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遍修真界
不止是因为楚腰就走在这支队伍的最前头,更因为以楚腰的容貌之盛,就如同夜明珠跌落鱼目,无论他身穿什么,无论他站在哪里,总是会第一时间吸引到人的视线。
洛九江从来没见过楚腰这样穿。
楚腰今日仍是女装打扮,脸上画了全套的艳妆。他一身轻纱堆叠的红衣,衣料质感飘飘如羽,任何一层单撕下来都轻薄若无。
这衣服从腰际坠下十余条同样质地的红色飘带,这些带子太长,即使紧紧拧作一条绳子,也依旧垂到楚腰脚面。每条相隔的带子底部缀着一个小小金铃,红金二色相映,是流光溢彩的璀璨颜色。
楚腰身后的炉鼎们分作两列,每一排的男男女女都捉对牵手,只有楚腰昂首走在最前,身旁再容不下其他人的位置。
他身边当然不会站着任何人,奇异地是,这一点在每个人见他第一面时就会理解——又有哪个炉鼎走到楚腰身前,不会沦为他的陪衬?
直到楚腰走动起来,众人才发现原来他赤着脚,双足脚腕上各带着一个两指宽的金脚镯,每个脚镯上各挂十八个小巧铃铛,随着他的脚步发出轻重不一的声响。
随着楚腰脚步轻盈,铃声清脆地迈入殿堂,径直走到殿内位置最高的首位长案旁安然跪坐,就像是某个开关终于被启动一样,有人往大殿四角的沉鼎香炉中各自添了一大捧的香。
淡粉色的雾气和某种甜腻诱人的味道,在短短一盏茶内充盈了整个大殿。
随着那香味挥发开来,由楚腰领进大殿的那两队炉鼎也开始动作起来。他们彼此牵着手,各自分别跪坐在案几前。
正菜也流水一般地传上殿来,在菜肴香气飘进宴间的第一刻起,除了楚腰之外,那一队后来的炉鼎居然都开始捉对相抱。他们唇齿相渡,肩颈相偎,居然开始两两交欢。
至于那些居于尾位,并未占到案前2位置的炉鼎,则安然若素地解下身上本就不多的衣料。这些炉鼎被赤身置在席内,各自或捧玉瓶,或衔羽扇,或抱一个竹夫人。
每个人姿势都不尽相同,只有雪白晶莹的肉.体都是一样诱人。
洛九江目瞪口呆,心下发寒,于一片欢情和糜.烂之中,有人见到美色,有人见到欲.情,然而他只见到一具具逆来顺受的活肉,和着空中的死气一起,发出不能被人听闻的悲鸣。
不论这些炉鼎们心里如何做想,面上却都笑得如出一辙的甜蜜和开心。每个人的躯体尚还鲜活,唯有机械的动作和偶尔渗出的一丝麻木眼神,泄露出死亡的腐朽气息。
楚腰也端端正正地跪在原处,从洛九江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纤细的腰肢。哪怕只是简单跪坐着,楚腰后背也有一种柔润的曲线弧度,配上他精简而削薄的肌肉,是一种独特的、男女莫测的美。
偶尔他含笑的桃花眼会扫过整个会场,一直看向大殿的门口。这个人好像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柔软的,就连目光都要宛转地打一个小小的弯。
他看着殿内的金顶,看着地上铺陈的红锦。整个宴席的色调都是金与红,金是王冠,是地位,是每一位把玩他们这些炉鼎的大人们权利的昭彰;而浓重的红却像血,像火,像飘在殿内的每一张薄纱,轻轻重重、远远近近地把他们紧紧缠裹在里面,如不可他一生不可挣脱的命运。
楚腰微笑起来,他跪在猩红的地锦上,靠着朱红的案几,在满殿红衣卫或是有意,或是不自觉的注视下,轻轻地吻了吻自己碎金点缀的水红纱袖。
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他的美便锋芒毕露地迸发出来,在桃红的香气里沉醉了几乎所有人。
于红衣卫和侍者们近乎露骨的目光之中,楚腰款款站起来,他朝阶下走了两步,目光当真是柔情似水。他脚腕上的金铃清越作响,随着他的脚步越响越急,几乎要勾得人探手抓住他的脚踝,然后一把撕去那艳红的飘飞裙摆。
