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仇人画风不对
鸣鹤山为正道之首,哪里会有不长眼的跑到这里来自寻死路呢?
殷承宇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但在院中布下阵法之后,却并未发现有鬼魂侵入的迹象,无奈之下只好去寻了掌门。
这等事情说大不大,但说小却也不小,于修士而言,运气也算是十分重要的一点,历来都有资质卓绝的修士因为种种原因短命早夭的,也有资质平平的修士却气运加身成为一代大能,因此“运气”这种事情,也算是修士的一种资本,林修然此番的遭遇也让沧临十分重视。
林修然体内运转的灵力都还算正常,也没有什么暗伤痼疾之类,沧临仔细检查过后,才发现林修然身上是被人下了咒。
这咒术算得上是微弱了,除开运气不佳个两三天之外,对林修然不会造成什么更严重的后果,施咒之人也不会因此受什么反噬,也正是因为如此,下咒之人反而更不好查探了,那人对林修然下咒的原因也更显耐人寻味扑朔迷离。
对于沧临来说这咒术好解开得很,但那人到底是有什么目的?他明明可以对林修然使用更为险恶的术法,甚至可以直接取他性命,又何必去弄些小孩子玩闹般的手脚?
“咒术已解,施咒之人并无恶意,只是不知究竟有何目的,为防万一,修然近日还是深居简出避避锋芒的好,待为师将那人查出之后再行处置。”
林修然点了点头,不敢怠慢,毕竟修行之途处处凶险,若是因为这件事情留下什么隐患便不好了,加上他向来静心养性,本就不喜欢四处跑动,眼下正好能借着机会静心打坐。
殷承宇更是恨得心中大骂,他与林修然已经同住了许久,没想到竟然让林修然在他眼皮底下被人下了咒术,尽管此次没闹出什么大事来,可毕竟敲响警钟,加上林修然入鸣鹤山之前在山脚小镇时就有人买通百足想要下蛊,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总有防不住的时候。
可惜咒术之类不着痕迹不好下手去查,否则他必定会把那人抓出来千刀万剐方能解恨。
只是见林修然那副泰然处之的样子,殷承宇心中尽管千回百转,但嘴上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殷承宇对林修然的性格很是了解,若是让他知道有人处心积虑想要毁了他,只怕外表再怎么坚强,心中也还是不会好受的。
又过两日,林修然接到了林茂之的传信。自当初林修然与他隐晦地提及殷家灭门之事后,林茂之便开始派人查探,只是当初留下的线索实在太少,加上又涉及到林家之人,林茂之也怕打草惊蛇,只派了几个心腹暗中调查,直到前不久,才终于有了些眉目。
这些事情林修然自然都是避着殷承宇的,虽说他和殷承宇已经在一起,但林修然和殷承宇、林家和殷家本就是两个概念,殷承宇能对他心无芥蒂,那是因为知道灭门之仇并非林修然所为,但对于整个林家而言,其间便是切切实实地横亘着血海深仇了。
甚至可以说,整个林家,殷承宇除了林修然,谁都不信。
事关重大,林修然必定是要亲自回去一趟的,可想想前几日的事情,实在不巧,他心中也犹豫的很。
林修然却不知,殷承宇那里也接到了关于林家的消息。
上次林飞墨回来之后,殷承宇便觉得有哪里不对,毕竟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林飞墨的性格变化的未免太大了些。期初他还以为林飞墨是被人夺舍,但既然连岳峰主都没有查出异样,夺舍的可能性显然不大。殷承宇便又开始怀疑林飞墨是不是被蛊毒之类的控制了,毕竟林修然对林飞墨算得上是信任非常,殷承宇总得提防着会不会有人借着林飞墨对林修然下手,这才命百足暗中跟着。
没想到百足这么一跟,竟然就真的发现了不对的地方。林飞墨离开鸣鹤山之后径直去了西河,百足也知道西河是林家的底盘,因此并未在意,知道林飞墨与几位林家的修士暗中会晤之后,百足才惊觉出异常。
与林飞墨见面的那些修士之中,有一个正是当初联系他让他给林修然下玄冥蛊的那位!
若说林飞墨对林修然起了什么心思,殷承宇倒是相信的,可若是说林飞墨有心想要谋害林修然,殷承宇却是不信的,这其中只怕又有什么隐情。
林修然收到信后踟蹰许久,终究还是决定下山回家一趟,他不好说是林茂之查出了当年的蛛丝马迹,便说是自己偶有所得想下山历练一趟,没想到此话一提,不管是沧临还是殷承宇都直言反对,甚至连一向随和的秦子诺听完此事后都皱了眉。
“师弟,你所中咒术才刚刚解开,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那人心怀叵测,若是趁着师弟下山时又动什么手脚,那该怎么办?”秦子诺苦心劝道,“修行之事最忌讳的便是急功近利,师弟眼下也不过筑基期,正是该打好基础的时候,何必急于一时?”
