”
白语冰心中烦恶,终于想起自己为何不喜有官职的神仙,可不正是因有这么一个阿谀的父王。
“猎烽将军!”他也不和白沧理论,向外唤了一声,阁外便有一男子应声道:“小将在!”
“把带来的东西分一分,送给那些邀约的仙官,就照实说,我母后病重,我须在榻前伺候,不能登门。派人驻守在阁外,以后谁再没规没矩,敢来扰我母后安宁,你就按你军中规矩处置。”
猎烽已十分信赖白语冰,领命对龙王白沧道:“小将初来乍到,不熟悉路,劳驾龙王引路。”
这是委婉地撵白沧。白沧没料到白语冰有这等威势,面对自家儿子没什么,面对猎烽面无表情的脸却怯。一个伶俐的飞奴见机笑道:“龙王,猎烽将军本是御雷神霄雷主心腹,而神霄雷主是元始天尊和太元圣母之子。将军又为我家圣前管近卫鹰军,你带出去见众仙官,不丢你的脸了罢?”
白沧受宠若惊地诺诺应对,总算找到了可拍马屁的对象,抹头又瞪白语冰一眼,随猎烽而去。
阁内重新恢复安静。素娥和白语冰对视一眼,眼中泪未干,母子却又一齐笑出声。
笑罢了,素娥想为白沧说几句好话:“你父亲原非如此。唉,都说神仙好,却这般磨心性。”
白语冰有意逗素娥开心:“母后想不想知晓,下凡之后,投在哪一家,以后会如何?”
素娥苍白的脸庞,忽浮现出一抹嫣红,好奇地问道:“我儿知晓了?从何处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