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道侣
细思极恐,雪泽离打了寒颤,心知自己在法力上远远斗不过这个变态,要不然,服个软?这么耗着实在不行。
“要怎么样才能放我?”雪泽离退步道。
云不来在书桌前来回踱步,面纱后的目光审视着,悠然道:“什么要求都可以?”
那语气听起来怪怪的,雪泽离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脸,他知道人类看上他这幅皮囊的不在少数,便也是心一横,视死如归道:“对,可以,我可以陪你睡一晚。”
云不来那顶纱笠好像被灌了头水银,凝固了似的,顿了片刻,质问道:“我看起来是那种人?”
“那你是哪种人?”雪泽离反问,也是摸不着头脑,他指了指门口:“那群老家伙天天都在告诉我你好妖物这一口!”
“额……”云不来清了清嗓子,被他这么一说,反倒不好意思看他了,便侧身而立,撇清道:“我不好这一口。”
“那你要干什么,你们人类在意的,除了权财就是美色,我身上除了美色,没什么值得你贪恋的。”雪泽离直言道。
“呵……”云不来道:“你倒是很会欣赏自己。”
“别废话,要怎么样才肯放了我。”
云不来走到窗前看着山下的云层,沉了一瞬,道:“你走吧。”
那关着雪泽离的透明象棋,飞到地面慢慢放大,渐渐融化消散,突然间重获自由,简直觉得有点不真实,他试探性迈出几步,回头道:“真的……可以走了?”
云不来并未回应,挥手而上,一道紫光轻闪,消失在书房,随之长老们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听着殿外云不来对长老们的训话,雪泽离才确信他是真的要放了自己,便迫不及待飞身离开。
望着那道浅黄的妖光渐远而去,云不来有些忽感愧然,不知自己这般做法是否得当,祖训:无忧宫不可再问妖界与道盟之事,更不可追寻雪沉香的下落,而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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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雪泽,还未到大殿,时雨便赶了出来,眼中神色复杂,像一潭混乱的深渊,雪泽离从未见时雨这样的神情。
雪泽离四处张望,没有寻到他期待见到的身影,只是多了一个不认识的男子,背负一把栗壳色的古琴。
“时雨……”
啪!话未落齿,雪泽离脸上便迎来一记沉重的巴掌。
时雨如视仇敌一般瞪着他:“你去哪儿了?”
捂着火辣的脸颊,雪泽离很恼怒:“你发什么疯,我也是没办法脱身。”
“没办法脱身?”时雨指责道:“你有什么资格找理由?”
“神经病!”懒得搭理,雪泽离从他身边走过,进殿一边找人一边呼喊:“姨娘?你回来了吗?”他找了几圈没找到人,便折返回来问:“没找到姨娘吗?我去瑶琴居的时候遇到点麻烦,但也没找到她。”
听到瑶琴居,一旁的幽夜上前道:“遇到什么事了?”
看向这个样貌清秀的人,雪泽离上下打量:“你是?”
幽夜拱手拜礼:“我叫幽夜,瑶琴居的主人,也是妖后·涂山夏苍的义侄。”
“!……”这信息对雪泽离来说有些惊愕:“你……你就是幽夜?云不来日思夜想的人?”
幽夜一楞:“云不来?你如何知道他的?”
“我就是被他抓走的,这些天被他软禁在无忧宫。”雪泽离讲起来一肚子气,接过身后妖仆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早上骂得太久,口干舌燥。
“他为何抓你?”幽夜不解,怎么想云不来都不像个管闲事的。
听到雪泽离被软禁了,时雨才消了些气,过来看了看他道:“有伤吗?”
雪泽离大骂:“那就是个变态,抓我去倒是没有动武,就是叫我给他弹曲儿,真的是有病。”气不过,他又指着幽夜的鼻子怨道:“都是因为你,他喜欢你这样会弹琴的妖,看我拿着琵琶就把我抓了去。真是个挨千刀的。”
幽夜一头雾水:“怎么会这样,云不来向来不管世事,妖界人间的事他都不理会的。”
“哎……”时雨一掌拍在案桌上,郁闷不已:“必是仙岳联合了无忧宫。”
想起最重要事,雪泽离忙询问:“姨娘的下落呢?!”
时雨与幽夜同时黯然下去,雪泽离急得不行,推了时雨一把:“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说啊!”
幽夜闭着眼睛,道:“被……梅傲霜杀了!”