但没有一个人敢伸手去抓他。
楚腰步到阶下,柔若无骨地拜于为首的金袍异种脚下,他仰起头,两只眼眸里盛的是渴候三秋一般的水光。
“大人。”楚腰把这两个字念得百转千回、柔肠百结、深情如许,一如最虔诚的教徒终于有幸得见了自己久久爱慕的神灵。
这场春情宴的主人,穷奇,他终于露面了。
随着主人和宾客们挨个到齐,春情宴也无声地宣告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戏有点长,大家不要急~
——————————
第224章 绝色
这是洛九江第一次见到穷奇。
这位销魂界主人身材魁梧,挺拔健壮, 容貌也并不难看。他两道浓黑飞眉入鬓, 眼神玩味, 唇角总是若有若无地挂着笑意,看起来就带着三分邪气。
若以异种的角度来说, 他是一位壮硕的异种,而从人类的审美来看,他的相貌也足称英俊。
唯有眉宇间噙着的那丝盘旋不去的燥意, 让他的喜怒无常从这副高大俊美的皮囊之下稍稍展露出冰山一角。
他把楚腰从自己脚边拉起来搂在怀里, 楚腰身材高挑但细弱, 被穷奇结实的身躯衬得像个可以随便摆布的娃娃。
穷奇就这样单手揽着楚腰登上主位,他空闲的右手和广袖一起扬起, 朗声道:“正值盛景, 应有好宴, 望今日在众宾客, 无不尽兴而归!”
倘若把他所处的位置换做某间觥筹交错的喜堂,或许他还真是个豪爽好客的主人。
然而现在……洛九江无声看过这满殿的淫.糜模样, 看着那些“客人”们一个个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 望着那些赤身抱着玉瓶、竹夫人的炉鼎被谁随手拽到怀里又扯住头发, 心里只生出一阵阵的作呕之意。
洛九江想吐。
不止是因为那时时在他耳边哀哭悲啼的红粉死气, 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些客人令人厌恶的嘴脸……他终于知道在宴席开场前, 被像畜生一样,拿笼子运进来,用项圈和铁链锁在每张案几旁边的栓柱旁的炉鼎们是用来干什么的了。
他们是人畜。
他们是这些客人们脱靴搭上的脚垫, 是被随意践踏的地毯,是盛放茶洗的矮几,是媚笑着艰难吞咽下一把鱼刺菜梗和骨头渣子的活痰盂。
洛九江微微垂头,看起来像是个定力不够不敢抬眼的普通红衣卫,然而在他的背后,他连手指尖都气得发抖。
那些前人们留下的怨念和死气还在敲打着他的耳膜,他们包围着洛九江,缠绕着洛九江,轻飘飘的死气牵住他的袍角,落在洛九江心头,这几近于无的分量瞬时重逾千斤。
是千百个声音同时向他恳求,像是千百个炉鼎一齐在洛九江面前跪倒。“救救我们。”他们哀求。“替我们报仇!”他们嘶吼!
“你们的仇我报,这些仇敌我杀!”洛九江张开眼睛,目光里闪过不容忽视的厉色。然后整间大殿之中的死气便如同得到了什么承诺,一瞬间在会场中翻卷沸腾了。
这场交流从头到尾都没有声音,一如暗涌的潮流惯常埋藏在波澜不惊的平滑水面下。
没人知道,洛九江此时杀心如沸,杀机已定。而在场纵情尽欢的客人也没有一个感觉得到,在桃红色的甜香烟雾之中,成千上万的死气和烟雾一起被他们吸进呼出,每一缕都像一双刻骨的眼睛。
还有人显然是此地熟客,才刚刚一刻钟的工夫就玩得放浪形骸。他把脚搭在一个赤.裸的炉鼎背上,在他身后是两个炉鼎艰难地做着人肉支架。
他面前的那张“活春.宫”中居于下方的一位已经被用一柄短匕钉透了脖子,只剩下身处上位的炉鼎连哭都不敢,因为客人没有叫停,就摆着一张脸,麻木而僵硬地于尸体上继续律.动。
这位熟客冲穷奇的方向抬手,大声道:“穷奇大人,今年的宴会虽好,却也只是跟往年一样好。我们早就听过披香宫第一美人的艳名,您这样慷慨,何不让我们都开开眼界?”