林修然不好同秦子诺解释太多,说来说去也只道自己修炼遇上了瓶颈,想要下山回家一趟,殷承宇却隐隐有了猜测。除却修炼时是分开的之外,他与林修然几乎算得上是朝夕相对,差不多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
但是就像他有事情瞒着林修然一样,林修然也有事情在瞒着他。
殷承宇曾有几次都发现林修然在夜深人静他已经安睡的时候会悄悄走到屋外,虽说他对林修然的举动好奇不已,但见林修然从未主动提起,他便也只当不知,毕竟林修然作为林家少主,就算年纪尚小并未主事,想来也是会接触到不少秘辛的,殷承宇并不愿因为这些事情和林修然之间起什么龃龉。
只是现在看来,或许是林家传来了什么消息,林修然才会不顾之前的事情,坚持要下山。
这么说来……
或许是他之前想岔了,林修然身边开始发生怪事是在中元节之后,因为这个时间的缘故,最开始林修然便怀疑是自己深夜绘制符箓才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可真要算起来,中元那日,林修然是先送林飞墨下山的。
可这么一来便更为蹊跷,林飞墨何必对林修然下咒呢?
与林飞墨接触过的那几个林家修士都是旁支子弟,百足虽然认出了想要谋害林修然的那位,但毕竟修为尚低不敢贸然接近,但这也足以说明林家内部其实并非一团和气,只怕早就有人想对林修然下手了,那几人与林飞墨接触,只怕也是想通过他去接近林修然。
若真的是林飞墨给林修然下咒,莫非一开始,殷承宇就想错了方向?
或许正是因为林飞墨知道了什么,才会用这种无伤大雅的方式给林修然下咒,他必定清楚咒术瞒不了多久,不消几日就会被察觉,届时林修然肯定会对周边事情万分警惕,为了以防万一,必定是要闭关排查一阵,想来也不会轻易离开鸣鹤山。
林飞墨的真正目的只怕正是如此,他是想通过“咒术”,阻止林修然下山。
这样一来倒是都能解释得通了,可殷承宇却对林修然下山的原因更感兴趣,只怕林飞墨也知道,山下有人对林修然正虎视眈眈。
作品正文卷 第51章
第51章
不管旁人怎么劝,林修然最终还是坚持下了山,只不过并非独自一人,殷承宇旁敲侧击又好说歹说地劝了许久,才终于如愿以偿地跟着他一起下山了。
鸣鹤山距离西河郡近的很,若是日夜兼程的话,也不过一日就能赶到。但林修然虽然心中着急,毕竟还是顾忌到了殷承宇,不想让他知道太多,因此面上并不显山露水,两人一路不紧不慢,直到第二日才到了西河。
林家早早就得到了消息,守城的护卫也都是认得林修然的,刚一露面,便簇拥着围了过来。
林修然在西河是出了名的温文尔雅不摆架子,林家上下对他观感都很好,殷承宇站在林修然身后半步,并不显山露水,只默默地看着林修然游刃有余地与众人聊天周旋。
这样进退有度风姿卓绝,隐隐能独当一面的林修然,殷承宇之前几乎从未见过。
也让他觉得万分新奇。
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林家派来接林修然的人就已经到了城门口,林修然看着这声势浩大的几十号人,颇有些不自在的样子。
“原以为公子午后才到,这才未曾出城迎接,怠慢公子了,实在罪该万死……”
为首的那人一揖到地向林修然赔罪,林修然连忙闪身避开,伸出手将那人扶了起来:“周伯折煞我了!不过是回家一趟罢了,怎么这么大的动静。”
寒暄几句之后,周伯这才将视线投向了一直在林修然身后缄默不语的殷承宇。
“这位公子……是?”
若是旁人倒还好介绍,可殷承宇的身份毕竟牵扯良多,林修然一时犹豫,不知该如何开口。
倒是殷承宇大大方方地主动站了出来:“在下是停云峰彦卿峰主门下弟子。”
他这话里连个名姓也没有,实在是让人不好称呼,好在那周伯也是见惯了各色人等的,当即便满脸堆笑地与他见礼:“原来是公子的同门。”
林修然回家之后自然是回自己的住处,论理来说,与他同行的殷承宇自然是与他一同住进林家,由他尽一下地主之谊的,可殷承宇毕竟身份敏感,哪怕是看在林修然的面子上,林家对他而言也是敌非友。
“师兄……”林修然小声道,“之前忘记问了,你到了西河之后……如何安排?”
没想到殷承宇却一副惊讶的样子:“怎么?我不是陪你一同下山的么?全看你的安排啊。”
周伯一看殷承宇的脸色便知道是林修然传讯时出了纰漏,连忙赔笑道:“公子不必担心,老仆这便命人去替这位……这位公子收拾客房出来。”
“不必劳烦府上了。”殷承宇笑吟吟地道,“我与修然师弟关系甚笃,一向同床共枕……”
林修然羞恼地狠掐了一把殷承宇腰间软肉,殷承宇连忙从善如流地改口:“抵足而眠,情同手足。”
这厮必定是故意的!
“师兄与我一同歇息便是了,周伯不必费心安排。”林修然瞪了殷承宇一眼,殷承宇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笑嘻嘻地跟在了他身后。
虽说距离甚近,但林修然其实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回来了,此番不管是为何回来,心中多少都还是有些唏嘘感慨,林茂之对这个膝下独子自然也是思念得很,虽说时常传讯,但终究比不过亲眼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