哽咽在喉间,时雨懊恼地撇开脸,不愿在雪泽离面前显得衰败。
那一刻,雪泽离双腿像被凌空削去,顿时瘫软在地,恨与怒,仇与悲,灌满了四肢百骸。
“四大家族,我雪泽一个也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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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小二扣了几声门,把饭菜摆放在外屋桌上,再朝卧室招呼了一声便下楼去了。
正午的阳光泼进窗来,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梅傲霜坐起身来,茫然地环顾四周,有种劫后余生般的落魄感,随后,目光落在眼前的黄木雕花屏风上,再不是他看了十年的墨水丹青画。他迟疑地拉开被褥,脸上浮现出空寂的神色。
床边备了一套衣物,上面压着吴企图留的字条:“掌门师兄,我外出办点事,两日便回。”
收起纸条,梅傲霜换好衣服,锦缎长衫更显得眉目如画,只是脸色格外苍白,推门看到桌上的饭菜还冒着热气,却是和往日一样,不能勾起腹中欲望,原来自己从不食人间饮食,是身为妖的缘故……并不是根骨优异。
只可笑,十年来自己也对那些外传的溢美之词报以认同,天选之子,修仙奇才……却只是因为天玄阵……所有的功法都是通过天玄阵以背天伦的代价获得,跟根骨无关,跟天分更无联系……
事实让梅傲霜还有些难以适应,他想过千百次,却触摸不到一点点现实的真切,为了强大,人心可以变得完全陌生……而自己……也亲手给了那只狐妖一剑,比起师父,谁又显得更绝情。
不敢再想下去,梅傲霜推开门,任凭阳光照满全身,至少可以感觉一点热度,比起以前的静坐,现在他更想出去走走,让街道的繁华闹市冲淡脑子里的邪念。
自那次夜阑楼,再没到这样在城中闲走过,只是梅傲霜不知道,像他这样的人,踏足这般凡世,始终会伴随无数目光。
走了半日,夜色渐浓,也不知走到了哪儿,即便头顶店家的匾额写着《清风楼》,不怎么入世的梅傲霜也不大懂这是什么样的店,唯独觉得周遭越来越灯明烛亮,吆喝声越来越多。
“哟,好俊的小哥儿!”一个抹了脂粉的男子欢喜地唤道:“喝酒吗?小哥儿。”
梅傲霜停了停脚,看了他一眼,也辨出这样的男子与夜阑楼那里的同出一辙,便转身走开了。
但那男子并不想轻易错过,这等俊貌之人,他在这《清风楼》五年也未见着一个,如此一见倾心的感觉对他这种人来说有些难得,不吃上一口,怎么解得了那股心痒劲儿。
☆、第 62 章
第二日下午,梅傲霜照常出门散心,大大小小街道的风貌,确能分散一些心力,只是灵力被封,再不如以前那样敏锐,未发觉自己已经被跟踪。
刚走完一条布衣坊的街道,他正穿过两条街之间的小巷,突然被人从背后勾住脖子,接着一张散着药味的手巾捂着他的鼻子,药味直冲脑门,他挣扎了几下,很快失去了意识。
《清风楼》在这个时辰,正是准备开张的时候,楼外楼内的人开始四处跑动,也没人在意那个扛着麻袋的汉子,他上了二楼转角的房间,也没敲门,轻车熟路地推门进去。
“云霄,弄来了。”汉子把麻袋亮了亮,准备往地上丢。
云霄正在梳头,见状忙丢下梳子,招呼道:“哎,小心点儿,磕坏了可不付钱。”
“好,那我给你放这。”说着,汉子把麻袋抗了几步,慢悠悠搬到那贵妃榻上。
打开麻袋看到昨日店外见着的那张一模一样的面孔,云霄欢喜得紧,爽快地将备好的钱袋丢给了汉子。
汉子拿了钱高兴,调侃一句:“你云霄可是这《清风楼》的头牌,都是男人给你钱花,你怎么还花钱弄一男的呢?这外头天天一堆男人排着队都喂不饱你呀?”他舔了舔嘴商量道:“我不收钱,天天伺候到你满意,怎么样?”
“去你的,狗嘴吐不出象牙。”云霄将他撵出门去。
大概一个时辰,梅傲霜渐渐苏醒,头重得很,待意识清晰,发觉手脚被绑在一张贵妃榻上,身上只剩一件内衫,腿间传来的凉意,让他明白自己的裤子被褪去了。
“小哥儿,你醒啦?”云霄穿了件鸿锦绣锻,大开衫,滑在臂弯间,露出较好的肌肤,长发披肩,他生得一双飞翘的丹凤眼,眼含秋水,媚骨尽显,直直地看着梅傲霜。
任凭那个男人见了这样双眼睛也都会酥麻半身,但梅傲霜直觉一股厌恶涌变全身,加之自己这般状态,更是怒火上心。
“滚开!”他冷嗔道,眼中的寒意直袭人神经。
一刹那,云霄吓退了几步,明明灯火通明却觉得一股冷劲钻心,他捧着胸口,尽力匀净呼吸。
任凭他再怎么吼,也终究是这锅里的鸭子,还能翻天了不成。
云霄不屑一笑,再次靠近那张贵妃榻:“小哥儿,别这么大火气,我又不是要杀你,我只是想让你我快活一场,放心吧,在这皇都,说起伺候男人,我云霄可不比女人差……”
“闭嘴!”梅傲霜呵斥道:“厚颜无耻!”
“哟,小哥儿涵养真好,说起话来整整齐齐的。”云霄坐上榻,伸手从他的衣衫如蛇一般滑进,一点一点地撩拨里面的胸膛,触碰的瞬间,云霄的神色如点燃的火石,兴奋且热烈:“这么好看的皮肤,竟然有这样有力的触感,天呐……实在是太棒了……”
“拿开!”梅傲霜的声音不大,确是绝对的冰凉。
“我怎么舍得拿开?我这么喜欢你。”云霄倾身过去,分开腿跨坐在那修长的身体上,俯下头,嘴唇如饥似渴地吻上那片胸膛,舌尖一寸一寸,如品美味地滑砥。
“放了我,可与你百倍金银!”
云霄轻笑:“钱,我有……再说了……我身在这种地方,要多少钱也没什么意义呀,我又不打算从良,还是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说是不是?”说着朝梅傲霜耳郭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