楚腰倚在穷奇的怀里,姿势柔软放松的像是一滩水。他唇角的笑容甜蜜又痴情,就好像是一个天生的聋子,无论外人说什么,又怎么讨论着拿他取乐,全都与他无半点关系。
直到穷奇被这番话取悦,大笑起来,胸腔震动的声音让楚腰枕得不甚舒服,他才撒娇一般,把脸埋在穷奇的胸膛上蹭了蹭。
穷奇拍了拍楚腰的背,漫不经心地吩咐了一声:“去吧,美人儿。”楚腰才听话地站起身来。
他从被穷奇抱在怀里的那一刻起就只用侧脸对人,直到现在,才是他对满堂宾客的第一次正面相视。
然而他只要露出半张脸来就已经引人遐思,让人一眼就断定他便是那个第一美人。等他容颜彻底展现在众人面前时,就更是勾魂夺魄、艳冠群芳,让满堂炉鼎都顿失颜色。
霎时间,满殿的目光都集中于楚腰身上,还有某几个客人未料到世间有此国色,倒抽一口冷气,一时都惊得掉了筷子。
穷奇显然也觉得面上有光,他得意的哈哈大笑,就好像原本快要被他厌弃的楚腰又成了被他珍视的心肝宝贝。
他指了指殿间安放的那面牛皮打鼓,高声道:“去,纤纤,让他们好好看看你。”
楚腰纤细掌中轻,楚腰从进入销魂界的第一天起,就不但被人改了名字,还强行按了这样一个带着扭曲意味的小字。
当初在狩猎场附近,那个守卫用“纤纤公子”四字嘲笑他,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楚腰是这样温顺如水,面对穷奇的命令,他当然不会说一个不字。
他款款走下地锦铺就的艳红阶梯。在还有三个台阶就要步入宴席间时,楚腰双手一扬,两幅水袖从红纱袖底弹出,在空中飘飘展开,如一对蝶翼一般,配上他接下来的一个双腿开成一字的凌空跃,相隔数米,从台阶直接落到那红漆的牛皮大鼓的鼓面上。
宴厅里传来一声“咚”的浑厚音节,是这一场舞蹈开端的序幕。
伴随着这一声牛皮大鼓的槌响,楚腰脚腕上的金铃也发出细碎响动。两只扬起的浅醉仙色水袖还不等收束落下,就又如同漫卷纱帘一般,在急促的金铃声中扬向天空。
楚腰肩头波浪一般翻动,腰肢如垂花一般软翻下去,水袖是他肢体的蔓延,是他多情的指尖,飘摇着抖落开满厅的艳红。隔着这一层薄纱遮掩,楚腰赤.裸的足背和着细碎铃声一起,终于从他的裙底探出。
他足弓白得像雪,那两指宽的金镯束在他的脚踝上,如同捕捉一只金丝雀。在被他高抛又漫天洒下的水袖之间,楚腰左腿像是一只欲招且止的手一样缓缓抬起,直到脚尖冲向天空,小腿紧贴上自己的耳朵。
火红的裙摆自然滑下,露出楚腰线条细腻精致到无可挑剔的小腿。那绝色的容颜依偎着那样一条绷紧的雪白曲线,脚腕上金铃仍在清泠作响,无端地就让人口干舌燥、想入非非。
楚腰跳起来,赤.裸的脚掌踩在厚实的鼓面上,咚!
上一篇:星际锦鲤养包子
下一篇:我的玩具变成人了怎么办?